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师徒（1/2）

这道人有须无发，皮肤枯黄，身材瘦弱矮小，看上去年纪老迈，却并无暮年老者那般的死气沉沉，而是精神矍铄，踔厉风发，给人以朝气蓬勃之感。

杨衡与其相隔不远，明明不过三四丈的距离，只觉这道人远在天边，虚无缥缈，不可捉摸，拒人于千里之外，宛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一眼难望深浅。

他不禁暗暗心惊，因摩罗的武功之高，连李青衣也无可奈何只能打个平手，这道人又是何许人也，竟有如厮修为，能够将其一掌逼退。

就在数月以前，他曾听楚长歌与人把酒畅谈，品评天下英雄。

其中南武林武功可称绝顶者，除却剑神外，还有盟主李青衣，“霸刀”王玄之，余子如“飞花剑”颜庭序、“画圣”华丹青，虽也是武功登峰造极，名震江湖，但毕竟差着一筹，不足以相提并论；北方民风彪悍，却多是尚未开化的野蛮之辈，勇力固然有余，但能臻至绝顶的，也就楚国国师因摩罗一人而已；而那号称天下第一大派的昆仑山玉虚宫，每个时代都是高手如云，精英荟萃，如今更是了不得，竟有两人武功可称绝顶，一是天宗宗主太虚真人，二是地宗宗主卜道一。

遍数天下武林，武功能称绝顶之人，不过就是这寥寥几人，杨衡不由心下猜测，这几人中唯一符合这道人身份的，也就是玉虚宫的太虚真人了。

可楚长歌曾说，那太虚真人乃是避世清修的世外高人，平素轻易不会下山，又怎会远来到千里之外的蔺阳城？况且按照楚长歌的说法，几大高手武功相若，除非是生死相博，否则很难分出胜负，若这道人是太虚真人，恐怕难以这般轻而易举的将因摩罗逼退。

杨衡开始疑惑起来，既然不是昆仑山的太虚真人，那么这道人究竟是谁？

他看向李月儿，见她含着手指，若有所思，想来也是迷糊的紧。

李月儿确实也不知道这道人是何身份，只不过是偶然结识，只觉得这位老伯伯和蔼可亲，又诙谐幽默，故而平时常常来此玩耍。她无论无何也难以想象，这个被揪胡子也不生气的慈祥老头，貌似还是个江湖高人。

因摩罗显然与这道人相识，而且似乎还在找他，被其一掌击退之后，竟是毫无惧意，此刻兀自大笑不已。

道人扫了因摩罗一眼，说道：“孽障，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现在连一个孩子也忍心杀害，简直是罪无可赦！”

因摩罗止住笑声，声音中却依然抑制不住的透着喜意，说道：“老衲找了你这么多年，想不到你竟然躲在这里，还做了道士。”说着又是大笑起来。

道人说道：“心中有佛，即使穿着一身道袍又有何妨？反观你心思歹毒，纵然袈裟锦绣，还不是满身罪恶，难成正果！”

“一执！”因摩罗陡然大喝一声道：“你少讲这些大道理，二十年前我便听够了，现在我是堂堂的大楚国师，哪里还轮得到你来说教！”

杨衡听得一愣，不是他识得“一执”这个名字，而是觉得这像是僧人的尊号，可能这位道人，曾经也是一个和尚，与因摩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执淡然道：“你入我佛门多年，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如此热衷权利，殊不知功名利禄，皆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百年之后，身死道消，一切尽归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