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蛇雀之争(2/2)
“这蛇天宫建造在这迷踪林深处,倒也与傅远那厮阴险狡诈的心念匹配得很。”葛天钧神色不屑,对夺魂千媚与岳舒云嘴上之争不理不睬,短笑一声,便只身散进林中。岳舒云冷哼一声,与妩媚狂刀等人紧随其后。
此刻蛇天宫正厅之中,齐聚了数百杀手。高台之上,傅远一人独坐,面色洋洋得意。岳舒云瞧傅远那厮的模样,身子颤抖,几欲发狂。这正要起身,却被葛天钧死死摁了下来。
一杀手道:“跪迎宫主回宫,这几日一共捉得孩童一百六十三,请堂主过目。”
傅远哈哈大笑道:“妙极妙极,通通带上来,衣服都给我扒了,瞧瞧背后有没有甚么东西。”
岳舒云望人群中一望,瞧那绿莺果真在其中,再一听傅远那句:“把衣服都给我扒了。”心中登时大怒,再克制不住,长剑唰的一声早已拔出鞘来,身子便已在半空。他不禁怒喝:“傅远,你这狗贼,还我绿莺妹妹!今日要你狗命!”
葛天钧心中大骂岳舒云:“岳舒云,你这厮就会找麻烦!原本伺机而动,有九成胜算,如今你这一妄动,怕是连三成胜算都没,我葛天钧真是瞎了眼,怎就鬼迷心窍的找了你这个愣头青坏我大事。”他一面又恨又怒的骂个不停,一面又对傅远恨之入骨,便拔了铁伞身子一腾,倏忽闪身而去。见葛天钧一动,妩媚狂刀、夺魂千媚、玉面阎罗、葬月娇魂一同从人群中蹿出,双足一蹬,踏着众杀手肩膀直奔高台上傅远而去。
傅远嗯了一声,见人群中有数条人影蹿出,不禁大惊。这霎间,岳舒云长剑已至,傅远急忙闪身一躲,将这招“井口探梅”躲了过去。这时,葛天钧铁伞随机袭来。傅远足尖一点,身法一换,身子往前一倾,但见那葛天钧的铁伞也转瞬换了方向,那伞缘铁钩闪着寒光再奔自己喉咙汹涌而来,不禁眉头一皱,退后三步,飞身一跃,正踏上岳舒云那气势已如强弩之末的长剑上。
傅远在剑尖上还未落稳,只见十二支钢针破风划来,这三招只见全无半分喘息之机,犹如那起伏的浪潮般,一个浪头还未退去,紧接着便又是一个浪头迎头扑来。傅远惊呼一声,双足一沉,往剑尖上猛然一蹬,身子便旋了三圈,斜往空中翻去。岳舒云被傅远这一蹬,只觉身子猛然一沉,双膝不禁往下一弯。这一弯曲,身子便随即一滞,夺魂千媚钢针这时迎面击来,躲闪俨然已来不及,急忙挥剑招架。只听当当当当的几声清脆之音,夺魂千媚那一十二支钢针被岳舒云这一剑如数击落。
妩媚狂刀、玉面阎罗、葬月娇魂三人此刻同时袭来,傅远身在半空,动作本绝难自如,却不料足尖一探,便已蹬上了墙面,踏出几步,竟使得三人手中兵刃落了个空。
不过眨眼工夫,五人便已与傅远各过一招,这时,高台之下杀手群才弄明白终究是怎么一回事。大厅之中顷刻间寒光并起,喊杀漫天,那数名被掠来的孩童,此刻竟再无人去在意,众多杀手将葛、岳等人团团围住,百千钢刀迎头劈去,孩童们吓的四处逃窜,惊恐不已。一时之间,蛇天宫大厅之中乱作一团。
岳舒云见人群此刻这般骚动,冷笑一声,翻身而去,左臂探出,抓得绿莺衣襟一角,用力往怀中一带,身子一转,连挥三剑,便夺了数个奔他而来的杀手性命。岳舒云此刻一手挟着绿莺,一手握剑,前腿一弓,后腿蹬直,剑平于胸前扫出,那正面便又多了几具尸首。眼见得了一个空当,岳舒云双足一震,纵身一跃,已又落在高台之上。
葛天钧妩媚狂刀等人方才一番突兀杀出,此刻已陷于杀手群中,一时半刻绝难脱身。岳舒云本与葛天钧同往而来,却对他陷入敌阵竟视而不见,也不将绿莺放下,长剑一挺,嗤的一声响,便奔傅远胸口刺去。
傅远急忙闪避,神色半分鄙夷骂道:“你这小娃娃当真不自量力,那日若非我放你一马,今日你岂能再次猖狂?”岳舒云冷笑不语,这一剑既出,二剑随至,剑招迅疾无化。傅远说话之间,已连避了他四剑。但岳舒云剑招越来越快,傅远一时之间连招架之机却也寻不得半分。剑光闪烁之中,便卟的一声响。
岳舒云心中暗暗得意这几招之内傅远那厮已然招架不住,却不禁细细一瞧,长剑刺中的并非傅远,而是一个蛇天宫的杀手,原来方才傅远早已料出被岳舒云这一直疾攻下去,难免露出破绽,被他捉到,便抓起身旁一杀手往面前一送,挡了岳舒云这迅疾无比的剑招。这一挡,傅远也终究有了喘息之机,左手挥掌打来,右手便已弯刀在手。这一左一右,同时疾攻而来。
顷刻之间,只见丈余高台之上两条人影盘旋来去,兵刃之声铮铮连响,连绵不绝。他二人招式极快,绝难瞧出谁守谁攻,谁高谁下,更绝难瞧出二人已拆了几招。
妩媚狂刀、玉面阎罗、葬月娇魂此刻身上皆以受伤,鲜血直冒,身法俨然慢了几倍。却听得夺魂千媚娇喝一声,纵身跃起,身形飘渺,如鬼如魅般双袖一挥,听得唰唰唰数声脆响,袖中飞出二十四支钢针,顷刻之间,面前的杀手便已倒下一排。这二十四支钢针霎时夺人性命无数,颇有推山倒海,石破天惊之势。那后面的杀手一见夺魂千媚的暗器如此登峰造极,多半原地踟蹰不前,不敢轻举妄动。
蛇天宫杀手不下百余,其中二十人为傅远贴身心腹。这二十人武功卓绝,不好对付。灵雀堂废了好大力气才将他们一一除去,然三大杀手却也受了伤。此刻蛇天宫杀手已被灵雀堂杀的所剩无几,余下的不足一百,这些杀手多半惧怕丢了性命,早弃了兵刃逃得不见踪影。
岳舒云本略微占据上风,挥剑急攻,傅远连连招架,一时之间按绝难反守为攻,处于被动。如此二十招,岳舒云长剑一挺,奔着傅远肋部刺来,傅远口中不禁念道:“惊鸿一瞥!”这句罢了,傅远手中弯刀全然变换了套路,竟连连快了十几倍,如那鬼魅般让人难以捉摸。这一刀由上至下而来,岳舒云见来势汹汹,又迅疾无比,心知若贸然招架怕是要中了傅远的奸计,连忙后退三步,欲将这一招闪躲开来。
哪料,傅远这一招虽由上至下发出,身子却顷刻之间从岳舒云左边闪了出来,横刀急来,奔着岳舒云的腰间便砍将过去。岳舒云瞧得傅远身影如此诡异,竟忽左忽右,飘忽不定,面上顿露惊慌之色,全然乱了阵脚,只得往右急冲,方才避开傅远这一招“一瞥惊鸿”
“双雁齐鸣!”傅远不禁口中再道,斜刀劈来。岳舒云瞧得傅远身形愈发飘渺,额头上不禁冷汗直冒,心中暗暗寻思:这厮用的甚么刀法?这般诡异难寻,竟眨眼工夫便完全好似换了一个人,武功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一寻思,不禁眼前晕花,傅远那弯刀竟似有万千欢迎,绝难辨出孰真孰假,孰虚孰实,不禁再退五步,闪躲开去。这一退,只觉身子一载,双足一空,险些跌落台下。
葛天钧见傅远此刻这几招无比犀利,又变幻莫测,脑中嗡的一声,不禁大惊。片刻之后,嘿嘿一笑,眼珠一转,又瞧出傅远与岳舒云二人这时内力均已消耗过半,便纵身一跃,飞上台来,铁伞一出,将那弯刀拦下,冷笑道:“原来你这厮竟练成了雁魂刀法,看来师父当年所说却无半句虚言。”
“葛师弟,我却从未听说过甚么雁魂刀法,你说这话可要有证据!”傅远阴阴笑道。
“死到临头还想抵赖?你我师父本是师兄弟,一同习武多年。师父生前与我说过,他寻得了一件叫做逝鸿图的宝贝,那逝鸿图中记载着绝世武学叫做雁魂刀法,刀法招式诡异难寻,若练成此刀法,必可天下无敌。他老人家钻研一生,本已悟得刀法精髓,没想到你这厮为了逝鸿图居然害死了我师父,我当时将到处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这雁魂刀谱,没能让师父闭上眼。当初我并没在意,现在想来,定是当时你与你害死了我师父,抢了这逝鸿图。方才你又使得这诡异的刀法,你说,这逝鸿图若不是被你拿去了,还会有谁?”葛天钧道。
“葛天钧,你却真是自以为是,那分明就是我自创的落雁刀法,你却非说是甚么雁魂刀法,简直可笑之极。”
“落雁刀法?可也好笑,就你傅远这等奸人,能悟出那等绝妙的刀招来?那可也真见了鬼了。再说,你好歹也是饱读诗书,又怎会给这等上乘武学取个如此蹩脚的名字?方才那刀法明明就收拢了百家刀法之精髓,那若不是雁魂刀法,又是甚么?”葛天钧冷笑道。
“甚么雁魂刀法,剑法的,我半个字也听不明白。”傅远道。
“傅远,少废话,拿出来。”葛天钧伸出手去道。
“葛天钧,你要我拿甚么?”
“装什么蒜,逝鸿图,拿出来,我师父死的时候为了这东西竟连眼都闭不上,我寻了四年,如今可算找到了,原来竟是被你这厮夺了去。”葛天钧怒道:“亏我师父当初看你受人欺负,瞧你可怜,传授你功夫,没想到你不但杀了他老人家,还抢走了他老人家一直看得比性命都重要的逝鸿图。我今日若不杀你,我便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葛天钧!”傅远阴阴笑道:“你说得这般冠冕堂皇,我看你此来报仇是假,想乘机将这逝鸿图据为己有才是真吧?怕你早就巴不得你师父早点死了,我这出手替你杀了他,你反倒应该感谢我,你说是也不是?”
“你这厮休要胡言乱语!我若想抢夺那逝鸿图,有很多机会动手,何必苦苦等到现在。”葛天钧眼光忽闪,冷冷道:“傅远,你我来世仍然不共戴天,你这厮休想投胎转世撇清这段仇恨,我葛天钧生生世世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你”傅远只道出一个“你”字,只觉小腹一凉,低头一看,葛天钧的铁伞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刺入他的腹中。他又气又怒,却已然说不出半句话来。葛天钧咧嘴一笑:“你却太小看我灵雀堂了,相比我灵雀堂的武功,暗杀技艺可是江湖无人能及。”
岳舒云对傅远一直便恨之入骨,此刻见傅远中了葛天钧一伞,却还站立不动,迟迟不死,不觉恨意涌上心头,难以抑制,不禁大喝一声,飞身跳将上去,挥剑便刺入傅远胸口之中。这一剑刺出,傅远面色极是不甘心,却也无奈的身子往旁一倾,倒在地上。
“我今日不知是否当应对葛堂主刮目相看?”岳舒云不禁冷笑道,拉起绿莺,便往门外走去。
“岳少侠请慢!”葛天钧急忙叫住他,不禁走上前去,微微笑道:“葛某有一件事不明,还望岳少侠直言相告才是。”
“你这厮啰嗦甚么?有甚么话快说便是,我可没功夫与你在这吹嘘胡侃。”岳舒云看也不看葛天钧,只哼了一声,不禁再走出几步。
“岳少侠与岳凤薇岳姑娘终究是甚么关系?”葛天钧问道。
“岳凤薇?岳凤薇是我姐姐。”岳舒云说得这句,不禁身子一凛,转过头来,表情肃穆道:“葛天钧,我劝你这厮休要打我姐姐的主意,不然,早晚有一天我岳舒云会像今日这般的踏平了你灵雀堂。”
“这便难怪,难怪。”葛天钧在没理会岳舒云,反自语道。片刻,他不禁又眉头一皱,面色急转,极是悱恻,心中连连暗道:“师妹啊师妹,想这岳舒云却比你更愿意找麻烦,只是如今咱们大仇已报,你瞧见了么?你却终究在哪里呢?为何竟一直没有丝毫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