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缘聚缘散伤神，情浓情淡动心（2/2）

李子道：行行行，我不说。两人默了一会儿，李子又不甘寂寞了，也实在看不惯他那副魂魄离窍的窝囊样：喂，你都而立了有些年头了啊，至于吗？不过这女人不是我说她，你巴巴赶着她她不鸟你，你一走她就上门……。黎萧听到李子这最后一句愣了下，站起来。

李子和老大当时商量好不告诉黎萧，来见黎萧之前老大一再叮嘱李子不要乱说话，知道自己说漏嘴闯祸了，“那啥，老大说他下午赶回来，那啥，给你洗风接尘，苏心蕊也过来……”可是黎萧只是直直盯着李子眼睛看，李子眼神左右躲闪了好几下，终于忍不住跳脚：“靠，你小子这什么眼神？老子又不是女人，你还能迷倒哥咋的？”。

黎萧只是这一个直勾勾的表情，李子心虚起来，结结巴巴：“她是找过你，我们没告儿你，告儿你能怎么，这样对大家都好，你说过你们不……”话没说完，一拳虎虎生风就过来了，李子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心理准备，没挨着呢他倒是先一步惨叫着矮身偏头跳了老远开去，黎萧的拳头带着风从脸颊擦了过去，李子摸着脸大骂：“黎三，你个小白眼儿狼，因为个女人跟老子翻脸？”。话又没说完，看到黎萧又一拳来了，李子知道躲不过了，扑上去跟黎萧扭打起来……

黎萧未曾手下留情，李子也不是吃素长大的，但依然鼻青脸肿，黎萧身上着的不少，脸上他一根指头都不曾沾到，反观他就很不妙，给揍得鼻青脸肿。李子愤愤的告诉他其中原委。

原来年初他准备离开时蓝烟来找过他，他不知道那时候他有没有离开这座城市，黎萧知道这个鸵鸟一样的女人，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能放下她可怜的自尊来主动找他。喃喃低语：“半年了啊”。半年可以发生很多的事情，不知道她是否……安好？

他却不知道那天他正好跟苏心蕊在一起，而蓝烟去宅子找他，被黎妈述说了一顿，尚不死心，站在门口等他回来，没有等到他倒是等到了李子和他的老大，李子状似无意实则成心地道：来找黎萧啊，好像跟心蕊出去了。蓝烟眉心微跳，鼓起来的勇气在等待的过程里本就消耗了不少，这下更是又使她缩回了她的乌龟壳，她有些讪讪的冲他们傻笑然后转身离去，李子跟老大看着她离去，李子煞有介事的对老大说：这女人畏畏缩缩的，跟黎萧太不配了。老大若有所思，不接话，只是说不要告诉黎萧。……

蓝烟认识黎萧的时候已然不是那个单纯的如一张白纸的傻丫头了，这年蓝烟工作满两年，也就是2014年了，是很忙碌的一年，手头码了两栋30层以上的高层住宅楼，当然也跟萧然分手快一年，蓝烟庆幸这两个项目来的真是时候，因为只有忙碌才能化解她相思的痛苦。

蓝烟上学期间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看人都用她自己自以为是的世界观：世界是美好的，人心是纯真的，她的前程是一片光明的。

上学毕竟只是学习，那时候你想学就认真听，不想学端坐着打盹都是可以的，做错题可以改，懒了往那一撂，给老师揍上一顿不了了之，反正你不学除了自己什么都不会，对别人没什么坏处，什么心都不操，吃喝爹妈全包了，玩乐时间充裕。

一步上社会工作了，蓝烟感觉自己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喊累，你不可以因为困了就撂摊子不干，不可以出错，是真正的不可以出错，没有人会为你的错误买单，也没有人会听你已经出错的理由。

一毕业突然头顶一片浩繁的天无大个子去顶，你硬着头皮去上，干不完了加班，依然干不完了就熬夜，年纪轻轻身体常常有生病信号，背井离乡处处无助，蓝烟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职业枯竭”。蓝烟虽然来自乡下，却算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小时候疼不疼痒不痒的，想哭了就哭一大鼻子，爷爷奶奶会心疼地哄，长大些受了委屈哭一鼻子，爸妈会安慰，毕业了倒是懂事了，觉得哭了也不能有用，奶奶哄了，爸妈哄了，担子还是要自己担着。

蓝烟好不容易去一会儿闺蜜租屋，都是累哇哇踢掉高跟鞋往人家床上一横耍赖，蓝烟自嘲：我毕业之前常常被人夸脑子好，也一直觉得自己智商蛮可以，毕业两年零两个月，换工作若干，环境各异，人有不同，开始觉得智商高不优越，情商才是硬伤啊。

蓝烟两年认识了她这二十年一个都没认识的人，包括她自己。两年明白了她这二十年蒙头书海汪洋所学的高大上的硬知识消化不了的硬道理。

可是蓝烟依然无法让自己在根本上有所改变，依然倔强和自以为是的像一道风景，依然从血液里孤独和享受孤独，她不拒绝学着跟大家一样保养肌肤，但是坚决拒绝化妆，不拒绝自己学舞蹈锻炼，但拒绝在人前表演。但是还是有一些改变的，比如说那些认知……

蓝烟曾经以为每一个人不同，蓝烟后来发现这世间的男女，原是可以大同概括的。

蓝烟毕业之前大多数时间归书本所有，毕业之后大多数时候是跟同事交流。渐渐跟同学搭上的联系让她大跌眼镜，上学期间有一些不为蓝烟这种孩子所知的轶事，对于一个已然脱离生活群体，游离在大众精神之外的灵魂，要想理解和认识这个世界，市井消息是最好的消息。

蓝烟慢慢开始体会了大都市男女的工作生活与情感，跟好友戏谑男女：男人大多善吹，女人大多善妒，男人看男人都看地位，地位相当才称兄道弟，女人看女人都挑毛病，你说：那个女孩儿好漂亮啊！女人准能说：也就那样，身材一般，还穿的跟个山炮似的！你讲：这姑娘条子好展，腿又细又匀称！女人准能跟你讲：也就那样，脸长得跟个鬼似的！

在女人眼里，世上的女人都是“都那样”，好像就自己最完美。

女人在意容貌所以花大钱美容，女人之所以在意容貌是为了男人在意她，女人希望男人在意是在意她一个，恰恰相反，在男人的眼里世上的每一个女人都不一样，最好是全收在自己门下，这个思想不是损人听闻，以贾宝玉为首，像贾宝玉对林妹妹一往情深的一个人都作如是想，遑论他人啊，男人看女人都凭感官，一个陪着女友的男的，把不住自己的眼神儿，就瞟到路边的美女身上了，不管这男的是不是正经，也不管他女友是不是漂亮。

现实的女人看男人主看金钱势力，拜金女人眼里的帅不是犀利哥，是猪八戒他亲戚有家财万贯，三代势传——就观察和调查来看，大多成人拜金。

男人少数有作为，但大多数善吹，善吹的男人害怕聪明女人，因为聪明女人内腹此起彼伏的嘲讽声让一个善于伪装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男人局促，大多年龄越大的女人嫉妒心越重，年轻的女孩儿自信美丽，不认为需要贬低别人才能彰显自己，特别年长的女人用母亲的心态看待美丽，所以大抵只是欣赏，不会嫉妒，只有年纪折中的女人，嫉妒会是一种现象，不过，足够优秀的人，没有人去嫉妒，只有羡慕。

蓝烟就是彻悟了这些道理之后认识了黎萧，确切地说，应该是黎萧就是见到了这么一个自以为识辨天下人情世故的蓝烟。

黎萧第一眼注意到蓝烟是在一次地产项目洽谈会上，主持人让结构设计人员汇报一下工作，蓝烟站了起来，黎萧下意识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扎着马尾，挺清秀弱小的女孩儿，不免怀疑这栋高层她行不行啊。

蓝烟有点儿紧张，说话磕巴，不过汇报的内容还算不错，汇报的时候一双眼睛在专家席上横扫，黎萧看见那眼神挑挑眉，出人意料的是，在座专家评价也蛮高。散会之后，蓝烟离开，走过黎萧身边，黎萧清晰地看到蓝烟里间的衣领一边翻出来，一边窝在外套里，黎萧禁不住腹诽一句：我靠，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又皱皱眉，跟李子这市井地痞待久了，他也说起脏话来了。

他真的是惊诧了，像这种场合算是蓝烟这样的女孩儿能到的比较正规的场合了，仪表如此不够格，不知道这女人平常能有多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