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杂感（1/2）

王潜感觉今夜之宴还算不错，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宾客尽欢的情景下，也不枉费自己花了不少心思。

“来，先生，我敬您一杯。”低杯碰举，这位大家豪奴又朝着边上这位做主位的那文士模样的长须男子敬了杯酒。

对方虽一副不会武道的扮相，但作为这场私宴的组织者却并没半分轻视之意，却反而带着种极力奉迎的味道在里面。

说到底，他敬的并非是这个坐主案边上的人，而是这一边饮酒论调，一边拿箸夹筷明月先生背后让整个临江城势力都畏上三分的烟州王，天水城城主罢了。

而且，这次王潜很聪明的借以文会的名义私下宴请这尊整个临江城都抖三抖的大佛，却也是倚了临江城内那些文士背后大族们各自为三月后郡试谋划的势，让这位先生不怎么好拒绝。

冲着不时举杯敬酒的人点了点头，这个位居主案的男人地看了看这些满是讨好之色的书生文士们，却并没有多少要回敬的想法。眼里闪过丝嘲弄似得失望。

提箸又往嘴里送了块浅沾酱汁的鱼片，他用案上价值不菲的锦帕擦了擦嘴放下筷子，像是听见了楼下传来的什么动静。起身，一边的鼓瑟微停，那演奏的妓子略有些惴惴不安地向后恭敬地退身半步请罪，因此却还扣错了几声轻弦。

在场的人，他们都是知道这位看似不会武道的大人的身份的。

一时间，二楼的整场还是热闹的宴会，却因为这席宴主角的停杯而静了下来。

“我去看看怎么了。”颇有几分叩弦而知雅意的打算，王潜察言观色地瞧着面前这位贵宾的脸色，刚打算越俎代庖地想下去一探究竟。却被这位续须之士伸手拦住了。

“无妨。”竖着耳朵听着楼下传来的这略有些振聋发聩的喧闹声，明月面露出几分感兴趣之色。

顺着来时被人迎上的木质楼梯，他亦步亦行，小心翼翼地轻声走了下去。入眼的那群文人中心的焦点却是两个名衣冠长袍的少年。

其中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年对着另一个衣显破旧的少年昂声诉说着什么，边上偶尔有人应和。显然，刚才的那喧闹声便就是这人旁边人所发出的响应声了。

那旧衣少年虽时不时闻声而抬头，却并没有理会的意思，他的脸上，更多的却是不耐烦。就仿佛在说，你打扰到我吃东西了。

对没错，吃东西。明月站在楼间抚眼看着，那旧衣少年的案上，早已是堆满了不少空碗食盆。而且看起来，那家伙却是还在吃的样子。

一小份这堪脍楼的招牌菜，售价几两的鲈鱼烩这人低头仰首间吃尽，这人却露出份还没尽兴的表情。

略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做那底下的少年，明月看着，面露出丝玩味。身旁，一直跟着这位贵客下楼来的王潜看清楼下那吃东西的人是谁之后，脸微微变了颜色。

……

“想我临江城内，在此风雅之地，怎么会有你这等粗鄙之人。”一楼的大厅内，王端瞪着依旧坐在食案边吃吃喝喝的这人，他的话语，倒是引起了边上不少文士的应和。

毕竟在场的读书人多少也并不是蠢人，在这种文会下，既然有一个可以踩低别人来抬高自己的机会，他们自是不会放弃。甚至有不少人心里打着也许自己表现好，会被楼上的明月先生看好也说不定。只是可恨这样的好事居然被他人抢了先机。

又在那儿饶了几声，王端看着这个端碗低头的家伙。对方从头至尾，像是并没有接自己话的意思。就仿佛自己在这人面前上演的是一出悄无声息的哑剧。

剧本不对呀。这位和白府有些亲戚关系的少年心里暗道了声。按照一般的形势来说，这家伙不该是趁势站起，然后被自己驳斥的体无完肤，然后掩面而去吗？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少年，你倒是按套路出牌啊。王端的心里骂了声。张开嘴又说了几句。

那一直在吃东西的人在面前这群文士的言语攻击之下，像是总算了些反应。看到这个旧衣少年抬了抬头，现场不少人的心里总算略微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总算是有回应。这种表演，最怕的就是有一方不配合，让另一方被孤零零的晾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

旧衣少年抬头，他的眼眸微扫了扫在场围过来的这些人，就在这伙人以为自己的对手终于肯吭声了的时候，从这人口中说出来的下一句顿时让这群人愣在了原地。

“小二，加饭。”白胜招了招手，把那个躲在人堆角落里的粗衣侍者给叫来，神色中倒有种无视这些家伙的味道在里面。

没吃饱，只能怪这酒楼因为考虑在场皆为文人的缘故，所以一次盛装的食量都特别少，无法满足他刚刚被改善体质的食量。

伸手接过对方装盛好递过来的饭食，他眼角余光在没扫到不知躲在哪里害怕被牵连的王哲之后，便又埋头，继续对着案子上的某盆菜吃了起来。

“哦，我想起来了。”人群中有人在仔细打量了这位被围观的不雅吃相的少年之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很快，“白家二少爷”这略带戏谑的称呼便就在这些文人之间传播了开来。

几乎又没过多久，另一种说法便就在人堆里流传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