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炆良父子闹翻脸 海归遭遇就业难（1/2）

这天早上，王炆良正在家里看报，突然接到一个越洋电话，王炆良喜出望外。

放下电话，王炆良叫道：“素红，素红！”

素红应了一声，从厨房里走出来。

“明天，一凡就要从美国回来了。”王炆良说道。

“噢，那是好事啊。”素红道。

“把屋子收拾一下，明天，咱们全家吃个团圆饭。”王炆良说。

“噢……只是，一凡会接受我吗？”素红迟疑地问。

王炆良一怔，陷入短暂的沉思。“玉兰走的时候，整赶上孩子准备毕业论文，他妈妈曾反复叮嘱过，不要把她的坏消息告诉一凡，怕耽误孩子学习。如今，一凡拿到了沃顿商学院的硕士学位，也算是了却了他妈妈的一桩心愿。我也怕影响一凡学习，所以，咱俩结婚的事也一直瞒着他。这两件事，很难让他一下子接受，肯定得有一个过程。一凡这孩子我了解，从小就特懂事，而且也很听我的话，我相信他一定会接受你的。”

第二天，王炆良早早地等候在机场，老远就看见拖着大行李箱的王一凡。王炆良激动地向一凡频频挥手，一凡也看到了王炆良，拖着行李箱快步跑了出来。

“爸。”爷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我妈呢？”

“先上车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王炆良把行李塞进了后备箱，便开车出了机场。

“一凡，你比以前瘦了，在国外吃了不少苦吧？”

“生活上倒还行，你这个后勤部长当得好，我没怎么吃苦。就是学习压力大，我这个美国学位可是货真价实啊。”

一凡看着路边的风景，多年没有回国了，眼中的一切都那么亲切、那么温馨、那么可爱。一凡不自觉地想起艾青的那首诗：“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久违了，祖国，我回来了！

一凡突然感觉这条路不太对劲，好像不是回家的路，便问道：“爸，咱们不回家吗？还是你们搬新家了，也不告诉我！”

王炆良沉着脸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汽车驶进了梨山陵园，一凡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王炆良带一凡来到一处墓碑前。碑上镶着白玉兰的照片，刻着“爱妻白玉兰之墓”几个字，右方落款是“王炆良敬立”。

一凡一下子就慌了，“爸，这是怎么回事？我妈她……”

“一年前，你妈妈得了乳腺癌，不幸离世了。”

一凡顿觉天旋地转，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击倒了，“妈……”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墓碑前，大哭起来，王炆良的泪水也夺眶而出，他失去玉兰整整一年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他们一起并肩走过，只是造化弄人，如今阴阳两隔，多少遗憾徒留心田。

一凡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有气无力地跟王炆良回到家。

王炆良敲敲门，素红满脸笑意地打开门，“回来了？”

一凡看着素红，问王炆良：“她是谁？”

王炆良也觉得有点尴尬，“噢，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这是素红，我们已经结婚了。”

“什么？你们结婚了？我妈才刚走一年，你们就结婚了？”一凡感到失望至极。

“一凡，你还小，有很多事情，一时也没法跟你解释清楚。”王炆良说道。

“我小？她多大？”一凡问道。

王炆良没有吭声。

一凡看着素红，“我问你呢，你今年多大？”

素红怯怯地说：“23。”

“我今年都26了，她才23，比我都小好几岁，你说我小，那她小不小？爸，我一直都很尊敬你，觉得你是个有责任感、有担当的男人，你怎么能干出这种龌蹉的事来呢？你嫌不嫌丢人？”一凡怒不可遏。

素红见架势不对，赶紧过来劝和道：“我是自愿嫁给你爸爸的。”

“什么自愿不自愿的，你不就是贪图我爸爸的钱吗？我爸爸不就是贪图你年轻漂亮吗？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在国外，我一看到中国官员包养小三的新闻，就恨得牙根疼！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我爸爸竟然也是这样的人！”一凡咬牙切齿地说道。

“一凡，不许胡说！我和你妈妈……”王炆良训斥道。

“呸！你还好意思提我妈！我妈要是泉下有知，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一凡歇斯底里地吼道。

“啪！”一个耳光，重重地甩在一凡脸上。王炆良的手有点颤抖。

“你打我？从小到大，你都没有打过我，就因为替我妈妈说几句公道话，你竟然打我？！”一凡捂着脸，跑出家门。

“一凡，一凡！”王炆良竭力呼喊着，却发现早已不见踪影。

到了晚上九点钟，依然不见一凡回来。王炆良坐卧不安，不知道一凡跑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出意外。王炆良非常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为，出手打孩子绝对是一个错误。孩子一时想不开也正常，时间久了，他慢慢地就能理解了，自己何必操之过急呢？自己多年没有冲动发过火了，没想到今天因冲动而酿成大错。王炆良越想越害怕，肠子都快悔青了。

王炆良摸起电话：“喂，是福林吗？你有没有见到一凡啊？”

“哦，一凡回国了吗？我没有见到他啊。”

“他今天刚回来，现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要是有他的消息，请告诉我一下。”

“嗯，好的。”

王炆良又开始翻看手机电话薄，“喂，小东，一凡有没有去你那里啊？”

“一凡？他不是在美国吗？”

“他今天刚回来，家里有点事，他一生气就跑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噢，王叔叔您先别着急，我帮您联系一下他的朋友，一有消息，马上给您回电话。”

“那太感谢你了。”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王炆良电话铃声响了，“王叔叔，一凡找到了，他在黄金路星巴克，正和秦小冉在一起。我过去劝劝他，晚些时候会把他送回家，您放心好了。”

“好，好，那太感谢你了。”王炆良放下电话，心里稍微宽慰了些。

小东来到星巴克，一凡和秦小冉正在促膝而谈。

“一凡！”

“小东！”

从小到大的玩伴，多年未见，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一凡，你太不够意思了，回国也不说一下，一回来就跟大美女泡在一起，重色轻友啊。”小东努着嘴说道。

“这次回来太匆忙，也没来得及说一下，本来想明天给你打电话。”一凡说道。

“你家里发生什么大事了？刚才听你爸爸说你生气跑出来了？这不像你啊，我们从小到大的标杆，怎么也会离家出走？”小东问道。

“哎，丢人啊，我都不好意思说……我妈妈才去世一年，我爸爸就娶了个比我还小的女人。”一凡愁眉苦脸地说。

秦小冉忍住笑，“我还以为你什么事呢？咱们聊了半天，你都心神不宁、闷闷不乐的，原来就是为了这事。”

“这种事，我怎么好意思跟你说嘛。”一凡一下子脸红脖子粗。

“这说明你爸有魅力嘛！要不，你也去找个18岁的女朋友试试，看看人家小姑娘理不理你。”小冉打趣道。

“小冉，你……你净拿我开涮，我跟你说的可是正事。”

小东身子往座位上一靠，歪着头说道：“这可就是你小子不对了啊，知道什么叫爱情吗？懂什么叫婚姻吗？爱情丝毫不受年龄的限制，28岁的翁帆嫁给82岁的杨振宁，这也叫爱情。要是不爱，翁帆为什么要嫁给比自己爷爷还大的人呢？”

“你们都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事没有发生在你们父母身上，你们不会理解。我爸可以娶很多个老婆，但我只有一个妈。”一凡皱着眉毛说道。

小冉见一凡是真的为这事伤心了，便收敛了微笑，劝道：“一凡，你在国外这么多年，对家里很多事情不太了解。你也知道，你爸和你妈感情很深，你妈妈住院期间，你爸爸天天在医院伺候，完全尽到了一个好丈夫的责任。我听说你妈妈临终前，还反复劝说你爸爸一定要再娶一个。他们每个人都在竭力为对方着想，这是多么感人的爱情，你妈妈都能看得开，你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一凡盯着眼前的杯子，低头不语。

小冉继续说道：“你妈妈住院的时候，我去看望过，那时素红也在身边。她那时是你们家的保姆，是你妈妈把她留在你们家的，她把你们家收拾得井井有条，你妈妈也很喜欢她。她那个时候天天做饭送到医院，你妈妈就爱吃她做的饭菜。后来，你爸爸生病住院，也是她在床前伺候。说实话，素红为你们家付出了很多，也为你分担了很多。不能因为她是保姆，你就对她有偏见吧？而且，你妈妈去世一年之后，他们才结得婚。应该是日久生情，你别把它想歪了。你爸爸才50多岁，工作又那么忙，你难道非要求他一个人过一辈子吗？你有替他考虑过吗？”

一凡呆呆地坐着，不知道说什么好。秦小冉的每一句话都敲打着他的心坎，他意识到，也许是自己错了。只是，一想到妈妈永远不在了，便心如刀割。

小东和小冉一起把一凡送回家。王炆良见一凡回来，喜出望外，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都是爸爸不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更不该出手伤人，爸爸诚恳地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够原谅。”

一凡看着自己的父亲，明显比前几年显老了，头发里面还夹杂着几根白丝。可怜天下父母心，父亲的为人，他是很清楚的，自己出言不逊，激怒了父亲，所以才动手打了自己。现在父亲都诚恳认错了，自己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一凡说道：“爸，是我误解你了，希望你能够原谅。”

小东和小冉见父子俩误会已解，便起身告辞了。

王炆良和一凡坐在客厅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两个人就这样僵坐着，沉默了好久。王炆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稍等一下，给你看一样东西。”

王炆良去书房取了一封信来，“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

一凡拆开信，妈妈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一凡吾儿：

见字如面。

妈妈身患癌症，恐不久于人世。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每日每夜脑中都浮现你的身影，妈妈心中最牵挂、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妈妈多么想再看看你阳光稚气的脸颊，多么想再听你说说在异国他乡的故事。但我知道，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妈妈知道你在美国学习压力很大，所以我让你爸爸隐瞒我的病情，就是不想打断你的学习进程，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心。我也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能够学成归国，施展自己的抱负。你是一个从小懂事，有远大志向的孩子，妈妈为有你这样的儿子而感到骄傲！

我走之后，就剩你爸爸照顾你了。你爸爸平时工作忙，如有照顾不周之处，你要多体谅你爸爸。我跟你爸爸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从未红过脸，但我不能再陪伴他走完余生了，我希望以后能有人来代替我的角色。你爸爸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短时间之内可能不会再娶，如果那样的话，你要多鼓励和劝说你爸爸。如果有合适的人出现，你要尊重你爸爸的选择，你要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你的新妈妈，共同营造一个温暖和睦的家庭。只要你和你爸爸能够生活得开心幸福，我在天之灵也就瞑目了……

一凡看着信，泪水簌簌地落下来。

王炆良拍拍一凡的肩膀，说：“素红已经给你收拾好房间了，你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肯定也累了，早点回房休息吧。”

一凡回到卧室，惊奇地发现，以前的摆设几乎原封不动。只是床前柜上多了一个相框，里面是自己和爸爸妈妈的合影。一凡虽然和爸爸妈妈拍过很多照片，但从来没有把家人的合影这样裱起来过。只有失去的东西，才会觉得更加珍惜，现在看到这张照片，心里感觉特别温暖。房间里已经打扫得一尘不染，床上的被子也已经铺好。一双新拖鞋摆在床尾，一凡试了一下，正好合脚。一凡看着素红为自己准备的这些，心里有些感动，对素红的印象也好了一些。

第二天早上，三个人坐在饭桌前。

王炆良说道：“你以前在家的时候，早饭最爱喝八宝粥，吃千层饼，在美国是不是吃不到这些？这是素红特意早起为你做的，你尝尝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