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碗 赵佶遗嘱(2/2)
刚刚平稳一些的局势又被搅得大乱。王钰审时度势准备动手。
“相爷枢密相公到了。”王忠踏进王钰书房向其报告道。王钰闻方赶紧迎出门去将童贯接入书房摒退下人。
“岳父大人请上座。”王钰请童贯上座后自己也坐了下来。童贯见王钰相邀心里已经有了底环顾左右再无他人遂直言道:“贤婿请老夫过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王钰见他如此坦率也坦诚相告:“如今朝廷局势有变不知岳父大人有何见解?”
童贯掌军多年老谋深算他算定这回王钰必将有所动作于是直言道:“金人新败依老夫之见短期之内不太可能再挥师南下。如此只剩下西夏。党项人向来转面无恩不讲信义。此时见边境空虚以为有利可图。若是朝廷能放回种师中镇守幽云则东北局面可得稳定。至于西北康王虽然南撤但黄河以北有大宋数十万兵马党项人占不到便宜。如今局面虽然有些乱却乱得有章法可寻要处理这些事情其实不难。”
王钰闻言深表赞同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此次圣上派康王到河北挂帅分明是对我有戒心。据我估计眼下动乱的局面一过想必圣上就会对我下手了。”
童贯沉吟不语半晌之后向王钰问道:“你想怎么办?”
将身子往前一探王钰小声说道:“岳
我需要你的支持。”
童贯自从将女儿嫁给王钰之后已经是跟他同坐一条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退路。赵家父子用意很明显用王钰掣肘蔡京蔡京一倒王钰必定会步其后尘。那时身为王党显要的自己也难逃劫数。到那时莫说枢密使这个位置坐不安稳恐怕连性命也难保。
想到此处童贯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贤婿你我是一家人。老夫肯定会支持你。不过我希望你诚实相告你是不是想……”说到此处童贯伸手指了指头顶。
王钰笑着摇了摇头童贯见状赞叹道:“好在这个时候你还能这么清醒难得。贤婿京城在你南府军控制之下而我执掌枢密院你我联手必定进退自如。”
“话虽如此但我们得早作准备。眼下当务之急不是摆平混乱的局面而肃清蔡京一党。这也是圣上的意思我们大可顺水推舟。”
童贯对王钰这话却表示了不同见解:“蔡京眼下已经日穷西山他的权利大部分都到了你手中。贤婿为何还对他如此忌惮?”
王钰听罢摆了摆手:“岳父所言固然不假。但你想过没有蔡京举荐康王到河北挂帅这个动作难道没有别的意思?”
康王总督河北各卫。拥有几十万兵马地指挥调动权。若朝中一旦有事他大可打着“勤王室清君侧”的口号大举进兵。赵桓当初就已经作出了最坏的打算赵构这个差事表面上看是针对外敌。可有心人才能看得出来这一手的确玩得漂亮可谓一箭双雕。
听完王钰这番解释。童贯更疑惑了:“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不极力阻止此事?”
“唉当初也是事出无耐圣上乾纲独断哪有我们作臣子说话的份儿?”王钰叹道。其实王钰心里根本没有这么想过当初康王到河北挂帅。若他要阻止还是有办法的。之所以没有这么作是因为他明白赵构这个人。如果按原来的历史展徽钦二帝会被掳到北方汴京会被攻破。而赵构则会在南方称帝而南宋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迎回徽钦二帝。换言之赵构他也想作皇帝。
如果一旦朝中有变故赵构绝对不会拿手里的兵马往南府军这块硬石头上撞。他肯定会以“勤王”为口号。拥兵自立。从这一点上来说赵桓起用赵构。实在是大大地失策。而这一点也只有王钰这个从公元两千零七年穿越过去的人。才看得比谁都明白。
而王钰之所以如此忌惮蔡京是因为这个人为相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全国。如果自己动了手他一旦倒向赵构其号召力是可怕的。到那时天下就会陷入动乱之中。而外敌伺机长驱直入自己就算有通天之力。恐怕也无济于世。所以蔡京这个人。一定要死。
禁宫皇帝赵桓被他父亲太上皇赵的近侍李吉从严恪的床上叫起。正行色匆匆赶往赵宫中。前些日子赵咳血不止数次传出病危的消息。但近来身体突然好转不但饭量大增甚至还能下床走动。
宫里地人都明白太上皇这是回光返照。赵桓自然更明白这个道理是以李吉一到他就连严恪也顾不得慌忙赶往赵宫中。
踏入赵宫中只见太上皇被几个近侍搀扶坐于榻上。他的气色似乎还不错精神头也很好赵桓上前拜见。赵摒退众人独留李吉在宫中。
“赵桓听说康王在河北督战不力?”赵问道。
“回太上皇的话近日西夏举兵八万从夏州而出威胁太原。九弟将帅府撤至隆德府仍在率众抵抗。”赵桓自登基以来一直受太上皇遥控。天下大事桩桩件件赵都了若指掌。
“河北驻有我大宋数十万兵马西夏小国妄图以蝼蚁之力而撼泰山不过是痴人说梦。西夏这边你大可放心。而大金高丽两国联军也已经被打退。传言说金兵又欲卷土重来这个消息你不要相信。现在天下局势渐趋稳定。你想过没有应该怎么作?”赵重病缠身况且退下了帝位尚且对天下态势有如此明白的洞察之力。若是将这份聪明用在治国之上恐怕大宋也不会有如此局面。
赵桓见太上皇问起一时没了主意赔着小心说道:“朕不知请太上皇示下。”
赵闻言眉头紧锁盯了赵桓一眼暗叹子不类父遂说道:“我没有多少日子了你身为皇帝要有主见。趁着现在还算清醒我有几件事情要交待你。”
“请太上皇示下儿臣铭记在心。”
“第一蔡京现在已经是空头宰相你要加紧处理不过相信有人比你更急。第二蔡京一倒你马上命韩毅接掌南府军。将王钰的嫡系统统肃清。南府军一定要控制在你手里。第三南府军一旦控制住你就将王钰罢相。”
赵说得倒是轻巧这三件事情随便哪一件都有可能引起天下震动。
赵桓也是听得胆战心惊可王钰如今主持变法朝中大臣很多是他死党这其中还有一个掌兵几十年的相童贯。南府军是他一手创立岂能说动就动?若事情有变莫说王钰扳不倒倘若他铤而走险自己反受其害。
一念至此赵桓说道:“太上皇若动王钰天下势必议论纷纷人心难服。他素有大功于社稷若出师无名恐怕惹人猜疑。朕观王钰一贯忠心为国不似……”
“赵桓!”他话未说完赵突然大喝。
“你要是想皇位坐得安稳就永远不要有这样天真的想法!我告诉你身为皇帝除了自己谁也不要相信!天下大权必须牢牢控制在
里!绝对不容许他人染指!忠臣?什么是忠臣没本会作忠臣!你……”赵见身为皇帝的儿子竟然有如此天真的想法一时动了肝火话未说完怒气攻心剧烈的咳嗽起来。
赵桓被训斥得唯唯诺诺再不敢多言。赵缓过气来后指着身边的李吉说道:“王钰绝对不会束手就擒这一点你不要抱有任何幻想。李吉跟随我多年我已命他掌管宫廷内卫。他手里有一个要王钰性命的把柄关键时候可以派上用场。王蔡两党一倒大宋江山便可千秋万代。桓儿啊我死之后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
赵桓已经完全没有了主见一切听凭赵吩咐。见太上皇提到身后事想起当初他曾经说过死后要一个人陪着他。但殉葬之风自秦汉已后已经废除。大宋立国以开明的姿态治理天下若又兴此风史书留名怕惹后人耻笑。想到此处遂小心翼翼的问道:“太上皇恕儿不敬倘若太上皇百年之后殉葬一事是否另作……”
赵此时直感四肢无力头晕目眩让李吉扶着他到榻上躺下口齿不清的说道:“对她我是又爱又恨朕置后宫佳丽于不顾集万千宠爱于她一身她竟联合王钰诓骗欺君罔上她一定要死……”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微弱。
赵桓一见不对。忙向李吉施了一个眼色。李吉会意细细打量了赵一阵伸出手去轻轻推了推他肩膀叫道:“太上皇?太上皇?”
赵却似已经入睡一动不动。李吉一惊将手指伸到赵鼻下一探只感觉到气若游丝。一时大骇。忙大叫道:“传御医!快传御医!”
靖康三年年末太上皇赵陷入昏迷两天未醒。御医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皇帝赵桓太上皇龙御归天也就是年前的事情了没有希望挺过新春。赵桓闻讯后。一面安排人手准备赵的身后事一面着手准备对付蔡王二党。
汴京城上乌云密布眼看就要变天了。
宋代全国最高学府为太学。太学生可以说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将来都是官员的苗子。而太学生在大宋有相当的话语权。他们可以自由的批评朝政批评大臣甚至批评皇帝。宋真宗时有一名太学生。因对现实不满写了一反诗。被人告。这在历朝历代可都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但宋真宗得知消息后。竟然说道:“朕看这个人不过是怀才不遇才写下反诗给他个官作不就行了?”
由此可见以太学生为代表地文人阶层在大宋掌握着舆论权。但到了赵登基后任用蔡京等人为相对大宋的“言论自由”大肆打压。如果有人胆敢表对蔡京一党不利的言论立即扣上“妄议朝政”的大帽子。当然。顾及到宋太祖当年定下的铁律蔡京等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处死批评朝政的人。而是背地里作怪。宋江当初在江州吟下反诗几乎惹来杀身之祸就是一个例子。
掌握大宋话语权地文人阶层对蔡京等人深恶痛绝。王钰任宰相后蔡京被剥夺了许多实权京城的太学生们时常举杯相庆。
年关将近身为百官之的右仆射王钰给太学生们带来了皇帝和朝廷的关怀亲自到太学视察受到了太学生们的隆重欢迎。而王钰对这些“学弟”们也表示出了极大的关心。视察并未流于表面以宰相之尊王钰走访了太学生们日常上课的课室吃饭的膳房休息的卧室。并详细询问他们平常学习生活的情况。
用王钰生活地那个年代流行的话来说小王相爷带来了中央朝廷和圣上温暖地关怀让太学生们心里都暖洋洋的。
视察完毕后王钰同太学生们共进午膳。这些天之骄子对朝政大事表示出了极大地热情。言针对的范围都在内政靖边海外各国往来这些事情上。坦白说他们的意见在现在的王钰听起来有些天真。但其爱国热情却是不容置疑的。
“王相太祖皇帝当年开国时定下铁律但凡文人士大夫皆有上书言事议论朝政的权力。而蔡京为相后置祖宗律法于不顾结党营私败坏朝纲。而童贯梁师成李彦等人就是他的同党!”正当议论的气氛十分热烈时一个人地言让满座皆惊。惊的不是他批评蔡京而是他居然当着童贯女婿小王相爷地面说出这番话。丝毫不顾及王相的脸面。
王钰寻声望去只见说话那名太学生跟自己年纪差不多英气勃勃气宇轩昂。正如自己所熟悉的革命先辈说的那样书生意气挥斥方酋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正当众人都为他捏一把汗时王钰淡然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恩相学生姓陈名东。”那太学生昂然回答道。
“好你们太学生都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本官当年也曾考入太学算是你们的师兄读书人最高理想莫过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的话本官虽然不表示赞同但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和正直。天下如此多一些像你这样的读书人大宋中兴就指日可待了。”王钰嘴巴上说得好听其实心里就这么想天下的读书人如果都像陈东这样那皇帝恐怕就坐不安稳了。
王钰实在没有想到就因为自己一句赞扬这位太学生陈东竟然惹出天大的乱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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