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情窦(1/2)
沥沥的雨声响在梦里潮湿的气息带着嫩草的味道在鼻息里徘徊。耳畔传来燕子啾啾的细语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梦里还是梦外恍惚中胡不归似乎是回到了童年。
胡不归睁开眼睛光亮从一个破烂的小窗子里透了出来。小窗外是低矮的屋檐屋檐下是一个新筑的小巢两只燕子探出头来低声鸣叫了数声双双飞进了凄迷的烟雨之中。
胡不归这才开始打量起自己身居之处。这是一间小而简陋的黄泥小屋墙角靠着几柄锄头之类的农具靠窗有一张破旧的小木桌除此之外便别无他物了。一只清脆的牧笛从烟雨中传了出来乐曲简单而纯净其中有技巧之外的纯朴的美是孩童与老水牛在这春雨中嬉戏的喜悦是傍雨归家想着家中那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的喜悦。
胡不归被这种喜悦感染了体内那个小元婴打了一个哈欠两只小手托着下巴聆听起来。他起身拉开盖在身上的薄被走出了小屋。外面是一间稍大些的堂屋堂屋里空无一人。突然一阵湿气扑鼻一个孩童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那孩童看见胡不归欢呼一声喊道:“奶奶他醒了!”说着身上的蓑衣也顾不得脱便跑向后面的厨房。随后一个头花白的老奶奶跟着那孩童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只热气腾腾的破瓷碗。那老奶奶道:“孩子你可醒啦!来把这碗姜汤喝了驱驱寒气。”
以胡不归的修为又怎需要姜汤来驱寒但是这老人眼中淳朴而慈爱的神情却叫胡不归难以拒绝。他笑着接过碗犹如喝酒一般一饮而尽。一股暖流流入心底。
那老奶奶却喊道:“慢点喝。小心烫着了。”那孩童躲在奶奶身后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在胡不归的身上转来转去身上的蓑衣仍不住向下滴落着水滴。
胡不归笑道:“小兄弟你身上还在滴水呢。快去把蓑衣脱了吧。”那孩童脸上一红脱了蓑衣转身出去晾挂。胡不归又问那老奶奶道:“请问婆婆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地?”他自然看得出这一老一少都只是普通凡人却不是救他的那人。
那老婆婆尚未答话就听那孩童蹦跳进来道:“这里是牛家村。你是我出去放牛的时候捡回来的你当时就躺在我家老牛经常吃草的那片草地上。我是牛年生的。所以我叫阿牛。”声音脆的向放鞭炮一般。
胡不归一听好家伙一下子蹦出这么多牛来倒也怪有趣的。胡不归道:“这么说是小兄弟救我回来的了我胡不归谢谢小兄弟了。”说着抱拳给这孩童行了个礼。那老奶奶却道:“谢什么哦出门在外的谁能没个急难。孩子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去。阿牛你好生陪着客人不许顽皮。”说着转身又进了厨房。
胡不归转过头问阿牛道:“阿牛刚才我在屋里听见一支曲子那可是你吹地?”
阿牛扬起小脸道:“怎么?吵到你了吗?这牧笛是我阿爹教我的我每天出去放牛就吹着它我家老牛很爱听地。”
胡不归笑道:“我也爱听你教给我好不好?”说着从怀中取出他天韵师叔送给他的玉箫。学着那孩子牧笛曲子的音律吹奏起来一派江南烟雨之感油然而生。一曲完毕胡不归问道:“怎么样?我吹得可还好吗?”
阿牛道:“曲子倒也还说得过去只是太复杂了没我吹的好听。”说着伸手去摸胡不归手上的玉箫。阿牛这也只童言无忌。随口一说而胡不归却猛然一震太复杂了反而没有那简单的曲调好听这不正是师傅常常跟他说地返璞归真吗?顿时胡不归呆在原地无数奇幻莫测的法诀在他心中飞舞翻腾。这一个真字却没那么容易寻到。
待胡不归从失神的状态中醒过来却见阿牛依旧很感兴趣的把玩着他那支通体翠绿的玉箫便笑道:“阿牛。你若是喜欢我这支玉箫不如就送给你好了。”
阿牛摇头道:“奶奶说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胡不归挠挠脑袋道:“那不如咱们两个来交换你将你那支牧笛送给我我将这支玉箫送给你这就不算是随便拿得了。”
却不料阿牛立即道:“那可不行胡大哥我这牧笛虽然没有你的笛子好但它是我阿爹亲手给我做的是不能送人的。我见到这牧笛便如同见到了我阿爹胡大哥你这笛子虽然好却没法跟我这笛子相比。”
胡不归问道:“那你阿爹呢?”
阿牛眼圈顿时有些红了低头道:“我阿爹去了很远的北方打仗已经走了两年了。我娘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死了家里现在就我跟爷爷、奶奶三人。”
胡不归没想到竟惹得这孩子伤心了不由得有些歉疚于是转移话题问道:“阿牛你现我的时候可曾在那附近看到什么旁人没有?”其实这话只是白问以那人如此高绝的身手又怎么可能叫阿牛见到。果然阿牛摇摇头道:“没看到旁人就只见到你一个。”
说话间阿牛奶奶已经端上来一大盆红薯蒸米饭又端上来两碗热菜招呼胡不归吃饭。奶奶给胡不归和阿牛各盛了一大碗饭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吃。胡不归问道:“奶奶你怎么不吃?”
奶奶道:“你们先吃我等着阿牛爷爷回来了再吃。多吃点儿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
胡不归只觉得这碗红薯米饭中有着一股子特有的香味儿倒是胜过了无数山珍海味这也是修道中人苦苦追寻的那个‘真’吗?胡不归一边吃饭一边悄悄用左手在桌下画了两道符咒一个是平安镇煞符一个是聚财增福咒真元透入足下地面隐没在堂屋地面之下了。胡不归又悄悄将几枚元宝用真元送入小屋枕头下。做完这些他一碗饭也刚好吃完。
吃罢了饭胡不归起身对着奶奶深鞠一躬道:“奶奶小子吃饱了这便该告辞了。奶奶一家救命之恩小子莫齿难忘保重!”说罢转身出了门去。
阿牛追了出来道:“胡大哥你哪里去?”
胡不归牵了他的手在他掌心画了道隐雷符。一丝真元悄然埋藏在阿牛的右手手掌之中阿牛感到自己手心里似乎多了些什么却又看不到摸不着。胡不归道:“我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了。小阿牛若是日后有人欺负你你便用这只手掌推他但是切忌不可以用它去欺负人否则你这只手掌便会烂掉你可记住了吗?”
阿牛点了点头道:“我记住了。胡大哥!”胡不归却不知道在二十年后人间武林里出现了一位人称奔雷手的大侠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这却是后话了。只见胡不归洒然走进了烟雨之中阿牛在他身后喊道:“胡大哥给你穿上件蓑衣吧。”
胡不归头也不回向后挥了挥手人就融进了朦胧的雨雾中。消失不见了。
杏花、春雨、江南。在烟雨迷蒙之中一个青灰色的人影独立小桥负手眺望远山。远山如黛掩映在一片烟雨水色之中更见朦胧意态。一双春燕划破雨雾从那人身畔掠过贴着湖水远去了。湖水幽碧。有雨珠滴落荡起无尽涟漪。
那人伫立良久终展眉一笑喃喃地道:“悟不到便不悟了不如寻个地方喝酒去。”此人正是胡不归。原来自阿牛家出来懵懵懂懂似乎那个道家的“真”字就在眼前却总是说起来易得之甚难。
胡不归苦思良久自幼所学。平生经历一一在眼前闪现却是越想越是嘈杂倒似乎是越学越繁复艰深越活越事故老成倒是越地寻不到个“真”字的踪迹了。难道说反倒是什么也不学什么也不经历更接近“道”?更接近“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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