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霜蝶落宜(2/2)
“一个身影从天而降,飞身将你拉回,环在怀中,然后平稳落地?”云凤倾璃好笑地接着说。
堰贵妃面色一红,有些别扭地道:“你怎么知道?”
云凤倾璃刚刚端起茶杯的素手冷不防地一抖,茶水差些洒了出来。
这?也行?!
轻咳几声,云凤倾璃又抿了一口馥郁的雨落晴,幽幽地道:“我只是猜猜罢了......”
堰贵妃呵呵笑道:“是啊,英雄救美怎能不令人动心?而且,他的身影伟岸高大,让人觉得舒心...”堰贵妃微微睁眼望了望头顶上散下来的布幔,眼神迷离,像是回到了少女怀春之时,“他身上谪仙的气质,更让我久久不能忘怀......自此,我便...恋上了皇上...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说到这,堰贵妃眸子几不可见地暗了暗。
听到这,正在品茶的云凤倾璃猛然睁眼,秀眉狠狠蹙起,茶杯也被“砰”地砸在了一旁的桌上。
堰贵妃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云凤倾璃道:“怎么了?”
云凤倾璃玉手有节奏地打在扶手上,思虑再三,质疑道:“那个人,不一定是濮阳颜。”
堰贵妃听后愣住:“怎么可能不是......”
“你又怎么确定那人是皇帝呢?”云凤倾璃认真地盯着堰贵妃的眼眸,道。
堰贵妃有些失神道:“他的腰间有一块金牌...我想来这天下能够用金、黄的人不过几国天子罢了......”
云凤倾璃绝美的面庞上闪过了然。
“天色不早了,今夜便不再逗留了,霜蝶你好好休息,不必多想了。”云凤倾璃侧首望着明月高悬的夜空,利落地起身,语气柔和地朝堰贵妃道。
堰贵妃点点头,随即平躺在床榻上,轻轻盖上柔软的云锦被,望了望云凤倾璃便阖眼了。
云凤倾璃轻步走至红梨花木窗棂前,凝着窗外清冷的月色,心生悲戚,微微垂眸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素手一扬,暗紫色的罗纱轻轻悠悠地将床榻上那娇美的身影给遮住,闪烁不定的烛火也徒然熄灭。
再闻,只是细微的闭门声。
云凤倾璃素手交叉在背后,将殿门轻轻地关上,久久地伫立在宫门前,身姿直挺,瘦弱的臂膀在充满凉意的风中也不见颤抖。
良久,才稳步离开落蝶宫。
云凤倾璃一路身姿挺拔地走至了腾龙殿前,忽地似是想起了什么,足尖轻踏,闪身来到腾龙殿的殿墙旁,脚尖一点,玉手在七彩玉砖瓦上作力一撑,下身一个用力,侧着翻进了殿门,稳稳落地在青白砖石路,没有丝毫声响。
警惕地扫视了一边四周,然后以很快的速度闪身进了正殿内。
见得空无一人,云凤倾璃眉头一动,侧耳细听,隐隐约约听见几些话语,然侧身轻步踏向了声音来源处。
一扇半遮半掩的红梨花木门中透出亮的刺眼的烛光,门对面空无一物洁净不染的墙上映出被摇曳的烛光射映出来的两道摇摆不定的人影。
云凤倾璃轻轻来到门后,微微露出小半张美得惊心动魄的面颊,屏息凝神,细细地观望着门那头的动静。
濮阳颜坐在金灿灿的龙椅上,青筋暴露,双拳紧握,脸色犹如墨染一般。
太后坐在其对面的九转七彩琉璃凤椅上,平静如湖地抿着茶,深幽不知其意的眼眸暗藏深机。
“母后!!那云凤倾璃太可恶了!今个晚宴横看竖看都是觊觎着我南云大好河山呐!更何况她还是凤溪国太女!如此狼子野心岂能放任不管?!”濮阳颜一拳重重锤在上好的紫檀木桌上,火冒三丈地说。
太后搁置下茶杯,平静地道:“哀家劝你最好别对倾璃丫头做什么。”
濮阳颜听了这话更是怒了,不解地朝着太后道:“她云凤倾璃归根结底到底是凤溪国的人!一旦放虎归山,将来她凤溪国岂不是要将我南云国划入她国版图!!!”
太后也是有些怒了,猛然拍了下桌子,将那珍贵的护甲套都给折断了。然而太后似是丝毫不知,只是声音幽冷地对濮阳颜毫不留情道:“你是哀家的儿子哀家才没有对你作甚!若是你执意要动了倾璃丫头,别怪哀家不顾惜这母子情份!”
濮阳颜瞳孔急剧收缩,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后,摇着头道;“我才是你儿子啊!朕才是啊!”
云凤倾璃在门后窥得这一幕,也是有些许的惊诧,不过随后便恢复如常。
云凤倾璃身后走来一个端着乌鸡汤的宫女,看到了云凤倾璃,惊恐的大喊:“你——”
“砰咚”一声,那个宫女已然倒地,她手中的碗勺也粉碎了个彻底。
云凤倾璃玉手还保持着手刀的姿势,随即狭长的凤眸眯了眯,暗道不好地侧身,没入黑暗中。
濮阳颜惊道:“谁!”说罢疾步朝门口走去。
万千思绪在太后脑中流淌过,然一挥宽厚的袖袍,截住濮阳颜,道:“哀家去看——”
说罢将濮阳颜往后一推,径自缓步走向门口。
云凤倾璃辨出是太后脚步,心中一动,随即勾唇,素手攀上发髻,迅速地拔出一只琉璃步摇丢到汉白玉地板上。
再一个闪身,云凤倾璃身影早已飘到了腾龙殿外,犯过城墙,蓄力使用轻功,在京城的民屋顶上踏来踏去。
太后走至门口,一眼便是瞧见了那昏倒在地的宫女和泼洒了一地的汤。
眼眸中闪过了然,正欲转身进屋,微微扭头,忽地看见了那在烛光下闪耀的琉璃步摇,先是一怔,随后嘴边挂起了意味深刻的笑。
濮阳颜此时也走到了门口,看见地上狼藉一片,蓦然一惊,怒道:“这是何人所作!”
太后瞥了瞥濮阳颜,忽然一手扶上太阳穴,作难受状道;“哀家...哀家头昏——”说罢,坐倒在了地上。
“母后!”濮阳颜看见太后如此模样,担忧极了,来不及多想,便高呼:“传太医!!”
想来,这濮阳颜倒也是个孝子。
太后另一只手几不可见地挥了下袖袍,将那只琉璃步摇纳入袖中。垂下的眸子中看不明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