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因缘（1/2）

其时日上中天，已是午时。塔下人头涌动，僧袍翻滚，不知何事，竟已聚集了成千上万的僧人。这些僧人都是盘膝而坐，整整齐齐的将宝塔围得严严实实，不止院内，连院墙之外，也都坐满了僧人。这些僧人口中所诵的，便是刚才出密室所听到的。

林皮吓得连忙将头缩了回来，心想：“这些和尚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莫非已经发现了我？”偷偷探出头来，又看了两眼，暗道：“看样子又不像，若是发现了我，直接进来抓我不就行了？看这阵势多半是有什么活动，只不过这么一来，就将我困在这里，想走也走不了！”又候了一会儿，见这些僧人始终没有离开之意，暗暗苦笑：“如此一来，我也只能先呆在这里了。”

林皮索性仰身倒在地板上，将象牙盒枕在头下，听着外面阵阵传来的诵经声音，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阵倦意油然而起，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居士，居士！”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在轻轻唤他。

“大师？你回来了？”林皮喜道。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一个须眉皆白的老僧正看着他。“你，你不是……”待看清那老僧的相貌，林皮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那老僧虽也年岁颇大，却显然不是密室中那老僧。那老僧见他醒了，微笑着站起身来，口宣佛号，单手致礼道：“阿弥陀佛，老僧打扰居士清修，多有得罪，居士见谅！”

林皮四面一望，见明月高悬，侧耳一听，外面诵经的声音已经停止，暗骂自己，贪睡至此。直起上身，道：“没关系，嘿嘿，你来的正是时候，你是谁？”

老僧身披袈裟，道貌岸然，道：“老僧智能！”

“智能大师，你找我有事么？没事我可就走了！”说着，拿起象牙盒，挺身站了起来，忽然“啊”的一声，忙不迭地将象牙盒藏在身后，冲着那老僧智能嘿嘿一笑，道：“智能……大师，你难道就是这里的……”

那老僧笑道：“正是，老僧智能便是这里的住持方丈！”

林皮哈哈一笑道：“方丈大师，你们这里真不错！嘿嘿，庙宇楼阁，富丽堂皇，不愧是古今第一佛门圣地，不错，不错……”他口中说着，脚下便一步一步的向着宝塔的窗栏处挪。那智能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也不阻拦。林皮挪到窗栏边，偷偷向下一望，心中便是一凉，原来白天塔下那些和尚竟然还在下面，只是未曾诵经而已。回头再看智能，那老和尚所站的位置，正好将下塔的楼梯口挡住。暗道：“这可麻烦了，这老和尚看来早有防备！”

智能微笑道：“居士不必如此，老僧的师父既将佛骨送与居士，老僧又怎敢违拗！”

林皮道：“你师父难道就是……是啊，是啊，你既然都知道了，那我可就走了！你让下面那些和尚可不要阻拦我，其实我也没什么用，过几天就还给你，保证不会耽误那个什么皇帝迎佛骨。”

老僧道：“这舍利既是居士的，怎么处置全凭居士做主！”忽然神情一黯，道：“师父他还好么？”

林皮不想事情如此发展，自一入塔便怪事连连，现在这法门寺的住持更是看到自己偷了寺中圣物，半点不加阻拦，反倒拱手相送。世间的怪事，莫非都让自己碰到了？不由暗暗思忖起来。听他说到那老僧，答道：“他没跟你在一起吗？我也不很清楚！只是……只是他的袈裟好像还留在密室中！”

智能愣了一愣，随后双目微闭，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

林皮见他似乎早已知道答案一般，问道：“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智能摇了摇头，双目却不睁开，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念过佛号之后，忽然睁开双目，哈哈一笑道：“居士，老僧斗胆问一句，今后要如何处置这佛舍利？”

林皮见他一会儿难过，一会儿又哈哈大笑，半点也不似一个年老持重，统领近万僧众的方丈高僧，倒似是一个喜怒无常的狂徒！与自己平时所见，心中所想的差之千万，又是诧异，又有些喜欢，笑道：“你这一说，我还真没想过！”

智能微笑道：“既是如此，不如我们现在想想，如何？”

这智能举止言谈，处处出人意料，大和林皮胃口，他也不管这其中有没有陷阱圈套，喜道：“好啊！”

智能笑道：“好，如此我们便坐下说！”说着，竟然一撩僧袍，就地坐了下来，见林皮笑嘻嘻地坐在自己身前，道：“居士为何要拿这佛舍利？”

林皮道：“我是为了出名！”遂把缘由简略的说了一遍，说完之后挠了挠脑袋，皱眉道：“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怀疑了，我就这么把它拿出去，是否能真的出名？我看你们好像根本就不把它当回事！这可奇怪了，莫非它是假的吗？”

智能道：“看来居士与它有缘。老僧敢保证，居士将它取走后，用不了多久，定会名扬天下！”

林皮笑道：“你这么说就好，等我出名了，就将这舍利给你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