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赋 十(2/2)
……
……
“哥哥。”
商晟身子一颤,吓了一跳。
“想什么啊?这么出神。”
雪谣伸手去摸商晟的额头,“哥,你怎么了?一天都恍恍惚惚,没睡醒似的,昨夜没睡好,还是生病了?”
商晟回过神来,驳开妹妹的手,“我怎么会生病?”
雪谣倒背着手,煞有介事道:“没有最好,你要是生病了,我回去可没法向嫂嫂交代。”
商晟白一眼妹妹,问道:“鬼丫头,什么事?”
“哦。”
雪谣立定,又整了整衣服,学着左护的口吻,粗声道:“王,今晚陛下驻月殿设宴,车架已经备好,可以出了”
商晟起身打量雪谣,笑道:“不错,这侍卫当的越来越有样子了。”
雪谣抿着嘴,眼神里满是大大的微笑。
商晟轻嗤,抬手从雪谣额上取下一片粉色花瓣,举在雪谣眼前晃了晃,问道:“这是什么,左侍卫?”
雪谣顿时傻了眼:方才无聊,摘了一片花瓣,贴在额上充当花钿玩的,却忘了取下!
商晟头前走了,回头看傻站在原地的雪谣,原话奉还,“左护卫,今晚陛下驻月殿设宴,车架已经备好,可以出了。”
雪谣窘着一张小脸,郁闷的跟上,心道:哥哥欺负我,看回去不向嫂嫂告状!
明庶台,清明台,景台,凉台,阖闾台,不周台,广漠台,融台等八座楼台环拱着中央的八风台,而驻月殿正是八风台的主殿。十二跟高大的石柱支撑着殿顶全部的重量,四面珠帘碧纱,风声细碎。殿顶藻井和殿中地板都有开合的机关,地板上机关打开,是一方水池,清水如鉴。藻井开启,中天之月便倒映水中,明镜一般。
雪谣心想:这便是“驻月”的由来了吧。
然而,驻月殿中最美丽的月亮却并非水中月——池中之水从暗渠流出,露出池底,池底竟还有一层机关。当这层机关打开,池下缓缓升起一座绘有红莲的平台。台上的舞姬屈膝跪坐,双手环拱在前,宽大的衣袖垂下,完全遮住了她的脸和前身。平台升起后,池水又从暗渠流回:一池碧水,一朵红莲,一位白衣舞姬,长袖遮面。
“叮”,清越的磬声响起,敲醒了沉浸在梦幻中的雪谣,接着是一串高高低低缓慢流淌的音律。白衣舞姬和着节奏袅袅起身,裙长只及脚踝,她没有穿鞋,也没有着袜,一双玉足白皙小巧。
雪谣从没想过女人的脚也可以那么美,仿佛两只未沾尘世的精灵,即使是□着身子随风奔跑在山阿,也并不让人觉得不妥,而是合该那样,就像自然造就的除人以外的所有生命,她们的美丽并不需要衣服的修饰,她们的丑陋也不需要衣服的遮掩,她们的存在,本身,即是真的、美的。
舞姬轻抬脚尖,扭动腰肢,笙箫悠扬,双袖拂开,如云开月现,光风霁月,一张薄粉淡妆的脸清丽脱俗,美丽不可方物。
雪谣不由看向对面光鲜照人的颜白凤,她高贵,她妩媚,她美得足以勾魂摄魄,但即使凤都最美丽的女人,这次也要甘拜下风了吧,那种神仙气质与**凡胎直有云泥之别。
不过,骄傲如斯的颜白凤并不这样想。她微微弯起的嘴角挂着她如骄阳般的高傲:在人前□双脚的女人,无异于□着身子,用**取悦男人,这种女人,再美丽,也不过是男人的玩物罢了。她的卑微与她的高贵,根本不能相比!
与雪谣见过的所有舞者不同,那舞姬不笑。她的眼底是化不开的忧愁和寂寞,这种淡淡的伤感使她的美丽不但有形有色,而且有神有韵,她的忧郁似是感染了殿上气氛,舞殿冷袖,风雨凄凄。
雪谣觉得:她是明珠,应该住在大海的心里,她是眼泪,应该藏在男人的心底……
“玄都王,你的侍卫似乎对这支舞很感兴趣,抑或是对美人,很感兴趣。”年轻帝王“不怀好意”的取笑。
所有目光霎时聚焦,雪谣赶紧低了头。商晟没有回头看她,只从容的轻描淡写道:“这孩子没见过世面,让陛下见笑了。”
年轻帝王一笑置之,端起玉杯,看着琥珀色的美酒,已有醉意。
神游归来的雪谣这才现,殿上的气氛一点也不冷,而是暖,和热烈。万盏银灯照得大殿亮如白昼,穿着光鲜的贵族和身着暖色的宫婢,觥筹交错,笑脸相迎。除了她,似乎没有人在意一个卑小的舞姬曼妙的舞姿和忧伤的气质,被吸引的,独独是她一个而已。
雪谣看向舞姬,仿佛又被吸进她那个清冷的世界,而当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就又回到了现实的浮华,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雪谣不能理解,为什么别的人可以不被吸引,甚至视若不见,尤其是那些男人们。突然很想看看花少钧的表情,雪谣莫名的认定他会与众不同,甚至他会跟自己有同样的感受。于是偷偷望向他,巧合的,或是有感应的,花少钧也正看向雪谣,眼神一碰,雪谣尴尬。
花少钧似乎有些明白雪谣投来的目光是跟白衣舞姬有关,于是对雪谣笑道:“她叫明月姬。”
作者有话要说:限制级镜头被鱼尾“咔嚓”,哦呵呵呵呵呵~~~
鱼在清水里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