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武媚娘笑谈云雨（上）（2/2）

袁守城轻轻摇头，叹道：“我这一生如落叶浮萍，当不得人师，你有今日成就，我可不敢居功。要感谢也要感谢东王公对你的悉心栽培才是，你那八位师兄姐，天资悟性是有的，可惜还缺了些东西，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机缘，恐怕与大罗之道无缘了。而你不同，不要辜负你老师对你的期望。”

东方朔心头一震，声音微沉，恭敬回道：“是。弟子明白。”

“先生，‘知了大师’是‘金山寺’代表，又担了‘洪福寺’的主持，可曾参加论法大会么？”四不像与东方朔，一人一边扶着袁守城往竹舍行来，开口道。

袁守城笑道：“这论法大会还要再开上几日，知了这厮等着最后一鸣惊人呢，不急不急，我们先等一下另一位贵客。”

……

却说“论法大会”午休时，主办大会的朝廷官员便来到太极殿**，向唐王李世民回报上午论法事宜，近日值唐王四十寿辰，早朝时间比平日短了许多，李世民也便有了更多的闲暇休息时间。

此时，李世民一身便服，正与重臣宠臣魏征闲谈，旁边一女子笑语吟吟，端茶相陪，正是近来极为得宠的才人武媚娘。

待那主办官员将上午论法大会情况详细禀报之后，李世民沉吟片刻，挥退那官员，笑问魏征道：“贤卿以为如何？”

魏征亦是沉吟片刻，方道：“陛下圣明，能见臣等之未见，远瞩高瞻，开此论法大会，实乃我大唐之福、陛下之福，可喜可贺！”

李世民眉头一挑，略带异色看向魏征，魏征坦然以对。

魏征胆识才能非凡，且性格耿直，辅佐李世民以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常据理谏诤，从不委曲求全，即使这些年来李世民励精图治，国力渐趋鼎盛，魏征也鲜有歌功颂德之辞。

况且，治国平天下，李世民向来认为“文武相辅、君明臣贤、政通人和”才是王道，所以武媚娘提议的这场“论法大会”，李世民心底并不太以为然，只是不忍拂了武媚娘的好意，且当做四十寿辰的一场贺寿玩闹罢了。

可这场李世民眼中的“玩闹”却得到魏征如此高的赞誉，李世民七分不解之余，还有三分不忿，于是道：“朕观论法大会并无非凡之举，却得贤卿如此赞誉，不知有何缘故？”

魏征暗叹一声，心下闪过前几日“天曹”【见注1】太白金星秘授之言，起身向李世民恭敬行了一礼，声音微沉：“臣有两问，请陛下恕臣直言。一问：不知陛下如何看待‘长生’之道？”

李世民微微一怔，不明白“论法大会”和“长生”有什么关系，只是见魏征神色郑重，显是很在意此问，不由仔细思量，良久方道：“圣人有云：七十而古稀。朕自幼领军，行走九州，生伤病死者见之极多，七十岁以上者极少，年龄最高一人也不过百岁而已。想来人之一生，寿命极限如此，是以，朕不信‘长生不死’之说！”

此话一出，魏征面色微异，俏立于李世民身旁的武媚娘亦是身体一僵：自古以来，人间帝王尽享至尊之贵，贵极思久，莫不贪迷长生之法，像李世民这样清醒地认识到“凡人寿命极限如此”的，可谓凤毛麟角。

更何况这二人中，魏征身具天庭“人曹”之职，已具仙体；武媚娘更是不世出的九尾天狐一脉，天妖之体大成，均已达长生之道，却被一介凡人气势凛然地否决了“长生之道”的存在，二人心下均觉异样。

李世民自顾笑道：“九州华夏薪火相传数万载，帝王将相、卓尔不群者可谓英雄辈出，但令本王由衷欣赏的却是屈指可数：秦皇横扫六合，一统九鼎【见注2】，千古一帝实至名归；汉武开疆拓土，威震四夷，雄才大略当仁不让。可惜，二人终究迷恋于飘渺方术，欲求不死丹药，妄图长生之道，却是丢了英雄本色！【见注3】秦皇更是派了徐福带五百童男五百童女东渡莫须有的‘东瀛’仙岛，据闻徐福颇具才干，不料此去杳无音讯，多半溺于汪洋，秦皇实在害人不浅！”

武媚娘听得“徐福”二字，随即想起“福、禄、寿”三仙拜访昆仑山时，“福神”徐福的可爱好玩处，不由嘴角微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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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天曹：曹官，监察司法之属官，神话体系中又分“天曹、地曹、人曹”三种。其中，地曹又称“阴曹”，人曹又称“阳曹”，阴、阳二曹均受制于天曹，代天庭行使监察等职能。

【注2】九鼎：相传为夏禹王所铸，象征九州，拥有九鼎者为天子。秦始皇统一六国时置九鼎于咸阳（其中一鼎落于泗水，秦国只得8鼎，但习惯上仍称九鼎），次年起史家以秦王纪年。

【注3】历史上李世民确实嘲笑过秦皇汉武追求方术、丹药。不过，李世民晚年同样走上了此道，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本书因剧情需要会略作改动，请各位不必过于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