第九章 江湖奇男子(1/2)
天色险霾风冷僻道之旁荒词中燃着堆火十六八条大汉围坐在火堆旁四下空樽零乱大汉们拍手而歌:“熊猫儿熊猫儿江湖第一游侠儿比美妙手空空儿劫了富家救贫儿四海齐夸无双儿……”
欢笑高歌声中突听荒祠外一人应声歌道:“说他是四海无双儿倒不如说是醉猫儿。”
一条人影凌空翻了四个斜斗落在火堆旁正是那浓眉大眼豪迈潇洒的熊猫儿。
大汉们齐地大笑长身而起道:“大哥回来了。还有人问道:“大哥可是得手了么?”
熊猫儿目光四转顾盼飞扬大笑道:“兄弟们几曾听过有空手而回的熊猫儿。”
他伸手拍了拍火堆旁一条黄面汉子的肩头道:“吴老四你眼睛果然不瞎那两人果然有些来路不正腰里也果然肥的很只是这两人武功之高只怕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了。”
那汉子吴老四笑道:“武功再高又怎能挡得住大哥你的空空妙手?”
熊猫儿仰天大笑道:“说得有理且待我将这些收获之物拿出来大家瞧瞧单只这一票只怕已可使北门口那十几家孤儿寡妇好好生活下去了。”
伸手一拍腰畔笑声突顿面色突变一只伸入怀里去的手再也拿不出来大汉们又惊又奇道:“大哥怎地了?”
熊猫儿怔在当地口中不住喃喃道:“好厉害好厉害……”
火光下只见他额上汗珠一粒粒迸了出来突又仰天大笑道:“好身手好汉子我熊猫儿今日能见着你这样的人物就算栽了个大跟斗也是心甘情愿的。”
吴老四道:“大哥你说的是谁?”
熊猫一挑大拇指道:“说起此人武功之高固是天下少有风度之佳更是我平生仅见我若是女子那必定是非此人不嫁的。”
吴老四更是奇怪道:“他究竟是谁?”
熊猫儿道:“他就是那两条肥羊中的少年人。”
大汉们齐地一怔吴老四呐呐他说道:“大哥如此夸奖于他他想必是不错的了但……但不知……”
瞧了瞧熊猫儿那只伸在怀里还缩不回的手他顿住了语声。
熊猫儿笑道:“你此刻心中已是满腹疑云却又不便问出口来是么?但我却不妨告诉你不但我自那人身上偷来的银票已被那少年偷回去了就连我自己的荷包也落入那少年的手中这岂非偷鸡不着蚀把米。”
这种丢人的事若是换了别人、怎肯在自己手下弟兄面前说出来但熊猫儿却说出来了而且说时还在笑得甚是高兴。
大汉们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熊猫儿笑道:“你等作出此等模样来则甚?能遇着这样的人物已属有福丢些东西算什么何况那东西本就是人家的。”
吴老四呐呐道:“但……但大哥的荷包……”
熊猫儿道:“那荷包也不算什么可惜的只是我以腰间这柄宝刀手琢的一只猫儿但……”
面色突变失声道:“不好还有件东西也在荷包里。”
大汉们见他丢了什么东西都不心疼但一想起此物。面色竟然变了显见此物在他心中必定珍贵异常。
吴老四忍不住道:“什么东西?”
熊猫儿默然半晌苦笑道:“那东西虽然只是我自个破庙里拾得来的但……但……”
他仰天长长叹了口气接道:“但它却是位姑娘的贴身之物。”
吴老四期期艾艾像是想问什么又不敢问出口。
熊猫儿道:“你等可是想问我那女子是谁?是么?”
吴老四忍不住道:“那位姑娘不知是否大哥的……大哥的……”
这句话他还是呐呐地不敢说出口但大汉们已不禁齐地笑了起来。
熊猫儿大笑道:“不错那位姑娘确是我心目中最最动人的最最美丽的女子但是她究竟姓甚名谁是何来历我都不知道。”
吴老四眨了眨眼睛道:“可要小弟去为大哥打听打听。”
熊猫儿苦笑道:“不必……唉自从我那日见过那女子一面之后她竟似突然失踪了我在道上来回找了数次都瞧不见她的影子。”
他方自顿住语声便要转身而出。
大汉们齐地脱口问道:“大哥要去哪里?”
熊猫儿道:“我好歹也要将那荷包要回也想去和那少年交个朋友你们无事便在这里等着。”话未说完人已走了出去。
吴老四望着他背景喃哺叹道:“我走南闯北也有许多年来却当真从未见过熊大哥这样豪迈直肠的汉子咱们能做他的小兄弟真是福气这种人天生本就是要做老大的他要找人我好歹得去帮他一手。”说着说着也走了出去。
还未到黄昏。
熊猫儿三脚两步便已赶至大路为了要在路上寻找沈浪与金无望他自己未曾施展他那绝好的轻功。
他走了盏茶时分但见个青衣妇人佝偻着身子一手牵着个女子一手牵着只小驴踯蹰而来。驴上的和走路的两个女子丑得当真是天下少有就连熊猫儿也忍不住瞧了两眼。
这两眼瞧过他突然现这青衣妇人便是那日自己遇着的那动人的少女时在破庙中烤火的。
他皱了皱眉微一迟疑突然挡住了这三人一驴的去路张开了两只大手笑嘻嘻道:“还认得我么?”
那“青衣妇人”上上下下瞧了他几眼赔笑道:“大爷可是要施舍几两银子?”
熊猫儿笑道:“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那日你本是一个人如今怎会变成了三个?那位姑娘你可曾瞧见过?”
青衣妇入身旁的朱七七一颗绝望的心又怦怦跳动了起来她还认得这无赖少年她想不到这无赖少年还会来找她但闻青衣妇入道:“什么一个、三个?什么姑娘?大爷你说的话我可全不懂大爷你要给银子就给不给我可要走了。”
熊猫儿瞪服瞧着她道:“你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那日与你在破庙中烤火的姑娘你难道忘了么?就是那眼睛大大嘴巴小小……”
青衣妇人似乎突然想起来了道:“哦!大爷你说的原来是那位烤衣服的姑娘呀唉!她可生得真标致只是……只是那天晚上她就跟着和大爷你打架的那位道爷走了听说是往东边去大爷你大概是找不着她了。”
熊猫儿失望的叹息一声也无法再问方自回转身突觉这青衣妇人身旁的一个奇丑女子瞧他时的神情竟有些异样。
他顿住足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奇怪但他并没有仔细去想而青衣妇人却已唠唠叨叨地牵着驴子走了。
朱七七一颗心又沉落下来从此她再也不敢存丝毫希望。
熊猫儿摇了摇葫芦葫芦里酒已空了他长长叹了口气意兴十分萧索十分惆怅也说不出是何滋味。
突然身后有人唤道:“大哥。”
原来吴老四已匆匆赶来口中犹在喘着气模样似乎有些神秘熊猫儿不觉有些奇怪问道:“什么事?”
吴老四指着那“青衣妇人”的后影悄悄道:“那两……个两个肥羊就是因为给这妇人的银票才露了白的。”
熊猫儿道:“哦……”
吴老四道:“小弟眼尖瞧见他们给这妇人的银票票面写的是朱笔字那就是说这张银票最少也在五千两以上。”
熊猫儿心头一动动容道:“你可瞧清楚了?”
吴老四道:“万万不会错的。”
熊猫儿浓眉微皱道:“若仅仅是在路上施舍贫苦万万不会出手便是一张五千两以上的银票想来这妇人必定与那两人关系非浅那两人既是江湖奇士这妇人也必定不会是平凡之辈但她却偏要装成如此模样这……这其中必有蹊跷。”
突然转身向那“青衣妇人”追去。
他脚步渐近青衣妇人似是仍未觉察。
熊猫儿目光四转突然出手如风一把向这青衣妇人肩头抓了过去他五指已贯注真力只要是练武之人听得他这掌势破风之声便该知道自己肩头若是被他抓住肩骨立将粉碎。
青衣妇人仍似浑然不觉但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身子向前一跌便恰巧在间不容的刹那之间将这一抓躲过。
熊猫儿大笑道:“果然是好武功。”
青衣妇人回过头来茫然道:“什么好武功?大爷你说的话我又不懂了。”
熊猫儿道:“无论你懂与不懂且随我去吧。”
青衣妇人道:“哪……哪里去?”
熊猫儿笑道:“我瞧你如此贫苦心有不忍想要施舍你。”
青衣妇人道:“多谢大爷好竟怎奈老妇还要带着两个侄女赶路。”
熊猫儿突然大喝道“不去也得去。”
一跃上了驴背反手一掌打在驴屁股上那驴子吃痛不过放开四蹿落荒奔去。青衣妇人怔了一怔神色大变大骂道:“无赖回来。”熊猫儿大笑道:“我本就是无赖你那一套用来对付侠义门徒别人只怕还对你无可奈何但你用来对付无赖嘿嘿无赖才不吃你这一套。”
那驴子虽瘦弱但说话之间已是奔出二十余丈。
青衣妇人顿足大呼道:“强盗……救人呀……”
熊猫儿遥遥大呼道:“不错我就是强盗但强盗本不怕好人好人都是怕强盗的你喊破喉咙也是无人敢来救你。”
他去得更远眼见就将奔出视线之外。
青衣妇人终于忍不住了咬一咬牙拦腰抱起那白飞飞也不顾别人吃惊诧异提气纵身向前追去。
“她”轻功身法果然非寻常可比手里纵然抱着个人接连三四个纵身已在二十丈开外。
熊猫儿双腿紧挟驴背一手扶着面前那“丑女”——朱七七一手拍着驴子屁股大笑道:“怎样你功夫还是被我逼出来了。”
青衣妇人恨声道:“逼出来又怎样?你还想活命?”
她又是几个纵身眼见已将追及奔驴。
哪知熊猫儿却突然抱起朱七七自驴背上飞身而起大笑道:“你追得上我再说。”
突地一掠三丈把驴子抛在后面只因他深信这青衣妇人要追的绝不是驴子而是驴子上的“丑妇”。
若是侠义门徒这种事确是不便做出但熊猫儿却是不管不顾只要目的正当只要能达到目的他是什么事都敢做的。
青衣妇人实未想到这无赖少年竟有如此轻功自己竟追不着他“她”又是着急又是愤怒大喝道:“停下来咱们有话好说。”
熊猫儿道:“说什么?”
青衣妇人道:“你究竟想要怎样?放下我的侄女都好商量。”
这时两人身形都已接近那荒祠。
熊猫儿笑道:“停下也无妨但你得先停下我自然停下否则你纵然追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追得着我这点你自己也该清楚。”
青衣妇人怒骂道:“小贼无赖。”
但是终于不得不先顿住身形道:“你要什么?说吧。”
熊猫儿在“她”五丈外远近停下笑道:“我什么也不要只要问你几句话。”
青衣妇人目光闪动早已无半点慈祥之意恨声道:“快问。”
熊猫儿道:“我先问你给你银票的那两人究竟是谁?”
青衣妇人道:“过路施舍的善人我怎会认得?”
熊猫儿笑道:“你若不认得他他会送你那般巨额的银票?”
青衣妇人神情又一变厉声道:“好!我告诉你那两人本是江洋大盗被我窥破了秘密是以用银子来封住我的嘴至于他两人此刻哪里去了我却真的不知道了。”
熊猫儿咯咯笑道:“那两人若是江洋大盗你想必也是他们的同党像你这样的人身边怎会带两个残废的女子同行这其中必有占怪。”
青衣妇人怒道:“这……这你管不着。”
熊猫儿仰天笑道:“我熊猫儿平生最爱管的就是些原来与我无关的事今日若不将你制住谅你也不肯说出实话。”
语声微顿突然大喝道:“弟兄们来呀。”
喝声方了荒祠中已冲出十余条大汉。
熊猫儿将朱七七送了过去道:“将这女子藏到隐秘之处好生看管……”
大汉们应声来了熊猫儿已飞身掠到青衣妇人面前道:“动手吧。”
青衣妇人狞笑道:“你真的要来送死?好。”
“好”字方出口一瞬之间已拍出三掌“她”显然已不敢再对这无赖少年太过轻视肋下虽还挟着白飞飞这三掌却已尽了全力。
熊猫儿身躯如虎游走如龙倏地闪过三招笑道:“念你是个妇人再让你三招。”
青衣妇人神情更是凝重厉声道:“话出如风莫要反悔。”
左脚前踏身躯半转右掌缓缓推了出去口中厉声又道:“这是第一招。”
只见“她”五指半曲拇指在掌心暗扣食指似拳非拳似掌非掌出手更是缓慢已极这一“招已施出一半对方还是摸不透”她“究竟击向哪一个方位。熊猫儿索性凝立不动双目逼视在”她“这一只手掌之上目光虽凝重但嘴角却带着那满不在乎的笑容。青衣妇人掌在中途突然一扬直击熊猫儿左耳中指、无名指、小指亦自弹出出势有如闪电。那左耳部位虽小却是对方万难想到”她“会出手攻击之处换句话说也正是对方防守最弱之一、处。熊猫儿果然大出意料之外匆忙中不及细想身子向右一倒哪知青衣妇人早已算准他闪避此招时下身必定不致移动闪避的幅度方式必定不大熊猫儿身子一倒”她“食指已急弹出用的竟足内家”弹指神通“一类的功夫掌势未到已有一缕细风直灌熊猫儿耳穴。那耳穴里更是人体全身上下最最脆弱之一处平日若被纸卷一戳也会疼痛不堪何况青衣妇人此刻自指尖逼出的一缕真气看来虽无形其实却远比有形之物还要尖锐只要被它灌入耳里耳膜立将碎裂。熊猫儿当真未想到”她“竟使的出如此阴损狠毒的招式若非心肠毒如蛇蝎之人委实做梦也想不出这样的招式来。他百忙中缩头甩肩大仰身倏地后退数尺但那锐风来势是何等迅急他躲的虽快额角还是不免被锐风扫着皮肉立时红。熊猫儿又惊又怒大喝道:“这也算做一招么?”
他喝声方起青衣妇人已如影随形般跟来他喝声未了青衣归人第二招已攻向他下腹要害。
这一招出手更是阴毒此刻熊猫儿身子尚未站直新力未生旧力已竭青衣妇人只当这第二招已可将他送终。
哪知熊猫儿体力之充沛却非任何人所能想像了体内真力竟如高山流水源源不绝。
只见他胸腹间微一吸气身子“刷”的又后退数尺脚跟着力凌空一个翻身又回到青衣妇人面前。
青衣妇人见他不但能将自己这两招避过而且身法奇诡来去如电目中也不禁露出惊惶之色厉声道:“还有一招你接着吧。”
她手掌又自缓缓推出看来又与第一招一般无二。
熊猫儿冷笑道:“方才本已该算三招但再让你一招又有何妨。”
这句话说来并不短他话说完了青衣妇人掌势也不过方自使出一半熊猫儿身影峙立如山双目凝视如虎只等她此招使出便要还击杀手。
但闻青衣妇人轻叱一声:“着。”
她手掌竟停顿不动右足却突然撩阴踢出。
这一招又是攻人不及之处熊猫儿全力闪身堪堪避过青衣妇人衣袖中突然又有数十道细如银芒的游丝暴射而出只听满天风声骤响闪动的银芒威力笼罩了熊猫儿身前左右三丈方圆之处这一下熊猫儿自身的武功纵然再高只怕也是难以闪避的了。
一旁观战的大汉们方才见到熊猫儿叠遇险招屡破险招已是又惊又喜耸然动容此刻更不禁为之惊呼出声。就在这一刹那间熊猫儿掌中葫芦突然挥出那满天银芒竟有如群蜂归巢般全被这葫芦吸了过去。
青衣妇人大惊失色大汉们惊呼变作欢呼。
熊猫儿长身站定纵声狂笑道:“好歹毒的暗器好歹毒的手法幸好遇着我熊猫儿乃是专破天下各门各派暗器的祖宗。”
青衣妇人颤声道:“你……你这葫芦是哪里来的?”
熊猫儿大笑道:“你管不着且接我一招。”
笑语声中他手里葫芦如天雷般当头击下。
青衣妇人急退数尺竟未还手。
熊猫儿笑道:“你为何不打了动手呀。”
青衣妇人狠狠地望着他咬牙道:“不想今日竟遇着你……你这葫芦。”顿了顿足说道:“也罢。”便待转身而逃。
熊猫儿长笑道:“你要走只怕还未见如此容易。”
寒光一闪短刀离腰有如经天长虹一般拦住了青衣妇人的去路。
青衣妇人目光尽赤突然举起肋下的白飞飞迎着刀光抛了出去熊猫儿吃了一惊挫腕收刀以双臂将白飞飞挟住但就在这片刻间青衣妇人已掠出数丈再一纵身便逃得无影无踪了。
吴老四沿着道旁而行突见那施舍银票的两只“肥羊”正在一株树下向个敞着衣襟的大汉不住盘问。
只见那个年纪较长的面色阴沉形容诡异骤看仿佛是具死尸似的叫人见了忍不住心里直冒寒气。
那年纪较轻的却是神情潇洒嘴角带笑叫人见了如沐春风一般不由得想与他亲近亲近。
吴老四心中一动忖道:“熊大哥正在找他们莫非他们也在找熊大哥这倒巧了只可惜他们问的却非咱们的兄弟。”
当下大步赶了过去笑道:“两位可是要找人么?”
在树下问话的自是沈浪与金无望两人上下打量了吴老四一眼沈浪目光一亮笑道:“我等要找的人朋友莫非认得?”
吴老四道:“两位且说说要找的是谁?”
沈浪将那玉猫托在掌心送到吴老四面前笑道:“便是此人。”
吴老四暗中大喜便待伸手去抢玉猫但他手一动沈浪手已缩了回去吴老四只得干笑数声道:“两位要找别人小的只怕还不认得但此人么……”
沈浪喜道:“你认得?他在哪里?”
吴老四道:“两位随我来。”转身大步行去。
冬日昼短夜色早临。
那荒祠之中火堆烧得更旺四壁又添了五、六只火把使这孤立在积雪寒风中的荒祠温暖如春。
熊猫儿箕踞在角落里一只蒲团上正瞧着火堆旁那两个“丑陋”而“残废”的女子呆呆出神。
他总感觉这两个少女有些异样虽然他直到此刻还未现这两个女子是经过易容改扮的。
江左司徒家的易容之术果然妙绝人间。
他只觉得这两个女子心里似有许多话却说不出口便自目光中流露出来那目光是如此焦急如此迫切却又有些羞涩有些欢喜。——朱七七真未想到命运竟是如此奇妙将自己救出魔掌的竟是这曾被自己恨之入骨的无赖少年而沈浪……
唉沈浪又不知哪里去了。
那奇妙的酒葫芦正放在熊猫儿膝边葫芦上沾满着细如牛芒般的尖针在火光下闪烁着烂银般的光芒。
熊猫儿目光移向这酒葫芦用根柴片挑起了一根尖针仔细瞧了半晌面色突然微变。
就在这时吴老四直闯进来呼道:“大哥小弟为你带客人来。”
熊猫儿皱眉道:“什么人?”
他问完话转过身便已瞧见金无望与沈浪。
金无望面容仍自阴沉沈浪面容仍自带笑。
他将玉猫双手奉上熊猫儿双手接过两人俱未说话只是微微一笑所有的言语俱已都包含在这一笑中。“于是沈浪又自取出那玉璧——朱七七瞧见沈浪来了心房似已停止了跳动此刻瞧见玉璧面颊却不禁一红。她已有些知道这玉璧仿佛是那日在自己脱衣烤火时失落的却再也不知道这玉璧怎会到了沈浪手中。只见熊猫儿伸手要去接那玉璧沈浪却未给他。熊猫儿笑道:“这玉璧似乎也是在下的。”
沈浪微微笑道:“兄台可看璧上刻的两个字么?”
熊猫儿道:“自然看到上面刻的是沈浪两字。”
沈浪道:“兄台可知道这两字是何意思?”
熊猫儿眨了眨眼睛道:“自然知道这沈浪两字乃是在下昔日一位知心女友的名字在下为了思念于她便将她名字刻在玉璧上以示永生不忘。”
朱七七在一旁听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暗道:“这少年端的是个无赖为了要得这玉璧竟编出这等漫天大谎而且说的和真的一样。”
沈浪也不禁失笑道:“如此说来在下便是兄台那知心女友了。”
熊猫儿呆了一呆道:“这……这是什么话?”
沈浪道:“沈浪两字原是在下的姓名。”
熊猫儿呆在那里脸上居然也有些红但瞬间又大笑起来道:“好好我偷也偷不过你骗也骗不过你算我服了你好么?”
沈浪但觉此人无赖得有趣洒脱得可爱。
只见熊猫儿笑声渐住忽又皱眉道:“但据我所知这玉璧井非你所有之物上面却又怎会刻着你的名字?莫非……莫非那位姑娘是你的……”
沈浪赶紧截口道:“不错那位姑娘乃是在下的朋友在下此来便是为了寻访于她但望兄台告知她的下落。”
熊猫儿并不作答只是呆望着沈浪喃喃道:“那位姑娘既然将你的名字刻在贴身的玉璧上想来对你必定情深意重……唉好的很……唉。”
沈浪是何等人物眼珠一转便已瞧见这少年必定对朱七七有了爱慕之心是以此刻才有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一念至此他更断定这少年必然知道朱七七的下落当下轻“咳”一一声又自追问着道:“那位姑娘……”
熊猫儿这才回过神来强笑道:“不瞒你说那位姑娘我也不过只见过一面这玉璧便是那次被我拾来的以后我便再也未曾见过她。”
他嘘了口气接道:“更不瞒你说这些天来我也曾四下去探望过她的下落但她却似失踪了还有人说她已被断虹子带走了。”
沈浪凝视着他知道他说的并无虚假于是寻找朱七七的这最大的一条线索又告中断了。
他垂下头沉声叹息却急坏了火堆边的朱七七。
她真恨不得放声大呼:“呆子你们这些呆子我就在这里你们难道看不出么?”
她身边的白飞飞目光反而比她安详——一直都比她安详得多。
金无望目光却一直凝注在酒葫芦上瞧得甚是仔细他目光中竟似有些惊诧之色此刻突然问道:“这葫芦你是哪里得来的?”
熊猫儿嘴角闪过一丝神秘的笑容不答反间道:“你莫非知道这葫芦的来历?”
金无望“哼”了一声道:“不知道也就不问了。”
熊猫儿道:“你既知道它的来历便不该问了。”
金无望又“哼”了一声果然未再追问。
沈浪听得他两人打哑谜般的问答也不禁将注意之力转到那酒葫芦卜瞧了几眼目中突然有也有光芒闪动。
这时金无望已又问道:“你可是与一个青衣妇人交过手了?”
熊猫儿还是不答又反问道:“你认得她?”
金无望怒道:“究竟你在问我还是我在问你?”
熊猫儿哈哈大笑道:“这话我确是不该问的你若不认得她又怎会问我?不错我已与她交过手了。”
他目光逼视金无望缓缓接道:“我不但已与她交手还知道她便是江左司徒的后人。火堆旁那两位……两位姑娘便是我自她手中夺来的那葫芦上沾着的也就是江左司徒家之独门暗器毒性仅次于‘天灵五花绵’的‘烟雨断肠丝’。”
金无望面色微变一步掠到火堆旁俯下望。
白飞飞不敢瞧他面容朱七七却也回瞪着他。
熊猫儿道:“江左司徒除了暗器功夫外易容之妙已久著江湖只是我却看不出她两人也曾被易容……”
金无望冷冷道:“若是被你看出就不妙了。”
沈浪心头一动突然道:“兄台既有这专破天下各门各派暗器以东海磁铁所铸号称‘乾坤一袋装’的神磁葫芦想必也曾习得司徒易容术的做法不知兄台可否一施妙手将这两位姑娘的真面目显示出来让我等瞧瞧。”
熊猫儿笑道:“原来你也知道‘乾坤一袋装’的来历只可惜我却无兄台所说的妙手这两位姑娘纵是天仙化人咱们也无缘一睹她们的庐山真面目。”
吴老四忍不住接口道:“易容之术还不好解?且待小弟用水给她洗上一洗若是洗不掉最多用刀子刮刮也就是了。”
熊猫儿失笑道:“依你如此说来江左司徒家的易容术岂非有如台上戏子的装扮一样了司徒易容术名满天下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值钱你用刀子乱刮若是刮破了她们原来的容颜这责任又有谁担当?”
朱七七却听得又是着急又是气恼。
她又恨不得放声高呼:“你们用刀子来利吧刮破了我的脸也没关系……”
金无望凝注着她的眼睛缓缓道:“这女子非但已被易容而且还曾被迫服下司徒的瘫哑之药我瞧她心里似有许多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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