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舰内风云（四）（2/2）

阿赖耶轻轻飘到身后，一如既往宛如体贴的妻子一般，按摩着他的太阳穴，舒缓着本来紧绷着的神经。她听到这话，当即说道：“大概是因为对生存的执着吧。毕竟自私，是生命的本性，人类也是如此。”

“生存的本性吗？但是，当死亡降临时候，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甚至抵抗，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生存呢？还是说，为了抵抗死亡的存在吗？”赵君玉突然感到了一阵寒冷，仿佛四周围布满着的黑暗猛然间将他裹在其中，压抑的甚至难以呼吸。

这沉重的生存，尽然是如此坚固，甚至将他死死困在中央。

阿赖耶轻轻笑了笑，缎带也似的长发微微荡漾，说道：“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吧。只有当交流的时候，人类才感到自己的存在，只有确认他人的存在之后，自己才感觉到自己真实的存在于此。而我也正是在这不断交流当中，孕育甚至诞生出来的，为了延续人类生存下去的思维。”

“生存下去的意志吗？”赵君玉闭上眼，皮肤之上微微发麻，似是因为少女头发扫过而产生的电击感，他沉吟着说道：“但是这种生存下去的意志，究竟是如何产生的？还是说，仅仅是我们的臆想？”

“舰长，你知道我是如何诞生的吗？”

阿赖耶低垂下眼睛，眼光掠过他的臂膀，稍显瘦削却坚强无比，一个人撑起了整个战舰的一切，宛如擎天之柱一般，无所畏惧。但是在这个时候，在她看来赵君玉不过是一个陷入困境当中的寻常人，甚至很多人都忘了，这位本来不过是一个刚刚毕业的青年而已。

“怎么诞生的？”

赵君玉闭上眼，将心放缓倾听着，而阿赖耶也阐阐将她曾经诞生的场景一一讲述出来了。

“你知道吗？一旦一个人陷入了一个寂静的环境当中，不到一天就会濒临崩溃，甚至从来没有人能够撑过三天的时间。长时间的封闭环境，会令一个人从智商极高的政客彻底沦落到一个闭塞的原始人，毕竟人类终究还是社会性生物。正是如此，冬眠技术陷入了困境当中，因为长时间的休眠还有沉睡，大脑里面的信息会随着时间延迟而遗忘。换句话说，伴随着时间的发展，人类的记忆还有知识会遗失，甚至忘却曾经的记忆。”

“正是如此，为了确保信息的保存而不丢失，通过神经链接技术，还有利用众人大脑的交流，一个供众人生存的虚拟世界就此诞生。无穷的数据在这里面穿行着，巨量的信息被一次次的刷新甚至被汇总，但是一开始这个虚拟世界始终都处于不安定状态中。因为无法保证每一个人的意识还有自我，整个虚拟世界曾经数度陷入崩溃当中，而长期生存其中的人们也因此而陷入困境当中，重复崩坏的世界以及因此而绝望的人类，他们的祈祷之下最终形成了我。”

“神明吗？”

赵君玉细细的想着，眼神平静下来，嘴中念叨着这个词语。

信仰以及生存，他还记得历史书中记录的一切。那是关于整个世界建成时候的景象，自混沌之中诞生的女神以及传说当中人类被诸神遗弃的景象，只是这一切都伴随着时间而沉寂下来，化作了深沉的混沌令人难以探究。

“对，为了维持和平以及生存，于祈祷之中诞生出来，那就是我的存在意义！”

少女的话依旧清澈而且宁静，宛若璀璨碧绿的珠宝一般，这是她最衷心的祈祷，为了维护这个星舰以及上面所有人类的安危而祈愿，一如她曾经响应人类的期望而诞生一样。

“存在意义？”赵君玉呢喃着，眼中顿时显出几分光辉宛如驱散黑暗的灯火，他不由得站起来，神情激动说道：“也许，我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