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时光（2/2）

而李行奕就像不知所谓的飞蛾期望着温暖，但是他却不知道温暖有的时候不只是能带来温暖，还会伤人，甚至会毁灭他。

他只看到也只盼望着自己想要的温暖，但是却又有谁知道太过靠近之后的痛苦？而那层保护着飞蛾的玻璃却让飞蛾厌恶。而李行奕忽然就明白了，他就是那样的飞蛾，他想靠近，想探寻，却被阻挡在外面，而那层阻碍正是他的理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拥有抵挡那伤害的能力，但是他却依然想要拥有那个温暖的源头，那个她。只是现在不可以，李行奕不断这么告诉自己。无谓的牺牲是没有意义的，他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地下室的门口，他打开门，扯亮了灯，昏暗灯光下扬起的尘埃像是失重般漂浮，他转身关上门，而后走到书桌前，颓然的坐下。尽管已经逼着自己做了决定，但是他不但没有一丝的轻松，反而越发的感觉自己身上的负担，而脑海里不断闪过自己横死的画面，他感觉到恐惧和不安，这种梦魇般的画面从那个夜晚之后就缠上了他。

李行奕拿出纸笔，他必须找一件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不能在那么画面里一直停留，再这样下去，他会疯掉。

只是下笔之后李行奕发觉自己的确是抛开了之前的梦魇，取而代之的是他写下的那三个字，那赫然是：“郑秀妍”。李行奕苦笑自语：“难道真有这么难？想要保持距离都这么困难吗？郑秀妍，我，我究竟该怎么面对你？”理所当然不会有答案，没有人能够帮他解决这个麻烦，一如既往的，他只有他自己。而究竟要如何，他也只能独自决定，对错，也只关系他自己。

李行奕转头看向放在桌边的那一纸歌词，他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看起来自己在没有整理清楚对小丫头的感情之前，自己还不适合立刻走上那条路。这个牵绊会让他束手束脚，有了这么一个时时刻刻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人，李行奕不能保证自己能够做出冷静准确的判断和决定。而在这之前，他必须面对自己混乱的情绪，掺杂了太多不该出现的情绪的李行奕，可不是他如今想要的自己，而且这也不是一个应该出现的自己。

而在他辗转的时刻，郑秀妍同样没有能够入睡，她小小的脑袋里一直试着想明白这一切的缘故。不过那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也许她该去问问他，她是这么想的，不过随即郑秀妍就自我否决了这样的想法。李行奕不会告诉她这些，他甚至没有跟她提过他自己的经历和遭遇，而从父亲那里得知李行奕身世的她也不敢多问，她怕触及李行奕的伤口，虽然郑秀妍不知道没有父母是一件多痛苦的事情，不过应该，或者，可能比自己磕破了膝盖要痛一点吧？否则他又怎么会总是皱着眉头呢？不过那种痛苦，不会痊愈的吗？

当然，郑秀妍从来不知道李行奕经历的是怎么样的痛苦，而他也不想用自己的遭遇去换取同情。在自己必须离开她之前，李行奕想要多享受一点，哪怕只是一秒钟他也会觉得快乐。至于幸福，那个名词对他来说是一个不能理解的词汇，至少他生存了这么久也没有体会过那样的感觉，也许那种东西并不是他能够了解的吧。

新的一天到来之际，在天色泛起一线光亮的时刻，李行奕终于把那个不应该出现的自己重新的锁回他的世界里，只是他也无法保证那个自己何时会失控钻出来，也许那样会更可怕些。但他没有别的主意，这对于他来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而一旦自己陷入进去，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和放任，更是对自己在意的人的伤害。他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更不会允许那是自己做的。

初生的朝阳映在他的脸上，只有光亮却没有一丝暖意，出奇的，李行奕只是眯着眼看着太阳却没有半点情绪外露。这才是他想要的，只需要让他看到就足够了，至于温暖，那种奢侈的东西还是在他有足够的能力之后再去感受吧。

李行奕没有站很久，稍稍看了看就转身走进街道的转角，他还有必须去做的事。尽管是拒绝再靠近她，但是自己答应的事情还需要去做，郑东胤也还有东西没有交给自己，李行奕很明白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他必须在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之前成长的足够强大，黑小子依旧没有得到太有用的消息，李行奕对他也不再抱有期待了，只是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罢了。也许这也是他习惯性的动作了，不论是否有用，李行奕都会做一切他能够做到的准备。

李行奕敲开了郑氏夫妇的门，开门的依旧是她。小丫头带着微笑说道：“因为哥哥，我每天都起的很早哦。”李行奕微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啊，那是个好习惯，记得要保持。准备好了吗？该去上课了。”

她微笑提起自己的背包，李行奕也点点头，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此时郑东胤的声音适时传来：“行奕，记得今天自己去健身馆，我已经安排了。”

李行奕微笑回答道：“是，叔叔，我知道了，先走了。”在小丫头穿戴好出门之后他便顺手关上了门，他没有拉着她的手，她也沉默。就这么一路走到了楼下，是的，没有用电梯。

郑秀妍看着他稍显消瘦的背影，怯生生的道：“oppa为什么走的这么快？”李行奕回头看了一眼，微笑摇摇头：“没什么，怎么了？”

“oppa是不是不喜欢秀妍了？”小丫头虽然语气有些怯懦，但是却鼓足了勇气问出了这个问题。李行奕呼出一口气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oppa都不关心我换了称呼，也不在意秀妍开心不开心了，不是不喜欢是什么？”

他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小丫头你想太多了，称呼什么的也就是称呼而已，干嘛要去介意？反正我不就是我吗？还有，我是你哥，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再不快点，上课该迟到了。”

小丫头皱起了眉头，嘟着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她当然听得出李行奕敷衍的口吻，他分明就不想解释，偏偏还装作为自己好的样子，果然哥哥也不是什么好人，哼！当然她当然不会让李行奕看到她这一副任性的样子，就在开门的时候她做了一个决定，在他面前永远要他做那个笑着的“妹妹”，虽然是埋怨着李行奕，但她仍然希望他是快乐的。至少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希望李行奕是开心的。

而转身继续走在前边的李行奕却紧紧的咬住了他的嘴唇，她对他的好，她对他的依赖和喜欢，他都能感觉到，只是他却只能退缩和逃避。对不起，秀妍，我真的不可以平静的去接受并且享受你给我的这些。

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他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她被他的影子完全包裹着，她笑着追赶他的步伐，而他不敢回头。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走到了学校。

而李行奕知道，这不会太久了，自己能这么看着她的时间也不会有太多了。看着她进入学校的背影，迈着小步子摇摇晃晃的的可爱模样，李行奕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他知道自己的灵魂之中已经开始争执不休，究竟是对是错已经不重要了。

一切都已经决定了，剩下的，都交给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