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狗咬狗(2/2)
她就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从事教书。她不愧为教师的女儿,在她的血管里,流淌着父亲的“施教从严”,“教并举”的教育思想和母亲的“仁慈”道德观。起初,别的教员和学生对她都不信任,认为她是图好玩的,做做样子的。渐渐地,大家都改变了对她的看法,教员认为她是真心实意地教书,并有好感。学生呢?都亲昵地呼唤她“刘老师”。她的慈祥的面庞,她的和蔼可亲的笑语,她的轻松愉快的讲课,赢得了师生的好评。
在谢文辉的眼里,她是一个贤淑的儿媳;在谢宗成的心中,她是一个漂亮温柔的妻子;在学生的心目中,她是一位可敬的老师;在世人的印象中,她是一位才貌俱佳的,仁慈善良的女人。
她给人们是这样的印象。她在莲花镇立稳了脚跟,甚至五姨太对她也不存在嫉妒之心了。她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去想她所想的东西,去做她应该做的事。她对学生总是从善如流,进行爱国主义的教育,启迪学生的爱国之心,激学生的爱国之情。她把屈原、苏武、文天祥、岳鹏举、左光斗、史可法、洪秀全、谭嗣同、孙中山等等历史上的英烈,用讲故事的方式,讲给学生听,学生喜欢极了。每当她讲完一个故事以后,学生立即鼓掌,又喊道:“刘老师,再讲一个,再讲一个。”学生的求知欲是很旺的,她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在她的教育启迪下,学生耳濡目染、潜移默化,懂得不少做人的道理。“卧薪尝胆”的故事给学生的印象尤其深刻,激了他们立志读书,奋图强,大有作为的思想。
她对莲花镇地下党斗争的情况,耳闻目睹,知道了许多。传奇似的人物——铁石,邹军他们,她暗中佩服。她很想和他们见面,但是,她又不愿意立即见到他们。她的心情常常为此而矛盾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矛盾有时显得有些痛苦,难道我不应该见到他们吗?难道我永远也见不到他们吗?要是真的如此,这是多么憾恨的事啊!她常常这么想着,想着,久久不能入睡。
她到莲花镇快半年了,自己又做了些什么呢?她在独自一人的时候,总是这样自问。她为此而内疚,惭愧、伤心、痛苦。当同事中有的羡慕她有满意的生活、华贵的家庭时,她不能直接回答,只是以微笑来回答。人活着难道只是为了衣食,若如此,与禽兽何异!
她在离别自己的情同同胞姊妹的大姐的时候,大姐告诉她,党需要你的时候,要很好地为党工作,甚至不惜生命。难道眼下党不需要自己吗?不。她明白了,是自己把自己同党的组织隔离起来。党多么需要我挥作用,为党做些事啊!怎么办?要去找党的组织。回成都不行,大姐也许早已展翅飞走了。难道莲花镇的地下党组织完全解散了吗?不会的。应该找到党的组织,应该找到党组织信赖的党外人士,应该在学校争取一些进步的教师公开地去做,不行。大姐叫我暗中工作,这是党交给我的任务,现在,还得从头做起。她想了许多许多。
大年三十的晚上,铁石、邹军和肖吉明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莲花镇。铁石随肖吉明到他的家里,邹军独自一个人回到家中。父母见到他,激动得流下眼泪。母亲说:“三娃,这回回家,搞好久?”她在昏暗的灯光下,端详儿子的面容。啊,比过去更瘦了,脸上的肉也少了。她心里很痛:“军娃,你东奔西跑的,弄成这个样子了。”说着,用袖子揩了揩眼睛。
父亲见儿子回来了,平时吃了不少苦头,这时倒也高兴,于是说道:“三娃,我去把玉兰叫过来。”“喊她干啥子,那狗杂种到处咬人,三娃刚回来,又会闹得不安宁的。”母亲担心肖全知道情况以后,又会去告。
“妈,还是让爹去叫玉兰过来,我们一家团个年。”邹军恳切地说。
“大年三十夜哟,小妹妹你怎么睡得着;哥哥我床上转啊,小妹妹你灯下坐。知心的活儿哟,哥哥我想对小妹妹你说,却又不能说。朝也思,暮也想,哪年哪月哪日哪时才能在一起哟,在一起哟?哥哥吔,妹妹我日夜思;妹妹吔,哥哥我时时想,想呀想,想死了我。”
他反复咏唱,突然,他像现了什么似的。“有了,有了。白菜花,我一定要把你弄到手。”原来,谢文辉许他的愿,只要他能够把邹军一伙是共党的把柄抓住,白菜花就归他了。他想到这里,恨不得生上两只翅膀,一下飞到谢文辉家里。他兴奋极了,决定明天一早去谢文辉家领赏,来个新年大吉。想着想着,他又糊里糊涂地睡了。
日高三竿,他才醒来,急忙奔跑到谢文辉家,像突然在一个穷乡僻壤现金矿而又怕别人占有似的。
“谢主任,新——新年,大,大恭喜!”然后,他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
不高兴。死,大年初一,这是最忌讳的。
谢文辉赏了肖全几个酒钱,打肖全去找区自卫队的郝队副。肖全如获圣旨,直奔区署,正好郝队副与白菜花在一起*、*。他说明来意,心里却酸酸的,很不好受。
队副不得不把白菜花放在一边:“你在家里等着,一会儿就回来。”肖全的双眼落在白菜花的身上,一动也不动。白菜花对他像没有看见似的。
“肖全,快走。”队副大叫一声,他才回过神来,跟随队副,很不情愿地离开了白菜花。他心里想着,这是啷个一回事呢?他娘的,硬是个狐狸精,缠了这个又缠那个。
队副带着一队人马,由肖全带路,来到邹军的家里。四周都站满了岗哨。这一下该是万无一失的了。
“年伯,大哥呢?今天,我请他到我家里去喝两盅酒,我们两弟兄有好久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肖全假装很热情地说。
“老表,你大哥不是昨晚你们一起到你家去了吗?”
“咹!你说的啥子哟?”肖全鼓大了眼睛。“年伯,这不是闹着好玩的。”
“啪,啪。”肖玉兰从屋里走出来,在他的脸上狠狠地掸了两耳光,打得他金星乱跳,满脸通红,火辣辣地疼。他用手遮住脸走了。
随后,三个便衣警察闯进了邹军家门。旮旯角角,搜了个干净,可是连个人影都没有。郝队副叫道:“老头子,老婆子,不要不识时务,赏酒不吃,吃罚酒。你们的三娃呢?”
邹军父母没有吭声。肖玉兰说道:“长官,大年初一的,你们总得凭点良心,没有人,交个啥?”
“良心,几个钱一斤?哈哈,哈哈,这娘子还真有姿色。哈哈……。”队副大声浪笑道,带着人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