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金蝉脱壳(1/2)
这夜,到也总算是相安无事,平安而过。
次日黎明,忽隐约听得外面有人惊叫一声,随即语调十分恐惧的大叫道:“我的妈呀,死人了,啊”彭依刀闻声而起,不禁大骇:“这天还未亮,况且这村子如此闭塞,怎的就恁容易死人?”想到此处,他连忙提鞋下床,蹬开房门,奔了出去。
只见到很多人急匆匆往那条小溪边而去,心中不禁暗暗惊疑,虽觉有些蹊跷,但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混在人群中,跟了上去。
沿着溪水向下游方向走了约莫二里,在溪岸边瞧见一具尸首,那尸首面目被毁了容!一见毁容的尸首,彭依刀心中忍不住咯噔大震,再一瞧那尸首的穿着,顿然全明白了:“这便是那日那三个恶徒做下的好事!哪想到天网恢恢,如今这具尸首却被溪水岸边凸出的一块大石拦了下来,这尸首穿着你们的衣服,我看你们还能如何花言巧语的狡辩!”想到此处,彭依刀心中大喜,感叹老天有眼,让这几个恶徒的恶性公诸村子。
“这这是阮氏三兄弟的尸首?”一人看了片刻,惊恐道。
“方才我已经去看过了,阮氏三兄弟的行李包袱都还在,只是人不知道去了甚么地方。想这若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只是,为何只这一具尸首?若真是阮氏三兄弟被杀了,那剩下二人的尸首呢?”另一人说道。
“咱们往下游找找看,看这尸首是被那大石拦了下来,剩下的定是顺着溪水飘去下游了,阮氏三兄弟平日里待咱们可不错,拿咱们当亲兄弟一样对待,如今老天怎就这不开眼,让他们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呢?咱们没什么报答人家的,如今人家真若死了,咱们既不知真凶,至少也不能让人家曝尸荒野啊,怎的也应该厚葬人家才是。”那人一面叹息,一面摇头。
众人也随声附和,便纷纷往下游而去。岸边只留下了方才心头大喜,此刻惊讶万分的彭依刀、陷入凝思的穆馨瑶和惊魂未定的二狗儿。彭依刀心中连连寻思:“那三个恶徒真不见了踪影?好端端的他们又要做甚么?难不成他们发现了这尸首,一时之间来不及销毁自己的罪证便逃了去么?”再一寻思又觉极是说不通:“那三人若说销毁不及也全然没了道理,三个身强体壮的男子,怎会竟连这尸首都奈何不得?况且,即便被人察觉,他们也可杀人灭口。当初杀人的时候丧心病狂,怎的这会儿却知道害怕了?这也太不循常理了。”
他兀自咦了一声,更加认定这其中必有蹊跷,不禁双眉一拧,一面顺着溪水往下游瞧去,一面蹲下身去,仔细打量起那具尸身,心中再暗暗道:“若说这被杀的真的是那三个恶徒,虽然他们作恶多端,也算是死有余辜,但如今他们死了,也只能说明又有别的人进到了这里,难不成是他们的仇家寻上门来,杀了他们之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去?若说这样,他们这仇家良心也算得良心好。但是,这里与世隔绝,那三人那日受了伤,怕是多半也不知道如何闯进这里的,我至今也未能得知如何从这里出去,外面的人又怎会轻易的找到?”
忽见尸身右臂上有一处约莫一寸长的刀疤,彭依刀盯着那刀疤看了许久,只差点不自觉的往后栽倒,随即脑中浮现出一连串的画面来。
“哎,如今这收成可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以前我们这儿啊,可是一年种粮两年闲,自从那场大水之后,这土地便如中了邪一般,种甚么便死甚么,一年从春忙到冬也刚勉强够填饱肚子的,粮食根本不够吃的,只能靠打猎维持生计,更别说剩的余粮了。若再这样下去,可不知道以后会变成甚么样呢。”李四神色黯然道:“听闻你是从外面来的,外面也是这样么?”
“外面前年闹了蝗虫,庄稼颗粒无收,朝廷放出的赈灾粮全被那各地官府克扣,等分发到各处受灾地的时候,连熬粥都与那清水没了甚么分别了,却哪里能与你们这里相比?”彭依刀叹息一声,神色黯了下去。
“啊?这不是作孽么?如今这挨天杀的狗官!想当年呀,前朝皇上对百姓的性命比对自己的性命都还重视的多呢,有一年受灾,皇上便开仓放米,宁可自己跟大臣每日喝粥也不愿让百姓受得半点委屈。满朝上下无不对先皇钦佩万分,有的大臣不禁被皇上的言行感动,将自己家的余粮也全部都拿了出来,愿与天下百姓同患难,一同度过旱灾。”李四满面得意的絮絮不停的讲着,彭依刀听得入神,觉得惊奇,不禁问道:“你们竟知道前朝?”
“如今外面可仍是大幻天下?”李四笑问道。
“没错,确实是大幻天下,你怎的知道的?这里与世隔绝,你却何尝得知外面如今是何世?”彭依刀不禁心头惊疑。
“嘘,小点声,我看你这人老实,决不是什么坏人,告诉你也无妨。”李四神神秘秘凑上前来,在彭依刀耳边道:“我的祖上乃是前朝后人,后来前朝颠覆时,为了躲避追杀跟战乱便逃到了这深山之中,从此在这里生息繁衍,不问世事。”李四这会儿说到了兴头儿,不禁挽起袖子,一手叉腰,坐到一块大石上,另一只手擦去额头的汗水笑道。
彭依刀瞧得李四右臂上有一条约莫一寸长的刀疤,长时间相处二人也已然是无话不谈,便更加随意,忍不住直言问道:“你这刀疤不像是耕作留下的,是怎么留下的?该不是与甚么人结了仇怨,给人家伤的吧?”
李四哈哈一笑道:“我这刀疤说起来还是我三岁那年,跟祖上逃亡的时候,途中给追兵砍的,好在当时正在山路,马疾驰一转,将那人甩将了开,我这才安然无恙。我娘生前常跟我说,当时那一刀砍下来的时候,我都还在咯咯笑着,我爷爷就说这小子是个不怕死的主儿,日后定有大作为。只是,这我爷爷却说错了呢,我现在不过是个只会干粗活儿的庄田汉子,又算得有甚么大出息,哈哈。”说到此处,神色有些凄黯。
“那他们为何要这般追杀你们呢?怎的当时竟连一个三岁小孩儿都不放过?如此惨无人寰便不怕受天谴?”彭依刀心中气愤填膺道。
“那我便不知道啦!祖上也没有对我们说起过半个字,只告诉我们不要报仇,要安安心心过日子。不过,有句古话不是说得好么,叫什么斩草要除根,后半句是甚么来着?”
“永绝后患。”彭依刀接茬道。
“对,哈哈,我猜也就是因为这个吧。”李四淡淡一笑,忽然哎呀叫了一声,神色一转道:“遭了,今日有点说得多了,不能再说了,你可千万别将今日咱俩说的话说给任何人。”便又拾起锄头,弯身耕作起来,再不将这件事与彭依刀说得半个字。
如今,彭依刀瞧见眼前这尸身右臂上的刀疤,心知那定是李四无疑了,只是,他若是李四,那么阮氏三兄弟如今又身在何处?
正寻思,穆馨瑶从后面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襟,有些忐忑道:“依刀大哥,你怎么了?”
“没什麽,只是忽然觉得有些头晕。”彭依刀心中一怔,忙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