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援朝往事（2/2）

“黑袍人又怎么了？”

“他们没有尸体。”

“没有尸体？”

“是的，他们都化了，化成了血水，只剩下一堆袍子！”

听了三叔的话，我感到十分不可思议，沉默了半晌，才又继续追问道：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我们向自己的阵地撤退，可在回去的路上，和敌人遭遇上了，我们牺牲了大半的人！”

“那再后来呢？”

我继续向三叔追问道。

“可从那之后，我们剩下的一批人，就发生了稀奇古怪的事！”

“三叔，怎么古怪了？”

“有发高烧的，有做噩梦的！嘴里还念着撒蛋呀，上弟呀，叶书什么的。”

“撒蛋、上弟、叶书？我知道你说的意思，应该是撒旦、上帝还有耶稣吧！”

我重复着三叔的话，终于弄清楚了意思。

“是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西方的魔鬼和真神，还有那种挂在胸前的金属片，叫做十字架。那些水，被他们称为圣水，是用来净化和辟邪的！”

“那后来呢？”

“还没有等到第一阶段战争结束，我们敢死队的人，差不多都死了！”

“都死了？”

“是的！有病死的，有自个儿把自己活埋的，还有对自己的脑袋开枪的……”

“那上面没有对这件事，进行调查吗？”

“怎么没有！上面把我们最后剩下的几个人，强行转移出了阵地，送到了后方的医院。一开始还以为敌人使用了生化武器，结果却不是。可我们还在继续死人！”

“送到了医院里还死人？”

我不禁狐疑地问道。

“是的，除了我，就只剩下另一位战友。再后来，我们又被送回了国内。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医院里，我们被配合治疗！可配合了两年，就只有我还活着了！”

“你那位战友也死了？”

“是的，他也死了！”

“你后来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是的！可说出来没有人会相信。”

“你说了什么？”

“我把经过的事都说了。”

“所有的事？”

我越听越有些糊涂起来。

“我没被那些鬼魂袭击！”

“什么？”

“因为那双眼睛，那些鬼魂被吓跑了！”

“你把这也说了？”

“是的，这件事我也说过无数次了，对各种部门的人。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没有人相信我的话！因为当时活着的人，除了我，再没有人看到过那双眼睛！”

“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相信神！”

我看着三叔，等待着三叔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后来我回家了，对外是因伤复员。可我既没有立功授奖，也没有违纪的处罚，也没有人来解决我的组织关系。除了能证明我上过朝鲜战场，受伤进过医院以外，我就只能回乡种地！”

“嗯，三叔，你知道我们小时候对你的传言吗？”

“我当然知道，可我没有办法，上面下了禁令，说等到调查清楚再落实我的政策。可直到现在也没人来！”

“三叔，这几十年苦了你了！”

我看着三叔，也对他几十年来的遭遇唏嘘不已。

这几十年来，沉寂在历史迷雾中等待着解密，或者永远也不可能解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何况三叔是一个上不了历史舞台的小人物呢！

听了我的话，三叔却毫无芥蒂地笑了笑，才继续说道：

“呵呵！谈不上受什么苦了，这几十年里，受苦的人还少吗？他们都死了，就只剩下我活了这么久，这多好！”

“三叔，后来你还看到过那双眼睛吗？”

我再一次向三叔问道。

三叔看着我，笑了，却不说话。

我看着三叔，知道三叔的心里也一直想要答案，可没有人能给他答案，一直拖了几十年。

在几十年里，三叔心里的秘密无处诉说，他得不到倾听和渲泄，这样都不发疯才令人奇怪。也许，这就是人们叫他疯子的原因吧！

可三叔又不是真正的疯子，最多算是一位得了抑郁症的病人！依照现在的术语，也可以称为战争创伤后遗症。

这应该是唯一科学的解释！

而三叔关于看到那双眼睛的说法，在那个时代，人们会称之为臆症！

三叔的命运令人同情，可无论怎样，三叔仍然是一个具有正常的民事行为能力的人。

他犯下了杀害幼婴的罪行，就应该受到法律的惩处！

我心里再一次确认了这点，又暗自提醒着自己。

可是，既然有科学的解释，那另一种不科学的解释又是什么？

如果三叔的说法是真的，难道三叔真的遭遇过非人的存在？

这世上，真有非人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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