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合算的买卖（1/2）

阴气缭绕，百转千回。

杨子殊与汉博等人商议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出前往韩志所居的骨洞，由于其余三鬼同弗志皆是不太熟悉，而小四更是压根就不认识，所以此行也只有汉博一人带路。

凭借杨子殊的实力横行三千骨洞自然没有多大的问题，一击杀凶丧可以说他的大名一夜之间被众多死魂所知晓，屈云他们相信这骨洞中的生活虽然无趣，但还不会有自动寻死上门的傻子去招惹杨子殊。

至于彰遥等人，杨子萏已经拜托三鬼开始寻找他的下落，若是他身死骨洞那便算了，要是依然坚强的活着，杨子殊自然不会放过将他彻底抹杀的机会，不过时间过去太久，就连屈云等人也是有些担心或许彭遥等人已经逃出骨洞，这样一来，倒还真没法下手。

“杨小子，那个。什么彰遥到底怎么招惹你了？瞧你这架势，是非要置他于死地啊。”一路之上，汉博也是饶有兴趣的询问起了那个彭遥的情况，显然依他对杨子殊的了解，若非深仇大恨之人，杨子伤绝对不会将人逼上绝路，能让这小煞星这般惦记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寻常角色。

“隐心宗宗主的嫡孙，曾与我一战落败后，居然还追上灵骨峰了，结果便成了如今这不死不休的局面。”杨子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对这彭遥显得不屑一顾，不过眼中依旧闪过一抹森然杀机。

“呵呵，你才一月功夫便由魂级进阶到尊级巅峰，那小子修炼度肯定不及你，难怪你会这样有恃无恐。”汉博嘿嘿一笑，联想到杨子殊瞬杀凶丧的场景，顿时打了个寒颤，心中暗道那个名叫彭遥的小子的确可怜。

“对了，汉博老爷子，这隐心宗可是天灵宗的世俗宗门，即便他不惹我，我日后迟早要与他们对上，只是没想到这隐心宗竟然猖狂到了这种地步。”杨子殊突然出声说的一句话，让汉博的脚步猛的止住。那佝偻飘浮的身子阴气狂涌，气势陡然间猛烈起来，自骨子里透出的杀意虽然不能对杨子殊造成什么威胁，但仍然如狂风掠过，尊级的庞大威压瞬间充斥在骨道之内。

“天，灵，宗！”立在原处咬牙恨声吐出四个字，那掺杂其中的诣天恨意让杨子殊都忍不住心中一紧。

虽然当初在古井之中，杨子殊亲眼所见那一壁血字，心惊但是毕竟只是遗鲁千年的古迹，上面残存的怨恨之意也逐渐淡薄了不少，心惊的同时倒是没有真实的感受过鬼道门人对这些宗门的仇恨。

汉博虽不是鬼道门人，但是即为鬼奴自然骨子里早把鬼道当做家一般看待，而亲身经历过这一切的他对“家破人亡”这四个字的理解才是最为深切的，千年已逝，但那些宗门的名字却是如同烙铁一般深深的印在他的灵魂之中。

不知是杨子殊有意无意说出的一句话，仿佛在伤口再狠狠的刺了一剑，那种至极的痛苦混合着诣天的恨意，瞬间便从汉博身上爆了出来，这一刻，这个看似和善稳重的老者似乎化为凶兽，一只随时愿意豁出性命与敌相搏的凶兽。

没有人怀疑他的决心，如果彰醇在场，杨子幕毫不怀疑，汉博根本不会顾忌什么修为差距，亦会与之战在一起，这或许便是鬼道遗魄的骨气和志气，虽然看起来有那么一些鲁莽，但试问任何人，面对仇人若还有理智，那么一世枉为人，千年枉为魂！

寂静，整个骨道中一片寂静。

杨子殊一时也被惊在原地，望着汉博突兀暴涨的背景，眼神中显得极度诧异，但是片刻功夫便释然了。

只有那被汉博的庞大气势卷起的狂风在骨道中肆虐，漫天骨屑如同雪花无数，随着四溢的强劲气流，疾的在空中飞舞乱窜，似乎那六月飞雪，也在为鬼道一门的惨剧低低垂泣着。“汉博老爷子，你没事吧？”杨子殊略带担忧的望着身前的汉博，他倒是没有料到提起这天灵宗，居然会让汉博反应如此剧烈，心中惊讶的同时也是有些愧疚。

一句话带着三分愧疚七分担忧，缓缓飘入汉博的耳中，那漫天狂风骨屑也像是被施了法，突然消逝不见，而汉博身上凝重的杀意也如潮水般迅褪去。

没有回头，没有应声，二人沉默了半晌后，汉博重新向前方飘去，只是那佝偻的背景仿佛又苍老了几分，直到飘出数米之后方才淡淡的丢下一句话，衬着那纷扬而落的骨屑缓缓的回荡在骨洞之中，让杨子殊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你没经历过的惨重，你不会懂。”

夜，凉了谁的薄衫？

风，舞动谁的心弦？

纵然千年已逝，心中那份缄默了许久的仇恨是否还能燃起，如悬星般璀璨，或是如流星瞬逝般殉烂。

汉博简洁的一句话，掺杂着百味情绪。怨恨，悲恸甚至还有那么一丝自责，却是让杨子殊的心一直不能平静。

骨路无言，静谧无声，只有杨子殊略显凌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是否真正将自己当做鬼道中人，还是仅仅将这鬼道功法看做我登上炭峰的踏脚石？难道兑现承诺只是我心中对鬼道一门残留愧疚之后的所谓补偿吗？”一个念头恍然间在杨子伤的心头闪现，面对自己，杨子殊第一次扪心自问起来。

的确，努力修行，凭借镇魂和鬼道功法，杨子殊如今也的确取得了一些同龄人，甚至年长一辈之人无法企及的成就，既然当初三叩九拜于血壁之前，那沉声道出的一句句重誓，已然将杨子疡化为鬼道门人。

可是即便是亲眼所见愤恨诣天的血壁，甚至方才怒的汉博，却仅仅给予他的只有震撼和惊骇，或许有那么一丝悲恸，却并非因为杨子殊鬼道门人的身份，只不过是为那惊天动地一战中无数身死之人感到深深的敬佩。

就如同杨子殊会为爹娘和虎哥遇险感到愤怒，也会奋不顾身的舍命相救，因为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亲人和兄弟，失去他们便如同失去自己一般，也正是他们才是杨子伤真正渴求力量的源泉。

没有身临其境，没有荣辱以沫，自然不能体会到宗门被灭的屈辱，同门被杀的愤怒，甚至这一路走来，杨子伤对鬼道所知寥寥，大多只是从血壁与四鬼口中得知，又如何能让他产生对鬼道的强烈认同？

“唉，杨小子，方才我所说之话有些重了，你别往心里去，不过或许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鬼道的时代，幸福和怨恨你都无法体会。”就在杨子伤友石二讨！际。汉博突然转身叹道，老脸8上满是疲惫与是少了几分先前的狰狞之色。

“我能体会，只是暂时还没有你们那般深切，不过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忘记，我是鬼道门人。”深吸一口气，杨子萏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随即拂过一抹坚定之色，那不大的声音落在汉博耳中却似惊天霹雳，让他的心猛然跳动了一下。

不需要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豪言壮志，也不需要三叩九跪拜的赌咒重誓，只不过堪堪一句“我不会忘记，我是鬼道门人”便足矣，凭杨子伤的性子，只要有他踏足九州数峰的那一天，那么那些宗门必将横尸脚下，化为一堆堆魂魄飞散的白骨。

久违了感动和激荡缓缓涌上心头，汉博重重的拍了拍杨子萏的肩膀，咧嘴一笑，似乎他已经瞧见这少年百十年后，已然成为傲立九州的绝世强者，敌对宗门尽数伏诛，化为那不入轮回的野鬼荒魂，而就在杨子殊傲立的身后，便是那宏伟绝伦的鬼道山门！

“哈哈，好小子，老夫没有看错人！走！今日不论如何，也要韩志那老鬼接下内甲这笔买卖！”

重重点了点头，感受着肩头那只冰凉苍老的枯手传来的阵阵阴气，杨子殊心中却泛起一抹异样的感觉，似乎那阴气都是温热的一般，流淌入心，暖意融融。

接下来的路途又再次恢复起初的融洽温和的气氛，汉博一面同杨子殊细说死魂炼制师韩志的生半，一面谈起见面之后所需注意的地方，毕竟这是求人办事，若是杨子荡不小心犯了韩志的忌讳，即便是汉博网才那番拍着胸口撂下的豪言，八成依旧会落了空。

更何况韩志此人生前可以用“命运多叫”四字来形容最为贴切，也正是由于这份坎坷的人生，化为死魂的韩志心性也有了极大的改变，脾气暴躁孤僻不说，更是不喜与云鬼有关之人，当然也无从得知汉博究竟如何能与他打的火热，生前无幸相识，倒是死后成为莫逆之交，杨子殊一边细心记下，一边暗暗称奇。

一路走来，也不知汉博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带着杨子殊从其他死魂的领地绕路而行，每每从远处飘来一声怒意盎然的厉啸，杨子殊都要无奈的释放一下自己变态的威压，随后便再无任何动静传来。

瞧着杨子伤威风，其他死魂吃瘪，似乎汉博脸上也贴了金沾了先，一般，得意之色自不用说，也乐此不疲的如那童心不灭的老顽童一般，最终弄的杨子殊一路无奈也只能气势大开，虽然有些招摇过市的意味，但总好过每隔一会都要释放威压镇住那些死魂。

“我说汉博老爷子，这些死魂虽然并不是鬼道遗魄，但你也没有必要这样吧。”杨子伤白了汉博一眼，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可气，不过却是没有多说什么重话，不知何时，汉博已经占据杨子萏朋友之中的一席。“嘿嘿，由于他们都是由云鬼大人擒来，不过碍于我们四鬼的实力和云鬼大人的威慑，他们也不敢如何放肆。但却总对我没什么好脸，但如今你将凶丧都给灭了，就顺便灭灭他们的威风。”讪讪一笑，汉博又再次恢复那副嬉笑模样，不过或是见到杨子殊微微抽搐的嘴角，赶忙指着前方赔笑道：“好了好了，就玩到这吧，顺着这条道向前，不要一炷香的功夫，便能到韩志那老东西的居所了，嘿嘿，我还真想瞧瞧这阴气内甲究竟又多霸道。”

话音网落，直接无视了杨子萏的怨念，闪身向前飘去，而杨子伤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紧随而上，虽然他不认得路，但是潜意识里总有一种感觉：行进了半日多的功夫，汉博并非带着自己直取韩志！而是在不断的绕行！

结果还真不出他所料，不过即便如此，杨子殊依旧无法生出任何愤怒或是不满，想着屈云、睿渊和玥婷，再望望身前那一步三晃的汉博，杨子殊摇头低喃了一句后嘴角边却是浮起了淡淡笑意：“或许日后有了他们的陪伴，我的生活会更加精彩吧。

果然这次汉博几乎是沿着骨道笔直穿行，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杨子伤便听到汉博长啸一声后，便立在了原地，一脸优哉游哉的模样让身后的杨子殊大感奇怪。

“汉博老爷子你怎么不走了，这似乎还没到韩志的骨室之中啊。”杨子殊四周望了一下，现自己二人依旧被四通交错的骨道所包围，顿时有些疑惑。

死魂都有着自己的领地，自然也如同屈云、汉博一样有着自己的骨室以供歇息，这四处明明都是瞧不见头的骨道，别说弗志，连骨室都压根没见着一个”但是汉博恰恰就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停了下来，还一脸的悠然自得。

“急什么小小年纪做事要沉得住气。”朝着杨子殊翻了个白眼，汉博依然那飘忽的身形却似乎化为巍峨山岩，深深的嵌在原地一动不动，老神在在的模样让杨子伤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前将汉博一顿爆捶。

“我说汉博老爷子，你不是在这里又有什么仇人要我替你出口恶气吧？”最终悲愤化为一声长叹，杨子殊无奈的望着汉博，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胡说！就凭我在这骨洞中的威望还需你替我出气？”赏了杨子殊一个更大的白眼之后，或是瞧见杨子殊那淡笑的嘴角再次微微抽搐，汉博也没有再卖关子，随即一脸得意道：“等着吧，韩志那老鬼一会便会亲自来迎接我们。”

既然汉博已经撂了这话，杨子伤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只好低叹一句，陪着一脸悠闲的汉博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等着那位神奇的死魂炼制师起身出迎。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一炷香，两柱香，三炷香，，

山还是山，洞还是洞，一人一鬼呆立原地，仿佛石化的雕像，只是隐隐能瞧见汉博额头不断垂下的黑线和抽擒愈烈的嘴角。

就在杨子殊已经等待无望，每次询问汉博却是招来一阵百眼之后，他几乎准备寻个。地方盘身坐下修炼的瞬间，汉博似乎再也沉不住气，怒喝出声的同时浑身尊级的气势大开，在杨子殊惊诧的目光中，汉博一摇三晃，就这样放肆的向洞中疾飘去。

如果死魂的脸色可以不再是深灰色，那么杨子殊坚信汉博此时一定是铁青的如同青苔一般，暗暗偷笑着跟上汉博的步伐，对这脾气古怪的韩志也是更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