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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夜露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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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老街就只有她们家还用这种过气的炉灶。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拧开灶火,往那一口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大黑锅里撒着油,再一会加了些已经焉了的黄芽菜。喂一小勺盐,加水——这一切她都漫不经心的做着,做了多少年,她就是闭着眼睛也知道如何熟稔地把炒了九分熟的菜铲起,从这个灰黄的勉强称的上是厨房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走到阴暗的客厅,其间要避免不被破旧的门把儿和残缺的凳腿磕着,还要注意手上的菜一丁点儿不能洒,顺便去橱柜里拿瓶腌菜。

做了多少年。

“我说你个死贱货,怎么炒个菜炒这么久,是不是巴不得我饿死你好早点摆脱我啊?我告诉你想都别想,这些都是你欠我的,你就是想去死也得给我赔完一切!”阴暗的客厅里,中年男人捶捶桌子,目光里有不掩饰的恨意和快意。

“现在是我供你吃供你穿,钟文山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你要是早点死了倒好,省的我天天看你那张脸我就恶心。”

“钟璃你不要以为你有多正经,你是我生的我养的我还不知道?跟你妈一样的****,你那点钱别以为我不知道,还不是睡来的,我是住在这儿都嫌脏。”钟文山像掸灰尘似的掸了掸衣服,好像上面有什么看不见的脏东西一样。

钟璃重重的吧盘子放在桌上,一脸鄙夷的望着钟文山。

“有种你走呀,你别住这儿啊,谁稀罕。我是****,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说你是猪狗不如还是抬举你了。”

“造孽呀,早知道你是这么个贱货,我在你出生那会儿就不该心软,那会儿怎么就没掐死你呢?”

“是吗?你当时要是掐死我该多好。”她低垂眼睑,嘴角微挑。

那时候要是死了,怎么会受这么多罪。

已经是十一月了,家家户户都开了暖气的夜里,她还只穿吊带衫和短裙,外面披上一件毛皮大衣就敢走在大街上。

没事,她知道自己一向皮厚。

她独自走出老街这条冷清的巷子,在稍稍多些人来往的地方打了一辆车。

“去哪?”司机例行公事般问一句。自然,也因这位女子的美貌而多看了两眼,心里暗暗想这次不绕路。

“去零下七度。”她从包里抽出一面小镜子,想看看刚才化的妆有没有遮住她那憔悴的青黑眼袋。

还好,遮住了。

少了司机绕路,钟璃并没有等多久就到了她想去的地方。付完车费,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竟鬼使神差地朝司机笑了笑。这在往常可是从没有过的。

这时候夜色已经很浓重了,那充斥着白色光晕的“零下七度”四个连体字更像是朦胧地包裹了无尽的温柔缱绻,不动声色地散发着诱惑——来吧,来吧,这里有你想要的安宁,有你梦中的温柔。

看着那字,钟璃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气,继而重新拾起满面春风,娉娉婷婷地走了进去,像是走进一个温柔的陷阱。

她此刻已是坐在这家夜总会前台经理余临安排给她的华美房间里。

她自然是不同于众人的。

纵使她再不堪,凭借这幅好皮囊她也足以傲视满园春色,艳压群芳。更何况她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美貌换来大把的真金白银附带她不需要的真情实意。

我就算是做一只鸡,我也要做的得别的女人更出挑。

这就是她的高傲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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