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桃林相会(1/2)
祝永岚道:“娃儿昨夜去后曾经复返吗?”
柳南江道:“不错。‘唐家老店’与‘映雪店’中均未现你们踪迹以雪地足迹推断你们仿佛是去了终南不知有何意图?”
祝永岚嘿嘿笑道:“娃儿到是个有心人。”
语气一顿接道:“可曾遇见一个黑衣蒙面人?”
柳南江道:“遇见过。”
祝永岚道:“老夫就是现那黑衣蒙面人所以才暂行隐藏。足迹是肖云鹏及‘芙蓉仙子’那一伙人的。”
柳南江道:“不知尊驾因何要避那黑衣蒙面人?”
祝永岚嘿嘿狞笑道:“娃儿可知那蒙面人是谁?”
柳南江道:“在下不知。”
祝永岚放低了声音道:“他是娃儿的同宗‘情圣’柳啸吟也就是黄衫客所要追踪的人。”
柳南江道:“在下只想知道尊驾因何要躲避他?”
祝永岚道:“那是老夫的事娃儿不必过问。”
柳南江也不想再追问下去掉转话锋道:“尊驾何时可与黄衫客会晤?”
祝永岚道:“就在今夜。”
柳南江点头道:“如此甚好在下将和尊驾一同前去。”
祝永岚摇摇头道:“不行。”
柳南江双眉一挑道:“何故?”
祝永岚道:“黄衫客一再交待娃儿目下绝不能远离长安。”
柳南江道:“难道你们不是在长安会面?”
祝永岚道:“离此甚远。”
柳南江道:“那么有几句话相烦转告。”
祝永岚道:“老夫当一一转告那黄衫客。”
柳南江道:“方才尊驾曾说那黑衣蒙面人就是‘情圣’柳啸吟。”
祝永岚道:“娃儿以为不是吗?”
柳南江道:“在下认为尊驾说得不错。”
祝永岚道:“那就对了。”
柳南江道:“他已承认凌菲姑娘在他手中同时要在下转告费衫客不必以凌姑娘之安危为念不得穷追他保证凌姑娘不受任何伤害。否则凌姑娘性命不保。”
祝永岚棱目一睁道:“他是这样说的吗?”
柳南江点点头道:“不错。”
语气一顿接道:“他还向在下透露了一个机密。”
祝永岚探过头去低声问道:“什么机密?”
柳南江放低了声音道:“他所以要劫持凌菲姑娘目的在逼使凌姑娘的父亲出面。据他说‘关中一龙’凌震霄尚健在人间。”
说完之后柳南江不禁吁了一口长气其实黄衫客就是凌震霄的化身将这一消息转告他由他去自作主张而且并未在祝永岚面前露出任何口风。
祝永岚却沉吟良久才喃喃说:“凌震霄尚健在人间之说老夫还是次听闻呢!不过此话出自柳啸吟之口就十分可靠了。”
语气微顿接道:“如此说来柳、凌二者之间可能有什么恩怨纠葛了?”
柳南江冷声道:“事不关己何必妄作论断。”
祝永岚面色一讪冷哼道:“娃儿辞锋好利!”
柳南江一挥手道:“话已说完尊驾请吧!”
祝永岚道:“待老夫与那黄衫客之间的恩情结清之后老夫还要和你这娃儿会上一会日下娃儿还是少放狂言为妙。”
柳南江道:“但愿尊驾能活到那个时候。”
祝永岚沉声道:“娃儿少说呢话可曾见过欧阳白云的行踪?”
一语方落突然一个青衫老者出现在他们二人面前向祝永岚一拱手道:“老朽欧阳白云何劳尊驾动问?”
正是与柳南江对奕一局的老者柳南江倒来感到吃惊然而祝永成却大大地一骇愕神无话。
欧阳白云来得突然却非偶然他与柳南江约在酉、戌相交会面迟迟不出待至祝永岚说到他时再现身可见此老早在人群之中窃听他们谈话。
不过柳南江明白此老暗动心机是对付祝永岚而非对他所以也就乐得按兵不动。
祝永岚凝注对方良久现欧阳白云脸上并无煞气心中稍微一宽嘿嘿笑道:“尊驾就是那位棋道高手‘棋圣’欧阳白云吗?”
欧阳白云拈须微笑道:“老朽也就是曾经杀死兰百五十九人以他们的脑门锁骨凑成一副棋子儿的欧阳白云想必尊驾也曾听说过?”
祝永岚仍是嘿嘿笑道:“幸会!幸会!”
欧阳白云笑色一收冷声道:“请问尊驾因何提到老朽名?”
祝永岚道:“尊驾乃三圣之一目下江湖传言三圣俱以复出。听说柳相公日前曾遇一位棋道高手老朽私心忖度那位棋道高手可能就是尊驾故有此问。别无用意尚请勿怪是幸!”
他转圜得倒也不错。不过柳南江却不大明白凭祝永岚那套“风林十八掌”对欧阳白云似也不必如此低声下气。
欧阳白云突又一笑道:“原来这样!”
拱手一礼接道:“那么请教尊驾大号?”
柳永岚道:“老朽祝永岚。”
欧阳白云道:“据老朽所知武林中无此人物。”
祝永岚不禁一愣半晌他才嘿嘿笑道:“那是自然老朽乃一无名小卒耳。”
欧阳白云道:“那是尊驾自谦!”
冷电般目光将对方一扫接道:“看尊驾目光如电太阳穴高高隆起分明是一成名多年的武林高手想必方才见告并非真名。”
祝永岚面色不禁一寒微退半步沉声道:“尊驾何出此言。”
欧阳白云道:“尊驾既能过问老朽老朽就不能过问尊驾?”
祝永岚道:“尊驾说话未免太强辞夺理了。”
欧阳白云笑道:“好!就算尊驾姓祝吧!”
语气一顿接道:“老朽本无意偷听尊驾与这位相公的谈话却凑巧听到了尊驾今夜可是要与那黄衫客会面?”
祝永岚微微一愣道:“尊驾也认识黄衫客吗?”
欧阳白云道:“久闻其名未睹其面。想请尊驾带个口信。”
祝永岚道:“老朽当代转达。”
欧阳白云道:“久闻黄衫客素有天地通之号因此老朽想邀他前来长安下一盘棋。”
祝永岚道:“一定代为转告。”
欧阳白云一拱手道:“多谢!改日当奉喝上几杯。”
祝永岚也拱手回礼道:“多谢盛情老朽告别了!”
说罢转身离去。
但他却暗中以传音术向柳南江说道:“娃儿!盯牢这老家伙黄衫客在天明前或可赶来长安到时会去客栈找你。”语音一落人已去远。
柳南江赶忙向欧阳白云深深一揖道:“果然是欧阳老前辈。”
欧阳白云道:“相公乃无尘大师高徒老朽哪里敢当如此大礼。”
语气一顿接道:“何况老朽此刻有求于相公该受老朽大礼一拜才是。”
说罢转身拜去。
柳南江一把将他托住道:“晚辈消受不起!”
欧阳白云只得作罢一挥袍袖道:“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了。”
柳南江道:“前辈我们寻一僻静处详谈吧!此处人多声嘈。”
欧阳白云接道:“就在这里三言两语了结也不必再费事了。老朽一双眼睛尚未昏花这开元寺前恐怕再没有武林中人了。”
柳南江道:“晚辈遵命。”
欧阳白云放低了声音说道:“老朽将事一旦说明相公一定大感为难。”
柳南江心念一动微笑道:“古人云:君子不强人之难。晚辈猜想前辈绝不会将为难之事加诸在晚辈之身前辈不过是让晚辈吃惊罢了!”
欧阳白云先是一愣继而笑道:“武林中有评论说相公性情木讷、耿直。然而据老朽看来相公却极富机智。想必数月江湖历验已善于用机智之妙一出就将老朽套住了。”
柳南江道:“晚辈不敢。”
欧阳白云道:“老朽所托之事目的在造福武林。”
柳南江道:“那是义不容辞之事何须前辈相托?”
欧阳白云突又将笑容一致正向道:“然而这其中又夹着老朽一件私事因而虽有堂皇正大之理由却又难免落人口实。”
柳南江道:“前辈既然敢以重任相托就是对晚辈十分信赖还是请直言吧!”
欧阳白云道:“老朽原指望三言两语了结看来还得从头细述。咱们换个清静地方详谈可好?”
柳南江点点头道:“悉听尊便。”
欧阳白云一甩袍袖领先下了寺前台阶柳南江趋步相随。
二人穿过寺前广场上的熙攘人群过北曲临鼓楼登上了一家背街的幽静酒楼。
这家酒楼的座头不多加以天寒地冻客居长安的行商少之又少本地人绝不会在这般时候还有兴致上酒楼专喝几盅。
因此楼下的座头上喝羊杂汤泡馍的人虽然不少楼上雅座却无一个客人。
欧阳白云仿佛是这儿的常客凭他身上那件青布大衫就绝对不够上楼吃菊花三羹大火锅的格。
但他二人方一进门堂倌就满脸笑容地往楼上迎。
入座已定四周围上缀得花团锦簇的屏风那堂倌哈腰请示道:“您老可是来个老样儿?”
柳南江更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欧阳白云是这里的熟客他一个人绝不会上这儿来打尖:
即使来也用不着摆这种谱。那么和谁来呢?而且来此还绝不止一次?
他心中在思念打转目光却故意在那四扇屏风上瞟来扫去。
欧阳白云似乎全不在意拈须吩咐道:“菊花三羹大火锅外带三斤西凤酒若是到了上门关店的时刻尽管照常。咱跟这位相公得好好叙上一叙。”
堂倌连连点头道:“二位请慢用即使到鸡唱天明也不打紧。”
说罢躬身而退。
柳南江道:“前辈是这儿的熟客吧!”
欧阳白云呵呵笑道:“谈不上多么熟倒是来过几次。别看这儿小三羹大火锅的选料都是上品真滑嫩鲜美已极。”
接着又笑道:“一份锅只不过纹银五两而已加上凤翔悬的名酿七、八两银子就下来了。”
柳南江道:“一份锅要五两银子?”
欧阳白云白眉一掀道:“难道相公还不曾尝试过这一道味?”
柳南江摇摇头道:“说来寒伧的确不曾吃过。”
欧阳白云颇似一个老客显得津津有味地说道:“这三羹大火锅最主要的就是羊羹、鹿羹、雀羹。西北草原丰盛羊、鹿俱都肥嫩已极倒算不得是什么珍品咱独雀羹一味却得之不易。”
柳南江道:“所谓雀羹是否雀鸟之肉所作?”
欧阳白云道:“不错。”
柳南江道:“那又难在何处?”
欧阳白云道:“相公可知这淮雀是哪一种雀鸟之肉所作?”
柳南江道:“山雉为食中最具美味者想必是制作雀羹的佳品了。”
欧阳白云连连摇头道:“错了!错了!目下长安各酒楼都在卖菊花三羹大火锅。一般都是以家禽之肉制作雀羹用山雉者已经算很讲究了唯独这儿才是道地的上品。”
柳南江道:“原来食道的学问也很深。”
语气一顿老者接道:“雀羹是用斑鸠之肉所作。一过重阳斑鸠最为肥嫩。在终南山麓几乎每棵树上都有斑鸠之巢本不甚出奇。偏偏这三羹大火锅要到腊月才上市。这时候大雪早降道途封冻斑鸠群也不知躲到哪儿去避寒了焉能不名贵哩!”
柳南江道:“如此说来就是卖五十两银子也不算贵。”
二人尽在闲聊热气翻腾大盘、小碗花样繁多的菊花三羹大火锅也端上了桌。
堂倌为他们二人斟上了酒才退了下去口
欧阳白云端起酒盏来举了一举喝了一大口吁出了一口长气道:“武林之中有一个人最喜爱吃这一道美味。不但爱吃而且还能亲自下厨作出来的味儿别人谁也比不了。
老朽这许多年来一到冬天就想起了那种美味自然也很想念故人。”
柳南江问道:“不知是哪一位前辈?”
欧阳白云道:“说来也巧他与相公同姓。”
柳南江振声道:“莫非是柳啸吟先生?”
欧阳白云点头道:“是他恕老朽冒问一声相公与他?”
柳南江抢着说道:“只是同宗而已。”
欧阳白云语气幽然地说:“弹指又是不少年过去了一直没有故友信息。前些日子听人传说他能破此局却想不到引来了相公。”
柳南江道:“恕晚辈冒问一声凌晨在我客栈上房窗外……”
欧阳白云接道:“正是老朽。并非有意在外窃听而是现那位小姑娘身怀老朽所输给柳啸吟的棋子因而探上一探。”
柳南江道:“那位怀有棋子的姑娘正是柳老先生的女儿啊!”
欧阳白云白眉一掀道:“老朽不曾听说故友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柳南江道:“原是庶出续统在前辈睽别之后。因而前辈未听说过了。”
欧阳白云拈须叹道:“真是一个情种想必那位如夫人尘脱俗才能生得出这样一个秀美绝伦的女儿了!”
柳南江道:“在下也曾见过那位柳夫人的确风范绝佳。”
欧阳白云连吃几口茶肴呵呵笑道:“这种酒菜耗资不少想不到却白花了。”
柳南江讶然道:“前辈何出此言?”
欧阳白云道:“不过也不算白花虽由老朽出资奉请却是相公的银子。相公还记得那晚在开元寺前……”
柳南江道:“前辈棋高一着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语气一顿接道:“时辰已晚前辈请早赐吩咐。”
欧阳白云道:“此刻已无事可托了。”
柳南江不禁大大一楞道:“是在下不可信托吗?”
欧阳白云连连摇头道:“非也!”
柳南江道:“那又是为了……?”
欧阳白云接道:“老朽不知仙仙姑娘就是故友之女见那副棋子儿竟在她手中所以想托相公将那副棋子暗中取回。既然是故人之女那副棋子儿理当该其所有。岂不是无事可托相公了吗?”
柳南江喃喃道:“原来如此吗?”
口里虽如此说心间却大大疑惑骨子里绝不是这样一回事此老必走在暗动花招另有所图。
欧阳白云道:“来喝酒吃菜别辜负了佳酿美味。”
柳南江也不搭讪问静待下文。又是三巡酒过欧阳白云道:“相公与那黄衫客很熟吗?”
柳南江道:“谈不上很熟倒是见过几次。”
欧阳白云道:“听说此人胸罗万机功力不弱相公可知他是个什么来头?”
柳南江私心暗忖:这莫非就是对方的真正意图吗?
先绕一个弯儿然后再旁敲侧击以此闲谈方式探得他真正知道的事。果真如此此老未免太工于心计了。
他一思念自然久久未曾说话。
欧阳白云道:“相公在想什么?”
柳南江道:“在下本想直言又怕冒犯前辈。”
欧阳白云接道:“直言无妨!”
柳南江道:“那黄衫客以在下看并无过人之处前辈如此关注实令人费解故而晚辈久久思累也难以回答了。”
欧阳白云脸色一沉道:“相公说他无其过人之处是听人言呢?还是凭一己之观察?”
柳南江道:“凭晚辈所见。”
欧阳白云缓缓说道:“若说相公有意为那黄衫客遮掩那是老朽不敢相信之事如此说来那就必然是相公着走眼了!”
柳南江极为镇定地说道:“请教前辈那黄衫客有何过人之处?”
欧阳白云道:“他心中有别人不知之事他手下有别人不谙之功。在当今武林之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非他莫属。”
柳南江暗暗吸了一口长气道:“前辈太看重他了。”
欧阳白云道:“相公可是认为老朽言过其实?”
柳南江道:“晚辈不敢。”
欧阳白云一双眼睛中突露精光沉声道:“请问相公老朽的为人如何?”
柳南江不禁暗暗一怔而他表面上却极为沉静地说道:“晚辈焉敢评论者一辈人物。”
欧阳白云道:“请勿客气。”
柳南江沉吟一阵道:“前辈为人如何晚辈不敢妄论不过常听人云前辈德高望重尤在奕道中久负盛名。”
欧阳白云接道:“相公不必作此奖饰之辞老朽为人如何老朽自知。当年老朽所杀之人计达三百五十九个虽都是大恶不赦之人但老朽也未免采伐太重。是以老朽不敢当那德高望重的佳评。”
语气一顿接道:“然而老朽自问也无亏负武林之处。”
柳南江唯唯道:“那是自然。”
欧阳白云道:“相公可是肺腑之言?”
柳南江道:“晚辈焉敢妄然矫饰?”
欧阳白云道:“既然如此相公就该为武林造福。”
柳南江道:“请前辈明示。”
欧阳白云道:“将黄衫客之来龙去脉详告老朽……”
柳南江是绝不会轻易说出的这并非他对欧阳白云不予信任也不是他一心要护黄衫客只因他曾经答应过绝不将黄衫客即凌震霄之秘密泄漏。
他故作沉吟然后又摇摇头道:“晚辈对他所知不多仅知他处处在和‘祥云堡’堡主秦羽烈在作对。”
欧阳白云道:“只有这些吗?”
柳南江语气铿锵地说道:“其他一无所知。”
欧阳白云道:“可知他在何处?”
柳南江道:“不知。”
欧阳白云面色不禁一寨!
柳南江连忙又道:“前辈要会他吗?”
欧阳白云道:“不错!”
柳南江道:“祝永岚已为前辈带信想那黄衫客必会前来长安。”
欧阳白云道:“老朽认为他不会来。”
柳南江道:“除非祝永岚老儿未曾遇上他否则他一定来。”
欧阳白云缓缓站须颔道:“是吗?”
柳南江道:“据晚辈猜测黄衫客天明之前可能就要来到长安前辈酒醉饭饱之余不妨到晚辈所宿客栈中喝上几盏热茶。如果雅兴未减晚辈还可以奉陪一局。”
欧阳白云突然目光一亮冷笑道:“相公总算吐了一句真话移时老朽必定相随相公一同恭候那位黄衫客大驾。”
柳南江道:“前辈请……”
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干。
他已抱着一种随遇而安的态度至于欧阳白云对他抱何种看法他已不去计较所以才不去多加解释放开胸怀举杯痛饮。
欧阳白云心中想法不同何况他心中早就预料柳南江和黄衫客之间互有闻击此刻看柳南江神色听他口气分明昭彰在目只是冷哼了一声未再接活一口气连干了三杯。从这一举动看来此老虽已须皆白仍然有几分火气。
二人喝了约莫半个时辰的闷酒酒壶已空。
欧阳白云这才问道:“相公酒量成了吗?”
柳南江笑道:“晚辈不善于饮原是陪陪前辈的不知前辈可已足量?”
欧阳白云点了点头然后扬声道:“伙计看帐!”
堂倌应声而进笑着说道:“不必了记上一起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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