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难舍却不甘心（2/2）

佩环一呆一惊，定睛细看自己居然悬空在彩楼之外，被拉得快脱臼的手腕则被乔绾不轻不重地捏着，她毫不怀疑，只要乔绾一松手自己定然摔得面目全非。

“怎么，浪费了大家那么多时间，又不准备死了？”她脸上的惊恐神情如此明显，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个不怕死却又畏惧死亡的。

佩环真是给吓得不轻，带着哭腔道：“我被人抛弃已经够惨了，你为什么要这样作弄我？”

“惨？你这样的事，这个世界随时随地都在发生，有什么可言惨的？”乔绾斜靠着扶栏神情轻缓，似与老友聊天般自在随性。

“有人一生与人为善，临到终年却落得满门不保，子嗣不留；有人冰清玉洁，却被贼寇所污，家族所弃；有人庸碌一生却突逢大喜，喜极而死。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你不过所托非人而已，比起他们可幸运多了。”

“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肯定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佩环并不服气，心里又急又恨，暗骂从这人是从哪儿跑出来的。

乔绾甚是无辜地耸了耸肩，兜帽下那张如雪色天光般纯净的脸上透着几许无奈：“那你是想，让我被人轻薄后再来劝你？”

这，这，这，哪有这么说话的？

“……”佩环被她堵得一串话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只得瞪大着眼。

“哎。”乔绾轻笑着，浮着沉沉雾霭的眸子对上天边散了云露出湛蓝颜色的天空。“为他跳楼，甚至抓着他，权当是想去黄泉路上与他做对鬼鸳鸯吧。这样要死要活的，你以为是自己太痴情，还是只想着要做个从一而终的女子？”

见她不说话，乔绾又总结性地来了一句：“姑娘，其实你并不痴情，只是不甘心。”

“我甘不甘心和你什么关系？”下拉力不断增强，心里既是恐惧又是愤怒，佩环已惊吓得咆哮了。

乔绾撇撇嘴，直言不讳：“没关系。”

“……”既然没关系你捣什么乱啊！

眼泪成瀑布啊，这是上天派来作死她的吗？

“不过。”乔绾话锋一转，笑眯眯道。“你既然想死，我来送你一程。”

人总是要死过一回，才知道活着是多么奢侈。

毕竟生活的年代不同，乔绾也不准备给她洗脑，抓着佩环手腕的手指一根根松开，在她惊惧得眼神中，乔绾温凉地展颜一笑。

舒张的眉眼透着股如风的自由，嘴角牵起的弧度有如朗夜下一泓新月，明明皎洁如月精致如画儿的妙龄女子，可此刻却给人种毛骨悚然感觉。

佩环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被万端的恐惧占据，在众目睽睽之下坠下彩楼。

听着楼外炸开了锅的声音，乔绾幽幽一叹，这世上最难拉回的是人心，最难舍却的是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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