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章 初脱虎口(2/2)
熊猫儿道:“王怜花虽然问得起劲我却懒得理他但有他在一旁我又不好意思走幸好那时己有救星来了……”
朱七七道“是沈……是谁?”
熊猫儿似乎又叹了口气道:“那人不是沈浪。”
朱七七道:“我又没有问他鬼才……”
熊猫儿截口笑道:“你问他本是应当的你何必……”
朱七七却轻轻掩住了他的嘴柔声道:“我从此以后再也不问他了真的!你……你相信我好么?从此以后我只关心对我好的人。”
熊猫儿用他那一双宽大而坚实的手掌将朱七七那只纤纤玉手捧在掌心里痴痴地望着她良久良久……
朱七七“噗哧”一笑道:“那人是谁你倒是快说呀。”
熊猫儿定了定神道:“那人鬼头鬼脑满面猾气瞧他行路轻功固然不弱却偏偏装成一副生意买卖人的模样。”
朱七七道:“你可认得他?”
熊猫儿摇头道:“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只是他一进来就鬼鬼祟祟的在王怜花耳畔说了两句话王怜花面色立时就变了匆匆向我告了个罪便随着那人去了走得非但匆忙已极而且还似乎有些张惶。”
朱七七皱眉道:“那人说些什么你可曾听到?”
熊猫儿道:“我堂堂男子汉怎会偷听别人的话?”忽然一笑接口又道:“其实我是想偷听的只可惜一个字也听不到。”
朱七七嫣然一笑道:“你呀……你的可爱处就在这些地方从来不会假正经……”忽然皱起眉头沉吟半晌缓缓接道:“但那王怜花行事倒神秘得很他说的也仿佛从来没有一句是真话。”
熊猫儿颔叹道:“此人端得神秘得很昔日我本还不觉得但我与他接近的时候越多便越觉他行事诡秘难测。”
朱七七道:“每个鬼鬼祟祟的人都是这样的沈……沈浪还不是如此……”脸上忽然一红垂道:“我可不是在想他只不过拿他做个比喻。”
熊猫儿道:“我……我相信。”
朱七七道:“你们与沈浪接近的日子不久还没有什么但我……我都觉得他行事的诡秘只怕还远在王怜花之上。”
熊猫儿沉吟半晌叹道:“的确如此他的行事的确更是令人揣摸不透就拿此番他和王怜花斗法的这件事来说……唉!这两人的确都有一套此刻两人看来似乎都已开诚布公结为同道其实我看两人都隐藏了不少秘密。”
朱七七叹道:“谁说不是呢起先我还当沈浪已完全信任王怜花哪知他那些姿态都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
熊猫儿道:“如此说来他岂非不但骗了王怜花也骗了咱们……我真猜不透此人究竟是何身份所作所为究竟有何用意。”
朱七七苦笑道:“岂只你猜不透连我也猜不透这个人的所有一切都被他自己锁在一扇门里这扇门他对谁都不会打开。”
熊猫儿道:“你可知他这是为什么?”
朱七七道:“谁知道鬼才知道。”
眨了眨眼睛又道:“我真不懂世上为什么会有像他这样的人仿佛对任何人都没有信心假使世人都像你我这样但白那有多好。”
熊猫儿失笑道:“都像你我这样可也天下大乱了。”
笑容渐敛沉声又道:“但白虽是美德但有些人心中有着极大的苦衷肩上又担负着极重的担子你却叫他如何但白。”
朱七七目光出神的瞧着自己的指尖沉默了半晌幽幽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人真好竟还在为他说话……”
突然之间她觉得此人坐在自己的面前这带着满身野气的汉子实在比世上任何男人都要可爱得多。
虽然就在片刻之前她还觉得金无望的冷漠、坚定、沉默与善于了解是她最喜爱的性格。
但此刻她却又觉得熊猫儿明朗热情狂野与难以驯服才是真正男子汉应有的脾气。
她幽幽地出着神暗自思忖:“若说世上有个人能在我心里代替沈浪的位置一定就是这只野猫他既然如此爱我我何必再想沈浪。”
抬头望去熊猫儿也正在出着神也不知在想什么他的浓浓的双眉微微皱起使得他那明朗而豪迈的面容又平添几许稚气的忧郁之意正像是玩倦了的野孩子正坐在街头等着他母亲抓他回去。
朱七七突然觉得有一种母性的温柔自心底升起浪潮般的温暖淹没了她的全身不由得轻轻问道:“你在想什么?”
熊猫儿道:“想你。”
朱七七甜甜地笑了一只手轻抚熊猫儿微微皱起的眉结一只手紧抓着他的手掌柔声笑道:“我就在你身旁你想我什么?”
熊猫儿道:“我在想这一天来你在干什么?是否寂寞。”他自远方收回目光凝注着朱七七朱七七也正在凝注着他。
朱七七道:“我不寂寞有个人陪着……”
突然跳了起来大声道:“不好。”
在这充满了柔情蜜意的情况中她竟会跳起来当真是有点煞风影熊猫儿又惊又奇又有些失望道:“什么事不好了?”
朱七七道:“这一日来金无望都在陪着我但此刻他却被金不换那些恶人困住了咱们得去救他。”
熊猫儿还是坐着动也不动。
朱七七娇嗔道:“你听到了么?快走呀。”
熊猫儿道:“原来他一直陪着你原来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还会想着他好……好算我错了。”
他的话酸酸的带着醋意而世上的多情少女们又有哪一个不喜欢男子为她吃醋呢。
朱七七的娇嗔立刻化作柔情嫣然一笑抚摸着他的头柔声道:“傻孩子就是因为我是看你太高兴所以才将什么事都忘了但……但别人有难咱们总该去救他呀。”
熊猫儿抬头道:“你见着我真的高兴?”
朱七七道:“真的……真的……”
熊猫儿突然惊呼一声一跃而起道:“咱们走。”拉着朱七七的手急奔而出。
朱七七摇头笑道:“真是个小孩子……”
两人携手急奔朱七七不断指点着路途。
这雪原本有人踪朱七七与金无望方才奔行。一深一浅两行足迹还残留在雪地上——浅的足迹自是金无望留下的深的是朱七七到了荒僻处突又多了一人足迹便是那时跟在他们身后的金换不所留了。
熊猫儿追着这足迹奔了许久突然驻足道:“不对。”
朱七七道:“什么不对?”
熊猫儿道:“这足迹在兜着圈子只怕又是你们……”
朱七七一笑接道:“是我们的只因……”
她这才简略地将方才经过之事说了出来熊猫儿越听越是惊奇两人边走边说突然瞧见一片雪地上足迹纷乱。
朱七七道:“就在这里。”
熊猫儿道:“这就是你们方才动手之处?”
朱七七道:“不错……但他们却已走了莫非金无望已被……已被他们所擒……”
突听熊猫儿惊呼一声道:“你瞧那里。”
朱七七顺着他目光瞧去面色亦是大变——雪地上零乱的足印间竟赫然有一滩鲜血。
热血渗入雪中便化开了颜色变得极淡再加上脚底泥污若不仔细去瞧实难觉察得出。
两人掠了过去熊猫儿抓起一团染血的雪凑在鼻子上嗅了嗅浓眉便又皱了起来沉声道:“不错是血。”
朱七七颤声道:“如此说来他……他莫非已遇害了么?”
熊猫儿且不答话俯去瞧地上的足印。
他瞧的极是仔细、谨慎朱七七先也不敢打扰便过了盏茶时分她却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人家急死了你在瞧什么呀。”
熊猫儿沉声道:“这些足印骤眼看来虽然是一模一样但仔细分辨它们之间的差异却仍可看得出来。”
朱七七虽是满心惊惶悲痛但仍不免起了好奇之心亦自垂望去瞧了半晌却也瞧不出所以然来。她越是瞧不出那好奇之心也越盛越是想瞧个明白索性蹲了下去又瞧了半晌终于道:“这有什么不同……难道你真的瞧出了么?”
熊猫儿道:“难道你瞧不出?”
朱七七道:“我……我……好像……有些……”
她实不愿说出认输的话只望熊猫儿快些接下去说哪知熊猫儿含笑望着她却偏偏不开口。
她只有站起来跺足道:“好我认输了我瞧不出。”
熊猫儿笑道:“你仔细瞧瞧看只因你还没有捉摸到观察事物的方法……”
朱七七娇嗔道:“你捉摸到了你厉害你倒是说呀。”
熊猫儿指着一个足印道:“你瞧这个足印最大想见此人身材最是魁伟而这几个之中身材最魁伟的便是……”
朱七七拍掌道:“不错这足印是连天云的。”
熊猫儿又指着另一足印道:“这足印与别的足印形状俱不同只因此人穿的是多耳麻鞋而多耳麻鞋通常是出家人穿的。”
朱七七喜道:“天法大师这是天法那老和尚的。”
她也指着一个足印道:“这是草鞋印子冬天穿草鞋的只有乞丐……金不换呀金不换这双足印是你留下的么?”
举起脚来狠狠在那足印上踩了几脚。
熊猫儿笑道:“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你不但可爱而且还聪明得很。”
朱七七道:“但还有三个足印我又看不出了。”
熊猫儿道:“这三个足印看起来都无特异之处的确难以分辨但……你瞧这里就又可分辨出了。”
他指着的是两双特别深而清晰的足印两双足印相隔数尺人雪之深仿佛用刀刻的一般。
朱七七拍手道:“呀!是了这就是金无望与冷大在比武时留下的那时两人许久都站着不动而且都费劲得很留下的足印自然特别深了!”
熊猫儿接口道:“而冷大既然落败这最深的一双脚印自然就是他的。”
朱七七喜道:“不错不错。”
其实她也知道纵然认出每个人的足印也未必有什么用处但她弄懂了一件事还是忍不住要十分欢喜。
她说别人像个孩子其实她自己才真像个孩子。
熊猫儿又道:“还有一点冷大终年足不出房所以他的足印还有麻线的印子而金无望近来马不停蹄东走西奔足底早被磨得光光滑滑了。”要知那时皮革尚不通行鞋底通常都是用麻线纳成的取其坚韧柔软穿着舒服而武林人士穿着的薄底快靴更是大多属于此类。
朱七七听得又是欢喜又有些佩服不住颔笑道:“不错……不错……”
熊猫儿道:“别人的足印都分出了剩下的一双自然就是李长青的……你那双女子的足印更是不用说了。”
朱七七笑道:“你这小猫猫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突然伸出手来在熊猫儿面颊轻轻拧了一下。
这“小猫猫”三个字当真有说不出的亲密说不出的爱娇那轻轻一拧更是令人灵魂上天。
熊猫儿痴痴地大笑一阵又道:“其实我这观察事物之法我是自沈浪那里学来的他……”
朱七七突然抬起头大声道:“你又说起他……你又提起他了我听到这名字就头疼。”
其实她疼的不是“头”却是“心”她自觉自己早已忘了那沈浪但只要一听到这名字她的心就好像被针刺着。
熊猫儿忽然见她这么大的脾气倒呆住了。
呆了半晌呐呐道:“你不愿听以后我……我再也不说就是。”
朱七七道:“再说……再说你是什么?”
熊猎儿道:“再说就是王八蛋。”
朱七七这才回嗔作喜展颜笑道:“好脚印都分出了然后呢?”
熊猫儿指着金无望的足印道:“你瞧这同一一足印有的在六人中最轻最淡有的却又是最深最重这表示金无望之轻功本是六人中火候最深的但到了后来却因气力不继显然他必定是经过了一番浴血苦战。”
朱七七笑容立又敛去焦急地问道:“还有呢?”
熊猫儿又指着二行足印道:“这些足印足尖向外显然是他们离去时留下的但这其中却少了金无望的脚印……”
朱七七惊呼道:“如此看来莫非他已被人制住抬着走了。熊猫儿苦笑一声道:“想来只怕是如此的了。朱七七急出了眼泪顿足道:“这怎么办呢?那他落入他们手中那……那真比死还要难受。”金无望的脾气的确是宁愿死也不能屈服。
熊猫儿默然半晌沉声道:“这些脚印都比他们来时深得多了显见他们的气力也耗损了不少尤其是连天云和冷大……”
朱七七截口道:“但……但金不换从来不肯出力与人动手足印怎地也变得这么深?”
熊猫儿接道:“金无望想必就是被他抬着走的两个人的重量加在一起那脚印自然要深了。”
朱七七跳了起来拼命踏着金不换的脚印流着泪骂道:“恶贼……畜生!你们……要是敢在路上故意折磨他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切成一块块的来喂狗。”
熊猫儿伤感地望着她却不知是在为她伤感还是在为自己伤感——看见自己的心上人要在为别人如此着急心里的确不知是何滋味。
朱七七已一把拉住了他颤声道:“求求你帮我去救他好么?”
熊猫儿垂道:“我……我……”
朱七七流泪道:“我世上的亲人只有一个你你难道忍心…”
熊猫儿突然顿了顿脚大声道:“走。”
熊猫儿其实早知自己纵能追着他们但要想自天法大师、金个换这些人手中救回金无望实是难如登天。
然而世上又有哪个男子能拒绝自己心上人的流泪哀求更何况是熊猫儿这样热情的男儿。
他索性什么话也不说到时候只有拼命。
两人追着足迹而奔心中俱是心事重重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但朱七七的手掌一触熊猫儿两只手便又握在一起。
足迹北去并作去向洛阳却到了一座山麓山虽个高但站在山脚下往上瞧去还是要教你瞧得头晕。
熊猫儿木立山下突似起呆来。
朱七七道:“上山呀什么怔。”
言语虽然有些责怪之意但语气仍是亲切而温柔的一一她何尝不知道好歹她何尝不感激熊猫儿对他的心意。
熊猫儿沉声道:“我只是在奇怪他们擒了金无望后纵要拷问也该回到仁义庄去却为何来到这里?”
朱七七失色道:“莫非……莫非他倒要将他带到山上害死。”
熊猫儿苦笑道:“他们若是要下毒手又何必定要到山上雪地之中还不是一样可以动手?这其中必定另有蹊跷。”
朱七七惶然道:“是呀雪地上一样可以动手为何要将他带到高山上……唉!我心里实在已全没了主意。”
其实熊猫儿心里又何尝有什么主意。
两人显然都没什么主意只有上山瞧个明白。
但山路崎岖有的岩石、藤草间积雪甚少有的地方雪花被山岩挡住地上根本就无积雪。
于是他们追查足迹便无方才那么容易。
两人走走停停张张望望到了一座山坪山坪上有个小的八角亭朱栏绿顶衬着满山白雪更是赏心悦目。
但足迹到了这里竟突然踪影不见两人全神贯注找了半天却再也找不出一只脚的印子。
熊猫儿皱眉道:“奇怪……奇怪……”
朱七七道:“奇怪奇怪……这些人难道突然在这里飞上天去不成?”突然一拍手掌大喜接口道:“原来如此。”
熊猫儿奇道:“你猜出了。”
朱七七道:“这种情形我已遇到过一一次即是我和沈……我和铁化鹤胜滢一笑佛这些人追查古墓的秘密时也是有一行足印半途中突然没有了那时就有人说:‘他们莫非是飞上天去了不成?’“熊猫道:“结果是怎么样了?”
朱七七道:“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走到那里又踩着自己原来的足印退了回去教人非但再也追不出他们的下落还要在暗中疑神疑鬼。”
熊猫儿拍掌道:“呀果然好计。”
他立时往退路追去但走了两步却又不禁皱眉道:“但这次……这次却未必是如此。”
朱七七道:“为什么?这次为什么就不一样?”
熊猫儿道:“那古墓之事我们所知虽不多但想见必是些诡秘的勾当。自然要装神弄鬼故布疑阵而天法大师这些人……”
朱七七笑道:“这些人难道就是好人么?”
熊猫儿苦笑道:“这些人是好是歹且不说他但终究都是有名有姓的角色纵然藏头露尾也跑不掉的何况……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后面有人追踪更何况以他们的身手纵在有人迫踪他们也未必会躲藏。”
朱七七沉吟半晌道:“这话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但依你说来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们真的突然飞上天空了不成?”
熊猫儿叹道:“这……我还是不知道。”
朱七七跺脚道:“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那……那又该怎么办呢?难道就在这里干等着他们再从天上掉下来?”
熊猫儿道:“这………我看咱们还是上去瞧瞧说不定……”
话声未了山上突有一阵惨呼之声传来。
一个嘶哑的声音颤声呼道:“救命呀……救命呀……”
熊猫儿、朱七七不由得同时吃了一惊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展动身形向惨呼之声传来处奔去。
这呼救之声是从一处断崖下传上来的。
朱七七和熊猫儿到了那里呼声已更是微弱呼救之人似已声嘶力竭只是继续着呻吟似的一样呼道:“我……我已要掉下去啦哪位仁人君子来拉我一把吧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老人家的好处……”
随声望去只见那断崖边缘果然有两只手紧紧攀在上面指节都已经变成青色显见已无力支持。
朱七七七松了口气道:“幸好这人命不该绝还未掉下去我们都恰巧在山上……”
当下大声道:“喂……你莫怕也莫松手咱们这就来救你了。”
方待大步冲将过去但手腕却被熊猫儿拉住。
熊猫儿皱眉道:“且慢我瞧此事……”
朱七七着急道:“人命关天救人如救火还等什么?”那人呼救之声越是嘶哑微弱她心里便越是着急。
熊猫儿道:“我瞧此事总有些……”
朱七七跺脚道:“无论有些什么总也得先将人救起来再说再等等到别人掉下去了你对得起你的良心么?”
熊猫儿还待说话但已被朱七七一把推上前去。
他只得颔道:“好我去救他你在这里等着。”脱开朱七七的手腕一步跃到崖前俯身捉住了那人两只手腕。
朱七七道:“用力……快……”
话犹未了突然本自攀住断岸的两只手掌向上一翻双手细指已扣住熊猫儿右腕脉。
他用的是最犀利之“分筋擒拿手”。
熊猫儿骤出不意哪里能够闪避既被捉去哪里还能挥开但觉双臂一麻浑身顿时没了气力。
朱七七一句话还未说完熊猫儿已惊呼一声整个人被抡了出去直落人那百丈绝崖之下!
这变化委实太过突然。
朱七七如遭雷轰电击整个人都怔在当地。
只听熊猫儿惨叫之声余音来了断崖下却已有狞笑之声出一条人影随着笑声翻了上来。
这时天时已晚沉沉暮色中只见此人身穿大棉袄头戴护耳帽全是一副普通行商客旅在严冬中赶路的打扮。
朱七七惊魂刚定怒极喝道:“你这恶贼还我熊猫儿的命来。”
喝声中她亡命般扑了过上。
那人却不避不闪只是笑道:“好孩子你敢和我动手。语声说不出的慈祥说不出的和缓。但这慈祥和缓的语音一入朱七七之耳她身上就仿佛狠狠挨了一鞭子似的跳起来又落下却再也不会动了。山风凛冽大地苦寒。但见朱七七脸上却有汗珠粒粒迸将出来每一粒都有珍珠般大小她身子虽不能动手、脚却抖个不停。那人笑道:“好孩子难为你还认得我。”
朱七七道:“你……你是……”
她咽喉似已被封住舌头似已被冻结纵然用尽全身气力却只见她嘴唇启动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人笑道:“不错我就是你的好姑姑天寒地冻姑姑我穿了这件大棉袄模佯是不是就有些变了?”
朱七七道:“你…你……”
那人柔声道:“姑姑对你那么好替你穿衣服喂你吃饭你却还是要跑走你这个没良心的。”她口中说话脚下已一步步向朱七六走来。
朱七七道:“求……求……”
那人笑道:“你走了之后可知姑姑我多么伤心多么想你今日总算又遇着你你还不过来让姑姑亲亲……”
朱七七骇极大叫道:“你滚……滚……”
那人笑道:“你怎么能叫姑姑滚姑姑这正要带你走了替你换上好看的衣服喂你吃些好吃的东西……”
说到最后一字。她已走到朱七七面前。
朱七七嘶声喝道:“你过来我打死你。”
举手一掌向那人劈了过去。
但她全身的气力已不知被骇到哪里去了这一掌虽然劈出掌势却是软绵绵的连只苍蝇都打不死。
那人轻轻一抬手就将朱七七手掌抓住口中笑道:“你还是乖乖的……”
朱七七耳朵里只听到这六个字头脑一晕身子一软下面的话便再也听不到一个字了。
山风强劲片刻间便将她吹醒过来。
刚张开眼便觉整个人都已被那“恶魔”抱在怀里这感觉当真比死还要难受比死还要可怕。
虽然隔着两重衣服她却觉得好像是被一条冷冰粘腻的毒蛇缰住了她**的身子……
她颤抖着嘶声呼道:“放开我……放开我……”
那人笑道:“小宝贝我怎舍得放开你?”
朱七七抬手要去推却又觉自己身子竟又瘫软了。
往昔那一段经历她本已当做是段噩梦。从来不敢去想然而此刻她竞又落入相同的噩梦里。
此刻她心里的感觉已非恐惧害怕惊栗……这些字眼可以形容——世上已无任何字可以形容。
她反抗不得挣扎不得满眶痛泪泉涌而出。
她只有颤声道:“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苦如此害我?何苦如此害我?……”
那人笑道:“我这样温柔地抱着你你怎么能说是在害你、这样若是害你那么你也来抱抱我你来害我吧。”
朱七七嘶声道:“何苦不肯放我求求你你就杀了我吧你若是肯杀了我……我做鬼也要谢你的……”
那人笑道:“我杀了你你怎会感激我你这是在说笑吧。”
朱七七道:“真的……真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