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问(2/2)
成王也在,叩行礼。王后笑眯眯道了句免,我与皋这才起身。
成王赐坐,于是各自择了位置坐下,刚坐下,便对上对面纪的目光,原来他也在的,一旁玑暧昧笑着望我,一脸贼兮兮的,想来此事她也早有耳闻了。
这几日来了秽事,所以虽有传召却并未进宫觐见王后,只让宫妇传了言道身子不适正值行经。王后知晓后,也并未责怪,让我好生歇息,还让人送了些滋补品,滋补之物不多,也就雉肉,但看那雉精壮有力便知是上等的了。
先王后问过我这几日饮食起居,在别馆之中可住得惯。我都一一答了。
然后,大家各自谈了些近况,又商议了秋尝大礼,当然只是稍稍提起,王后也只问过用牲和占卜,具体的还是由天子同卿士们商议。
说起占卜,王后很快将话头转至一旁端坐的皋身上。
心中一突,我知道重头戏来了。
“彼时,宋候心中焦急,曾与我道愿为皋谋求吉妇……只是未曾想到,后宋太子坠涯身亡,此事便不了了之……昨日,祝史卜过秋尝之后,天子又命他为宋皋卜过一卦,兆书上言贞吉,又将卜辞刻在玉牒之上送往商丘,想来不日宋候便至……”
王后说这些话时,皋一直微垂着眸,王后说起送往宋时,黑长睫毛颤了两下,脸色稍稍有些改变。
不知为何,我心中忽然觉得……皋的身上有种拒绝之意。
我又忽然想起那日蔡里,楚狂曾言,“原来,娥在你心中也不过守得三年……”是否其实,他的心中从不曾忘过娥,只是藏在了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曾经有人言,每个人一生之中心里总会藏着一个人,也许这个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尽管如此,这个人始终都无法被谁所替代。而那个人就像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无论在什么时候,只要被提起,或者轻轻的一碰,就会隐隐作痛。
我的心中有这么一个人,皋的心中或许也有这么一个人。王后虽未直接提起婚事,但却也算差不多是那意思了。
舆车行在大街之上,皋骑着马跟在一侧。
隔着帏帘,我擦擦额头泌出的汗星,舆车忽地停下来。
外头传来熙熟悉的嗓音,“娻,庶母来信。”
撩了帘子,“在何处?”
帘外熙持柄玉胚,不好意思笑了,“为兄忘在旅馆里了。”
扫一眼他手中的玉胚,我笑一下,心中了然,“何以阿母将信送至你处?”
“一同送来的,还有母亲捎的一些秋裳。那信使道阿兄己在往成周路上,过几日便到,让我转告于你。”
酋,微愣,有多久没见了?自那次两人闹别扭后己差不多两月未见了罢,也不知他是否还在生我的气。提起酋,我注意到皋的身子微微动了动。
当天晚上,我刚打算睡下,外头有人敲门。
披衣开门,“君主,外头有人求见。”
“可知何人?”
“小人不知。”
“嗯,你且退下罢,我去去便回。”
菁不愿我独往,帮我掌灯,起了秋风,檐下宫灯在风里荡了起来,草绳似快要磨破了。
开了馆门,就见一人背对着我立在门外,那颀长身影,我再熟悉不过。
尚未唤他,有道清脆嗓音忽地响起,夹着欣喜,“君主!”
是许久未见的稚。
“君主,小人总算见着您了!”
“稚!”微弱的烛光下,稚显得比以往更加娇小,不过瞬间,我似快要被她的眼泪淹没。
“好了,没事了,勿要哭了。”我头痛起来,从来没现稚哭起来竟也惊天动地。
“娻!”
我忘了兄酋了。
“阿兄!”低低叫了声。
“许久未见,娻可安好?”拍着稚的手微顿,望着阿兄那淡淡的笑容,我说不出心中是何感觉,何时阿兄与我这般客气了,果然,还是见外了。
过了一会,我方答还好,又问阿兄可好。
阿兄道还好,两人陆陆续续聊了些近况,然后便相对无言了。
阿兄又站了一会,与我告辞回了旅馆。
兄酋刚走,稚便对我道,“君主,你与太子……”
“嗯?”
“太子这些时日总似不对劲,话少,笑容也少,不时望着远方出神,我曾偷偷见他在路上买了东西,似要送君主,刚刚明明见他揣进怀里的,却并未拿出来……”
返回东庭的步子顿住,我猛然转身向外奔了出去。
只是,我要追的人己消失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