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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双姝拚巨赌 一使解深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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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去。袁承志道:“要不要再试?”梅剑和横了心抢了桌上一柄剑剑走轻灵斜刺对方

左肩这次他学了乖再不和敌剑接触一见袁承志伸剑来格立即收招。哪知对方长剑乘

隙直入竟指自己前胸如不抵挡岂不给刺个透明窟窿?只得横剑相格。双剑剑刃一交

袁承志手臂一旋梅剑和长剑又向空际飞出啪的一声竟在半空断为两截。他抢着要再去

取剑袁承志喝道:“到这地步你还不服?”刷刷两剑梅剑和身子后仰避开下盘空虚

被承志左脚轻轻一勾仰天跪倒。袁承志剑尖指住他喉头问道:“你服了么?”梅剑和自

出道以来从未受过这般折辱一口气转不过来竟自晕了过去。孙仲君见他双目上翻躺

在地下不动只道被袁承志打死了纵身扑将上来大叫:“连我一起杀了吧!”袁承志见

梅剑和闭住了气不觉大惊心想:“如失手打死了他将来如何见得师父和二师哥之

面?”忙俯身察看一摸他的胸膛觉到心脏还在缓缓跳动这才放心忙在他胁下和颈上

穴道中拍了几下。孙仲君双拳此落彼起在他背上如擂鼓般敲打袁承志只是不理忙着施

救。青青和刘培生一齐跃到喝止。孙仲君坐倒在地大哭起来。不久梅剑和悠悠醒来低声

喝道:“你杀了我吧!”刘培生劝道:“梅师哥咱们听师叔教训别任性啦。”青青向孙

仲君笑道:“他又没死你哭甚么?你对他倒真一往情深!”孙仲君羞怒交加忽地纵起

一拳向青青打去她究是华山派好手这一拳又快又狠青青竟没能避开只打得她左肩一

阵剧痛。青青待要还手孙仲君忽然“哎唷哎唷”大叫起来弯下腰去。青青一呆怒

道:“打了人家自己反来叫痛?”袁承志向她使个眼色青青不知是何用意也就不再言

语了。但见孙仲君双拳红肿提在面前痛得眼泪直流。原来她刚才猛力在袁承志背上敲

击袁承志运气于背每一下打击之力都被反弹出来回到她自己拳上。初时还不觉得待

得在青青肩头打了一拳突然间奇痛入骨如千枚细针在肉里乱钻乱刺。要知袁承志恨她出

手毒辣不由分说就砍去了那姓罗的一条臂膀相较之下梅剑和虽然狂妄真正过恶倒没

有甚么是以存心要给她多吃点苦头。旁人不知还道青青既是金蛇郎君的儿子武功只怕

比袁承志还高孙仲君不自量力当然是自讨苦吃了。十力大师、郑起云、万里风等却知孙

仲君是受了反弹之力只要拿筋按摩点解相应穴道便可止痛消肿只是自知非袁承志之

敌不敢贸然出手解救。

梅剑和自幼便在归辛树门下见到严师向来犹似耗子见猫一般压抑既久独自闯荡

江湖竟加倍的狂傲自大起来。归辛树又生性沉默寡言难得跟弟子们说些做人处世的道

理不免少了教诲。梅剑和自己受挫那是宁死不屈但见师妹痛楚难当登时再也不敢倔

强站起身来定了定神向袁承志连作了三个揖道:“袁师叔晚辈不知你老驾到多

多冒犯请你老给孙师妹解救吧。”

袁承志正色道:“你知错了吗?”梅剑和低头道:“晚辈不该擅自撕毁焦帮主的信又

不该强行替闵二哥出头。”袁承志道:“以后梅大哥做事总要再加谨慎才好。”梅剑和

道:“晚辈听师叔教训。”袁承志道:“闵二爷不知当年缘由要为兄长报仇本来并无不

当。你和这里众位英雄受邀助拳也都是出于朋友义气。现今既已明白此事缘由大家罢

手化敌为友足见高义。这一点我决不怪你。可是你做了一件万分不对的事只怕梅大哥

还不明白呢。”梅剑和一愣问道:“甚么?”袁承志道:“咱们华山派十二大戒第五条

是甚么?”梅剑和道:“适才师叔问弟子四条戒律第三条‘滥杀无辜’孙师妹确是犯

了过错只好待会向罗大哥郑重谢罪我们再赔他一点损失……”焦公礼的一名弟子在人丛

中叫道:“谁要你的臭钱?断了膀子银子补得上么?”梅剑和自知理曲默不作声。袁承

志转头向话那人道:“我这师侄确是行为鲁莽兄弟十分抱愧。待罗大哥伤愈之后兄弟

想跟他切磋一路独臂刀法。这功夫不是华山派的兄弟不必先行禀明师尊。”众人见过他的

惊人武功知他虽然谦称“切磋刀法”实则答允传授一项绝艺。这样一来罗立如虽然少

了一臂但因祸得福将来武功一定反而高出同门侪辈了。焦门弟子见他又把孙仲君的过失

揽在自己身上倒不便再说甚么。

梅剑和又道:“第六条是‘不敬尊长’这条弟子知罪。第十一条是‘不辨是非’弟

子也知罪了。只是第五条‘结交奸徒’闵二哥为人正直是位够朋友的好汉子。”众人大

半不知华山派的十二大戒是甚么一听梅剑和这话闵子华第一个跳了起来叫道:“甚

么?我是奸徒?”袁承志道:“闵二爷请勿误会我决不是说你。”闵子华怒道:“那么你

说谁?”袁承志正要回答只见两名焦门弟子把罗立如从后堂扶出向袁承志拜了下去。袁

承志连忙还礼。罗立如右袖空垂脸无血色但神气仍很硬朗说道:“袁大侠救了我师

父又答应授我武艺弟子真是感激不尽。”袁承志连声谦让说道:“朋友间切磋武艺

事属寻常罗大哥不必客气。”等到罗立如进去但见孙仲君额头汗珠一滴一滴的落下痛

得全身颤抖嘴唇紫袁承志见她已受苦不小走近身去便要伸手推穴施救。孙仲君怒

道:“别碰我痛死了也不要你救。”袁承志脸上一红想把解法说给梅剑和知晓突然间

砰砰两响两扇板门被人掌力震落飞进厅来。众人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只见厅外缓步走

进两人。一个五十左右年纪穿一身庄稼人装束另一个是四十多岁的农妇手里抱着个孩

子孙仲君大叫:“师父师娘!”奔上前去。众人一听她称呼知道是神拳无敌归辛树夫

妇到了。归二娘把孩子递给丈夫抱了铁青了脸给孙仲君推宫过血。梅剑和与刘培生也忙

上前参见。刘培生低声说了袁承志的来历。

袁承志见归辛树形貌质朴二师嫂却是英气逼人于是跟在梅刘两人身后也上前拜

倒。归辛树伸手扶起说句:“不敢当!”就不言语了。归二娘给孙仲君一面按摩手臂一

面侧了头冷冷打量袁承志连头也不点一下。孙仲君肿痛渐消哭诉道:“师娘这人说是

我的甚么师叔把我的手弄成这个样子还把你给我的剑也踩断了。”袁承志一听心里暗

叫糟糕暗想:“早知这剑是二师嫂所赐可无论如何不能踩断了。”忙道:“小弟狂妄无

知请师哥师嫂恕罪。”归二娘对丈夫道:“喂二哥听说师父近来收了个小徒弟就是

他么?怎么这样没规矩?”归辛树道:“我没见过。”归二娘道:“要知学无止境天外有

天人上有人。学了一点功夫就随便欺侮人。哼!我的徒儿不好自有我来责罚不用师

叔来代劳啊!”袁承志忙道:“是是!是小弟莽撞。”归二娘板起了脸道:“你弄断我的

剑目中还有尊长么?就算师父宠爱你难道就可对师哥这般无礼?”

旁人听她口气越来越凶显然是强词夺理袁承志却只是一味的低声下气。焦公礼一边

的人均是愤愤不平。闵子华和洞玄、万里风等人都暗暗得意心想:“刚才给你占足了上

风你师哥师嫂一到还有你狠的吗?”

孙仲君道:“师父师娘他说有一个甚么金蛇郎君给他撑腰把梅师哥、刘师哥也都给

打了还胡说八道的教训了我们半天全不把你二位瞧在眼里。”

原来归辛树夫妇因独子归钟身染重病四出访寻名医。几位医道高明之士看了都说归

二娘在怀孕之时和人动手伤了胎气孩子在胎里就受了内伤现下作出来这种胎伤千

不一活古方上说如有大补灵药千年茯苓再加上成了形的何乌或可救治。要不然便是千

年人参、灵芝仙草那可更难得了。如无灵药至多再拖得一两年定会枯瘦而死。归辛树

夫妇中年得子对孩子爱逾性命遍托武林同道访药。但千年茯苓已是万分难得之物再加

成形何乌却到哪里去寻?访了年余毫无结果。眼见孩子一天天的瘦下去归二娘只是

偷偷垂泪。夫妻俩一商量金陵是江南第一重镇奇珍异物必多于是同来南京访药。向武

林同道打听得知梅剑和等三名弟子都在此地。夫妇二人心想这三人都很能干可以帮同寻

药立即找来焦家哪知竟见到孙仲君手掌受伤。归二娘本来性子暴躁加之儿子病重心

中焦急听了爱徒的一面之辞当下没头没脑的把袁承志责备了一顿这时听说他尚有外人

撑腰更是愤怒侧头问丈夫道:“这金蛇怪物还活着?”归辛树道:“听说是过世了不

过谁也不清楚。”青青听她无理责骂袁承志早已十分有气待得听她又叫自己父亲为怪

物更是恼怒骂道:“你这泼妇!干么乱骂人?”归二娘怒道:“你是谁?”孙仲君道:

“他就是金蛇怪物的儿子。”归二娘手腕一抖一缕寒星疾向青青肩头射去。袁承志暗叫

不好待欲跃起拍打但归二娘出手似电哪里还来得及?只见青青身子一颤暗器已中左

肩。袁承志大惊抢上去握住她手臂一看见乌沉沉的是枚丧门钉。这时青青又惊又怒已

痛得面容失色。袁承志道:“别动!”左手食中双指按在丧门钉两旁微一用劲见钢钉脱

出了三四分知道钉尖没安倒钩这才力透两指一运内劲那钉从肉里跳了出来叮的一

声跌落地下。焦宛儿早站在一旁相助忙递过两块干净手帕。袁承志替青青包扎好了低

声道:“青弟你听我话别跟她吵。”青青怒道:“为甚么?”袁承志道:“冲着我师

哥咱们只得忍让。”青青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袁承志知她素性倔强这次吃了亏居然肯

听自己的话不予计较比往昔温柔和顺得多很是欢喜向她微微一笑。

归二娘等他们包扎好伤口冷笑道:“我随手枚小钉试试他的虚实要是他父亲金

蛇郎君真有本领怎么他连一枚小钉也躲不开?可见甚么金蛇银蛇只不过是欺世盗名、招

摇撞骗之徒罢啦!”袁承志心想:“二师嫂这时误会很深如加分辩只有更增她怒气。”

当下一声不作。

归二娘道:“这里外人众多咱们门户之事不便多说。明晚三更我们夫妇在紫金山雨

花台边相候请袁爷过来可要查个明白到底你真是我们当家的师弟呢还是嘿嘿……”

说着冷笑几声。众人一听这明明是叫阵动手了。焦公礼很是为难说道:“贤伉俪威镇江

南大伙儿听到神拳无敌的大名向来仰慕得紧今日有幸光临那真是请也请不到的。”

归二娘哼了一声归辛树抱着儿子心神不属便似没有听见。焦公礼又道:“这位袁爷见

兄弟遇上了为难之事仗义排解。梅大哥、刘大哥、孙姑娘三位也都说清楚了。明晚兄弟作

东给贤伉俪接风同时庆贺三位师兄弟相逢……”

归二娘不耐烦听他说下去转头对袁承志道:“怎样?你不敢去么?”袁承志道:“师

哥师嫂住在哪里?小弟明日一早过来请两位教训。师哥师嫂要怎么责罚小弟一定不敢规

避。”归二娘哼了一声道:“谁知你是真是假先别这样称呼。明晚试了你的功夫再说。

走吧!”拉了孙仲君手臂转身走出。太白三英先见袁承志出头干预已知所谋难成料想

昨晚制住自己而盗去书函的定也是此人无疑只怕他随时会取出多尔衮的函件揭露通敌

卖国之事一直在想乘机溜走恰好归辛树夫妇到来争闹又起。三人暗暗欣喜只盼事情

闹大就可混水摸鱼待见他们约定明晚在雨花台比武今晚已经无事三人一打眼色抢

在归氏夫妇头里溜了出去。袁承志叫道:“喂慢走!”飞身出去拦阻。归二娘大怒喝

道:“小子无礼你要拦我!”一掌往他头顶直劈下去。袁承志缩身一偏归二娘的手掌从

他肩旁掠过掌风所及微觉酸麻。归二娘与丈夫在家之时无日不对掌过招勤练武功

掌法之凌厉狠辣自负除了丈夫之外武林中已少有敌手但这一掌居然没打到对方那是

近十年来所未有之事心头火起手掌变劈为削随势横扫。袁承志双足一点身子陡然拔

起跃过了一张桌子。这一来归二娘不便再行追击狠狠瞪了他一眼与归辛树、孙仲

君、梅剑和、刘培生直出大门。太白三英见此良机立即随着奔出。袁承志生怕归二娘又起

误会不敢再行呼喝纵身扑出一把抓住走在最后的黎刚随手点了穴道掷在地下。史

氏兄弟却终于逃了出去。

袁承志追出门外深夜之中四下黑沉沉地已不见影踪心想抓住一人也可以追问口

供了当即转身回入厅中。忽听得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笑道:“小朋友多年不见功夫可

俊得很啦。”袁承志耳听声音熟识心头一震疾忙回头只见厅外大踏步走进两个人来。

当先一人须眉皆白背上负着一块黑黝黝的方盘竟是传过他轻功暗器秘术的木桑道人。只

见他一手提着史秉文一手提着史秉光。袁承志这一下喜出望外忙抢上拜倒在地叫道:

“道长你老人家好!”

木桑道人笑道:“起来起来!你瞧这人是谁。”袁承志起身看时见他身旁站着一个

中年汉子两鬓微霜一脸风尘之色再一细看这才认出是当年舍命救过自己的崔秋山。

木桑道人年纪已老十余年来面貌没甚么改变崔秋山在闯王军中出死入生从少年而至中

年久历风霜神情却已大不相同。袁承志这一下又惊又喜抢上去抱住了他叫道:“崔

叔叔原来是你。”不禁泪水夺眶而出。崔秋山见他故人情重真情流露眼中也不禁湿

润。

忽听闵子华叫了起来:“喂你们干么跟太白三英为难?怎地拿住了他们不放?”众人

素知史氏兄弟武功了得可是给这老道抓在手中如提婴儿丝毫没有挣扎显被点中了穴

道均感惊奇。木桑哈哈一笑将史氏兄弟掷在地下笑道:“拿住了玩耍玩耍不可以

么?”

袁承志伸手向木桑道人身旁一摆说道:“这位木桑道长是铁剑门的前辈高人。”又

向崔秋山一摆说道:“这位崔大叔以伏虎掌法名重武林是兄弟学武时的开蒙师傅。”厅

上老一辈的素闻“千变万劫”木桑道人的大名只是他行踪神出鬼没十之**都没见他

面只有十力大师和昆仑派张心一是他旧识但算来也是晚辈了两人忙过来厮见。众人见

十力大师和张心一以如此身分地位尚且对他这般恭谨无不肃然。木桑道人说道:“贫道

除了吃饭就爱下棋罗里罗唆的事向来不理否则的话老道的棋术怎能如此出神入化?

可是上个月忽然得到消息说有人私通外国要到南京来谋干一件大大的卖国勾当贫道可

就不能袖手了因此一路跟了过来。”闵子华奇道:“谁是卖国奸贼?难道会是太白三

英?”木桑道:“不错正是这三个大名鼎鼎的英雄豪杰狗熊耗子!”闵子华道:“三位

是好朋友怎会做这种无耻勾当你别冤枉好人。”木桑道:“老道跟这三个家伙从来没见

过面无怨无仇干么要冤枉他们?他们和满洲鞑子偷偷摸摸捣鬼我在关外亲眼见到亲

耳听到哪还能有错?”闵子华道:“有甚么证据?”木桑奇道:“证据?要甚么证据?难

道凭老道的一句话还作不得数?”闵子华道:“这个谁相信呀?”木桑怒喝:“你是

难?”袁承志道:“这位是仙都派闵子华闵二爷。”木桑怒道:“你师父黄木道人当年对

我的说话也不敢道半个不字。你这小子胆敢不信道爷的话?”众人虽都敬他是武林前辈但

觉如此武断未免太过横蛮无理心中均感不服却也无人出言跟他争辩。木桑捋着胡子直

生气。袁承志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交给闵子华道:“闵二爷请你给大伙儿念一念。”闵

子华接过信来只看了几句就吓了一跳。袁承志守在一旁若见他也学梅剑和的样要想

扯碎信笺立即便点他穴道夺过信来。却见他双手捧信高声朗诵出来。那信便是满洲睿

亲王多尔衮写给太白三英的吩咐他们俟机夺取江南帮会的地盘在武林人士中挑拨离间

引致众人自相残杀同时设法扩充势力等清兵入关就起事内应。信末盖着睿亲王的两枚

朱印。闵子华还没念完群豪早已大怒纷纷喝骂。郑起云拉起黎刚解开他的穴道喝

道:“你们还有甚么奸计?快招出来。”黎刚*目不语。郑起云啪啪两记耳光他两边脸颊

登时肿了起来。

袁承志当下把如何得到密件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黎刚知道无法抵赖叫道:

“清兵不日就要入关这里便是大清国的天下。你们现下投顺还不失为开国功臣要

是……”话未说完郑起云当胸一拳把他打得晕了过去。史氏兄弟比黎刚阴鸷得多听他

这么说心知要糟要想饰辞分辩却苦于被点了穴道做声不得。郑起云道:“道长这

种奸贼留着干么?毙了算啦!”焦公礼道:“料想这些奸贼一定还有同党咱们得查问明

白。今日不早了改日再请各位一齐商量。”众人都说不错当下纷纷告辞有的还向太白

三英口吐唾涎踢上几脚。闵子华知道受了奸人利用很是懊悔极力向焦公礼告罪又向

袁承志道:“要不是袁相公出来排解消弭了一场大祸又揭破了奸人的阴谋毒计兄弟真

是罪不可赦。”十力大师、郑起云、张心一等也均向袁承志致谢然后辞出。木桑解下背上

棋盘摸出囊中棋子对袁承志道:“这些年来我老是牵挂着你别的倒没甚么就是想你

陪我下棋。”袁承志见他兴致勃勃微笑着坐了下来拈起了棋子心想:“道长待我恩

重难以报答。他一生惟好下棋只有陪他下棋来稍尽我的孝心了。”木桑眉花眼笑向余

人道:“你们都去睡吧。老道棋艺高深千变万化谅你们也看不懂。”焦公礼引崔秋山入

内安睡。青青却定要旁观不肯去睡。焦宛儿在一边递送酒菜水果。

青青不懂围棋看得气闷加之肩头受伤不免精神倦怠看了一阵竟伏在几上睡着

了。木桑对宛儿道:“焦大姑娘扶她到你房里睡去吧。”宛儿脸一红只装不听见心

想:“这位道长怎地风言风语的?”木桑呵呵笑道:“她是女孩子啊你怕甚么羞?”宛儿

问袁承志道:“袁相公是么?”袁承志笑道:“她女扮男装在外面走动方便些。”

宛儿年纪比青青小了一岁但跟着父亲历练惯了很是精明青青女扮男装本来不会

看不出来只是这两日她牵挂父亲生死安危。心无旁骛又见青青是个美貌少年一见面就

拉她的手隐隐觉得此人甚不庄重此后就不敢对她直视这时听袁承志说了兀自不放

心轻轻除下青青的头巾露出一头青丝秀头上还插了两枚玉簪于是扶她起身仔

细看时但见青青细眉樱口肌肤白嫩果然是个美貌女子笑道:“姊姊我扶你去

睡。”青青迷迷糊糊的道:“我不困我还要看。道长……道长输了几局啦?”

木桑笑道:“胡说!”宛儿微笑道:“好好休息一下咱们再来看。”扶她到自己

房里安睡。

袁承志好几年没下棋了不免生疏心中又尽想到明晚归氏夫妇之约心神不属连走

了两下错着白白的输了一个劫一定神忽然想起问道:“道长你怎知她是女子?”

木桑呵呵笑道:“我和你崔叔叔五天前就见到你啦。我要暗中察看你的功夫人品一直没跟

你相见。小心要吃你这一块了点眼!”说着下了一子又道:“你武功大进果然了

得。或许还及不上你师父老道可不是你对手啦。”袁承志起立逊谢道:“那全蒙恩师与

道长的教诲。这几天道长若是有空请你再指点弟子几手。”

木桑笑道:“你陪我下棋向来是不肯白费功夫的。不过我教你些甚么呢?你武功早胜

过我啦还是你教我几招吧。你若要我教几路棋道上的变化那倒可以。”他越下越是得

意又道:“武功好当然不容易但你人品端方更是难得。少年人能够不欺暗室对同

行少女规规矩矩的我和你崔叔叔都赞不绝口呢。”袁承志暗叫惭愧脸上一阵烧心想

要是自己跟青青有甚么亲热举动岂不是全让他瞧了去?怎么他从旁窥探自己竟没觉?

这位道长的轻身功夫实在是高明之极了。又下数子木桑在西边角上忽落一子那本是袁

承志的白棋之地黑棋孤子侵入可说是干冒奇险。他道:“承志我这一手是有名堂的。

老道过得几天就要到西藏去。这一子深入重地成败祸福大是难料。”袁承志奇道:

“道长万里迢迢的远去西藏干甚么?”木桑叹了口气说道:“去找一件东西。那是先师的

遗物。这件物事找不到本来也不打紧但若给另一人得去了那可大大的不妥。好比下

棋这是抢先手。老道若是失先一盘棋就输得干干净净。原来对方早已去了几年我这几

天才知现下马上赶去也已落后。”袁承志见他脸有忧色浑不是平时潇洒自若的模样

知他此行关系重大说道:“弟子随道长同去。咱们几时动身?”木桑摇摇头:“不行不

行这事你可帮不上忙。”便在此时忽听厅外微有声响知道屋顶跃下了三个人来袁承

志见木桑不动声色也就不理继续下棋。木桑道:“你师嫂刚才的举动我都见到了。你放

心明天我帮你对付他们。”袁承志道:“弟子不能跟师哥师嫂动手只求道长设法排解。

弟子自可认错赔罪。”木桑道:“怕甚么?动手打好啦输不了!你师父怪起上来就说是

我叫打的。”

说到这里屋顶上又窜下四个人来随觉一阵劲风四枚钢镖激射而至。木桑随手接

住瞧也不瞧放在桌上只当没这一会事。厅外七人一齐跃了进来手中都拿着兵刃。木

桑笑道:“你能不能一口气吃掉七子?”袁承志会意说道:“弟子试试。”这时七人中有

两人去扶起地上的太白三英其余五人各挺刀剑冲将过来。

袁承志抓起一把棋子撒了出去只听得篷篷声响七名敌人齐被打中穴道呛啷啷的

一阵响兵刃撒了一地。木桑点头道:“大有长进大有长进!”

宛儿刚服侍青青睡下听得响声忙奔出来只见二人仍在凝神下棋地下却倒了七名

大汉。她也不多问召来家丁命将七人和太白三英都绑缚了。

这时木桑侵入西隅的黑棋已受重重围困眼见已陷绝境袁承志忽然想起:“道长把这

块棋比作他西藏之行若是我将他这片棋子杀了只怕于他此行不吉。”沉吟片刻转去东

北角下了一子。木桑呵呵大笑续在西隅下子说道:“凶险之极!这着棋一下那可活

了。你杀我不了啦!”又过了半个时辰双方官着下完袁承志输了五子。木桑得意非凡

笑道:“这些年来你武功是精进了棋艺却没甚么进展。”袁承志笑道:“那是道长妙着

叠生变化精奥弟子抵挡不住。”木桑呵呵大笑打从心里喜欢出来自吹自擂了一会

才转头对宛儿道:“你叫人搜搜他们。”宛儿命众家丁在十人身上搜查除了暗器银两之

外搜出几封书信、几册暗语切口的抄本。书信中有一封是满清九王多尔衮写信给北京皇官

司礼太监曹化淳的说道关口盘查严密是以特地绕道从海上派遣使者前来机密大事

可与持信的使者洪胜海洽商云云。

木桑大怒叫道:“奸贼越来越大胆啦哼连皇宫里的太监也串通了。”右脚一起

将一名奸细踢得脑浆迸裂。他伸脚又待再踢袁承志道:“慢来道长!且待弟子仔细盘

问。”木桑怒气不息又要撕信也给袁承志劝住。木桑道:“话就依你明天可得陪我下

三盘棋。”袁承志笑道:“只要道长有兴连下十盘那也无妨。”木桑大喜随着家丁进

内睡了。

袁承志看了书信和切口抄本等物心中一动暗想:“爹爹的大仇尚未得报仗着这些

密件正好混进宫去行刺昏君为爹爹报仇。”于是把一人穴道解了问他谁是洪胜海。那

人向一个三十多岁、白净面皮的人一指。

袁承志将洪胜海穴道解开盘问。那洪胜海只是倔强不说。袁承志心想看来他在同党面

前决不肯吐露一字半句于是命家丁将他带入书房之中说道:“我问你话你若是老老

实实回答或者还可给你一条生路只要稍有隐瞒我叫你分作几天慢慢受罪而死。”

洪胜海怒道:“你那妖道使邪法迷人我虽死亦不心服。”袁承志道:“哼你自以为

武功精强是不是?你是汉人却去做番邦奴才这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你既不服我

就跟你比比。你若赢了放你走路。你若输了一切可得从实说来。”洪胜海大喜心想:

“刚才也不知怎样突然穴道上一麻就此跌倒必是妖道行使妖法。那妖道既已不在这

后生少年如何是我对手?乐得一切答应。”答道:“好只要你打败我不论你问甚么我

都实说。”

袁承志走近身去双手执住绑在他身上的绳索一拉一扯绳索登时断成数截。洪胜海

一怔他身上所缚都是丝麻绞成的粗索他穴道解开后曾暗中用力挣扎只挣得绳索越

缚越紧哪知这少年只随手一扯绳索立断本来小觑之心都变成了畏惧之意说道:

“怎样比法?咱们到外面去吧是比兵刃还是比拳脚?”

袁承志笑道:“我用棋子打中你穴道你竟以为是那道长使妖法真是好笑。看你跃进

厅来的身法是少林派东支的内家功夫了。”洪胜海又是一惊入厅时见两人凝神下棋眼

皮也不抬一下宛若不觉哪知自己的行动全已清清楚楚落在他眼里连门派家数也说得不

错便点了点头。

袁承志道:“也不用出去就在这里推推手吧。”洪胜海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袁承志笑道:“等你胜了我自然会对你说。”洪胜海双手护胸身子微弓摆好了架子

等他站起身来。袁承志并不理会磨墨拈毫摊开一张白纸说道:“我在这里写字写甚

么呢?”洪胜海见他说要比武却写起字来很感诧异又坐了下来。袁承志道:“你别

坐!”伸出左掌道:“你只要把我推得晃了一晃我写的字有一笔扭曲抖动就算你赢

了立刻放你走路。要是我写满了一张纸你还是推不动我那怎么说?”洪胜海哈哈大

笑说道:“那时我再不认输还要脸么?”心想:“这小子初出道儿不知天高地厚自

恃手上力道了得竟然对我如此小看啊是了他见我生得文秀只道我没有本事且叫

他试试。”说道:“这样比不大公平吧?”袁承志笑道:“不相干。我写了你来吧。”右

手握管写了“恢复之计”四字。洪胜海潜运内力双掌一招“排山倒海”猛向袁承志左

掌推去只觉他左掌微侧已把自己的劲力滑了开去。洪胜海一击不中右掌下压左掌上

抬想把袁承志一条胳臂夹在中间只要上下一用力他臂膀非断不可。袁承志右手写字

说道:“你这招‘升天入地’似乎是山东渤海派的招数。嗯那是‘斩蛟拳’。渤海派出

自少林东支原来阁下是渤海派。”

洪胜海听他将自己的武功来历说得半点不错心下骇然这时他双掌已挟住对方臂膀

连运几次劲力对方一条臂膀便如生铁铸成纹丝不动。袁承志几句话一说完臂膀一缩

如一尾游鱼般从他两掌间缩了出来只听啪的一声他左右双掌收势不及自行打了一记。

洪胜海又惊又怒展开本门绝学双掌飞舞惊涛骇浪般攻出。袁承志坐在椅上右手书

写不停左掌潇洒自如把对方来招一一化解。他左臂忽前忽后对洪胜海始终没瞧上一

眼偶尔还出一两下反击但左臂伸缩只到肩窝为止上身稳稳不动对方攻来时既不后

仰追击对方时也不前俯。拆得良久洪胜海一套“斩蛟拳”已使到尽头。袁承志道:“你

的‘斩蛟拳’还有九招我这篇文章却要写完了。好我等你一下你一招我写一个

字!”

洪胜海心下更惊暗想此人怎么对我拳法如此熟悉难道竟是本门中人不成?不过他的

掌法我从未见过要说是本门之人那又决计不是。当下把“斩蛟拳”最后九招使了出来

凝聚功力每一招都如刀劈斧削一般凌厉异常这时已不求打倒对方只盼将他身子震得

一震右手写的字有一笔涂污扭曲也就可以借口脱身了。只听袁承志诵道:“‘但中有所

危不敢不告’。最后还有一个‘告’字!”洪胜海使到最后两招仍然推他不动突然低

头双肘弯过臂膀放在头前猛力向他冲去心想你武功再好这椅子总会被我推动。哪

知他这一使蛮劲只不收犯了武家的大忌只觉肘下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大力蓦地向

上托起登时立足不稳向后便仰身不由主的在空中连翻了三个筋斗腾的一声坐倒在

地。过了好一会才摸清自己原来已被对方打倒了忙双足一顿站了起来。就在这时焦

宛儿拿了一把紫砂茶壶走进书房说道:“袁相公这是新焙的狮峰龙井你喝一杯

吧。”说着把茶筛在杯里。袁承志接过茶杯见茶水碧绿如翡翠一股清香幽幽入鼻喝了

一口赞道:“好茶!”拿起桌上的那张纸说道:“焦姑娘请你瞧瞧纸上可有甚么破

笔涂污?”焦宛儿接了过来轻轻念诵了起来:

“恢复之计不外臣昔年‘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守为正着战为奇着

和为旁着’之说。法在渐不在骤在实不在虚。此臣与诸边臣所能为。至用人之人与为人

用之人皆至尊司其钥。何以任而勿2信而勿疑?盖驭边臣与廷臣异。军中可惊可疑者殊

多但当论成败之大局不必摘一言一行之微暇。事任既重为怨实多。诸有利于封疆者

皆不利于此身者也。况图敌之急敌亦从而间之。是以为边臣甚难。陛下爱臣知臣臣何必

过疑惧?但中有所危不敢不告。”她于文中所指不甚了了见这一百多字书法甚是平

平结构章法可说颇为拙劣但一笔一划力透纸背并无丝毫扭曲涂污说道:“清清

楚楚一笔不苟这是一篇甚么文章?”袁承志叹了口气道:“这是袁督师当年守辽之

时上给皇帝的奏章。”焦宛儿道:“袁相公文武全才留心边事于这些奏章也烂熟于

胸。”袁承志摇头道:“我也只读过这几篇那是我从小便背熟了的。”

原来袁崇焕当年守卫辽边抗御满洲入侵深知崇祯性格多疑易听小人之言因此上

了这篇奏章。后来崇祯果然中了满洲皇太极的反间之计又信了奸臣的言语将袁崇焕杀

了。袁崇焕所疑惧的事情皆不幸而一一料中。袁承志年幼时应松教他读书习字曾将他

父亲袁崇焕的诸篇奏章详为讲授。他除此之外读书无多此刻要写字又想起满洲图谋日

亟边将无人随手便写了出来。

焦宛儿道:“袁相公这幅字就给了我吧。”袁承志道:“我的字实在难看。刚才跟这

朋友打赌才好玩写的。焦姑娘要拿去不妨可不能给有学问的人见到让人家笑话。”

焦宛儿谢了收起走出书房。

袁承志问洪胜海道:“满洲九王派你去见曹化淳商量些甚么事?”洪胜海吞吞吐吐的

不说。袁承志道:“咱们刚才不是打了赌么?你有没推动我?”洪胜海低头道:“相公武功

惊人小人确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拜服之至。”袁承志道:“你左乳下第二根肋骨一

带有甚么知觉?”洪胜海伸手一摸惊道:“那里完全麻木了没一点知觉。”袁承志

道:“右边腰眼里呢?”洪胜海一按忽然“哎唷”一声叫了出来说道:“不摸倒不觉甚

么一碰可痛得不得了。”袁承志笑道:“这就是了。”斟了杯茶一面喝茶一面翻开案

头一本书来看不再理他。

洪胜海想走却又不敢。过了好一会袁承志抬起头来说道:“你还没走么?”洪胜

海言道:“相公放我走了?”袁承志道:“是你自己来的。我又没请你。你要走我也不会

留客。”洪胜海喜出望外跪下磕头站起来作了一揖说道:“小人不敢忘了相公的恩

德。”袁承志点点头又自看书。洪胜海走到书房门口忽想出去怕有人拦阻推开窗格

飞身而出回头一望见袁承志仍在看书并无追击之状这才放心跃上屋顶疾奔而

去。

焦宛儿自袁承志救她父亲脱却大难衷心感激心想他武功惊人今后也无可报答他之

处只有乘着他留在自己家里这几天尽心服侍。这时漏尽更残天将黎明她在书房外来回

数次见门缝中仍是透出光亮知他还没睡于是命婢女弄了几色点心亲自捧向书房。在

门上轻敲数下然后推门进去只见袁承志拿着一部《忠义水浒传》正看得起劲。焦宛儿

道:“袁相公还不安息么?请用一些点心便安息了好么?”袁承志起身道谢说道:

“姑娘快请安睡不必招呼我啦。我在这里等一个人……”正说到这里窗格一动一人跳

了进来。焦宛儿吃了一惊看清楚时原来便是洪胜海。他在袁承志面前跪倒说道:“袁

大英雄小人知错了求你救我一命。”袁承志伸手相扶洪胜海跪着不肯起身道:“从

今以后小人一定改过自新求袁大英雄饶命。”焦宛儿在一旁睁大眼睛愕然不解。

只见袁承志伸手一托洪胜海又是身不由主的翻了一个筋斗腾的一声坐在地下。他

随手一摸腋下脸上登现喜色再按胸间却又愁眉重锁。袁承志道:“你懂了么?”洪胜

海一转念间已明袁承志之意说道:“袁大英雄你要问甚么小人一定实说。”

焦宛儿知道他们说的是机密大事当即退出。原来洪胜海离焦家后疾奔回寓解开衣

服一看只见胸前有铜钱大小一个红块摸上去毫无知觉腋下却有三个蚕豆大小的黑点

触手剧痛知道在推手时不知不觉间被对手打伤。当下盘膝坐在床上运起内功疗伤岂知

不运气倒也罢了一动内息腋下奇痛彻心连忙躺下却又无事。这么一连三次忽然想

到武术中的高深武功能将对方之力反击过来受者重伤难治不由得越想越怕只得又赶

回来求救。袁承志道:“你身上受了两处伤一处有痛楚的我已给你治好;另一处目前没

有知觉三个月之后麻木之处慢慢扩大等到胸口心间麻那就是你的寿限到了。”洪

胜海又噗的跪下磕下头去。袁承志正色道:“你投降番邦去做汉奸实是罪不容诛。我

问你你愿不愿将功折罪?”洪胜海垂泪道:“小人做这件事有时中夜扪心自问也觉对

不起先人辱没上代祖宗。相公给小人一条自新之路实是再生父母。小人也不是自甘堕

落只是当年为了一件事迫得无路可走这才出此下策。”袁承志见他说得诚恳便道:

“你起来坐下慢慢说。是谁迫得你无路可走?”

洪胜海恨恨的道:“是华山派的归二娘和孙仲君师徒。”这句话大出袁承志意料之外

忙问:“甚么?是她们?”洪胜海脸色倏变迫:“相公识得她们?”袁承志道:“刚才还

和她们交了手。”洪胜海听了一喜一忧喜的是眼前这样一个大本领的人是她们的对头忧

的是这两人竟在南京只怕冤家路窄狭路相逢说道:“这两个娘儿本领虽然不错但决

不是相公的对手。只是她师徒俩心狠手辣甚么事都做得出来相公可要小心。”袁承志哼

了一声问道:“她们迫你为了何事?”洪胜海微一沉吟道:“不敢相瞒小人本在山

东海面上做些没本钱的买卖。伙伴中有个义兄看中了那孙仲君向她求婚。她不答应也就

罢了哪知一言不突然用剑削去了他两只耳朵。小人心头不忿约了几十个人去将她

掳了来本想迫她和我那义兄成亲不料她师娘归二娘当晚便即赶到将我义兄一剑杀死

其余朋友也都给杀了。小人逃得快总算走脱了一条性命。”袁承志道:“掳人迫婚本来

是你不好啊。”洪胜海道:“小人也知事情做得卤莽闯了大祸逃脱后也不敢露面。哪知

她们打听得小人家乡所在赶去将我七十岁的老母、将我妻子和三个儿女杀得一个不

留。”袁承志见他说到这里时流下泪来料想所言不虚点了点头。洪胜海又道:“我斗不

过她们可是此仇不报难下得这一口气……小人在中原无法存身知道迟早会给这两个泼

辣婆娘杀了一时意左便到辽东去投了九王……”说到这里又是气愤又是惭愧。袁承

志道:“她们杀你母亲妻儿虽然未免太过但起因总是你不好。而且这是私仇你怎么可

以投降番邦甘做汉奸?”洪胜海道:“只求袁大英雄给我报了此仇你叫我作甚么全

成。”袁承志道:“报仇?你这生别作这打算了归二娘武功极高她丈夫神拳无敌更是了

得。我问你九王叫你去见曹太监干么?”洪胜海道:“九王爷吩咐小人要曹太监将宫里

朝中的大事都说给小人听然后去转告九王爷。”袁承志问道:“曹化淳做到司礼太监已

是太监中的顶儿尖儿他投降满清又图的是甚么?多尔衮许给他的好处难道能比我大明

皇帝给他的更多?”洪胜海道:“满清九王爷只答应他一件事:将来攻破北京不杀他的

头让他保有家产;他若不作内应北京终究还是能破那时便将他千刀万剐。”袁承志这

才恍然说道:“曹太监肯做汉奸只是怕死为了铺一条后路。”洪胜海道:“正是!”

袁承志叹了口气心想:“有些人甚么都有了便只怕死。为了怕死便甚么都肯干。”

他向洪胜海瞧去心道:“这人也怕死只求保住性命甚么都肯干。坏事固然肯做

好事何尝不能?”问道:“你愿意改邪归正做个好人呢?还是宁可在三个月后死于非

命?”洪胜海道:“袁英雄指点我一条明路但有所命小人不敢有违。”袁承志道:“好

吧你跟着我作个亲随吧。”洪胜海大喜扑地跪倒磕了三个响头。

袁承志道:“以后你别叫我甚么英雄不英雄了。”洪胜海道:“是我叫你相公。”心

中暗喜:“只要跟定了你再也不怕归二娘和孙仲君这两个女贼来杀我了。三个月后伤势

作你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当下心安理得胸怀大畅以前做满清奸细时觉神明内

疚恍惚不安此刻心头宛如移去一块大石说不出的舒服。袁承志忙了一夜这才入内安

睡命洪胜海和他同睡一室。他见袁承志对己十分信任殊无提防之意心中很是感激。其

实袁承志用混元功伤他之后知道他要靠自己解救如敢暗中加害那就是害了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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