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微光深潜-火焰与友谊（2/2）

一旁的莉亚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戴上了一只护甲手套，警惕地跟在马尔身后。

以太视野中，小屋外，如沥青般附着在物体表面的黑暗开始淡去，像是被掺入了清水一般，粘稠的黑暗变得轻盈，逐渐析成一层半透明的暗紫色薄雾。原本隐匿于黑暗中的色彩旋即映于眼前，像是一块块抽象画作中的色彩从水中浮现。

粗矿的色块勾勒出小屋外林地的布局，细节处以太如一条条流淌着的河流，层层叠加，使马尔眼前的画面动了起来。图像成型，周围的一切都化作了最纯粹、本质的以太呈现在马尔的眼前。

但他的视野里，除了死灰的林木，和下方覆盖着一层浅绿的土黄就再也没有别的以太痕迹。他集中精神，想要从中找到些许蛛丝马迹，但眼前的景象却没有丝毫异常，原本于眼前画面中流动的以太也变得刺眼，像是卡碟的无声电影。

马尔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十分宁静，就像是黑夜本来应该有的样子。但他而耳边还是充斥着那种若有似无的沙沙声，那声音仿佛是在抓挠着他脑内最敏感的那根神经，让他一刻也不敢放松。

那声音似乎来自四面八方，无论他怎么仔细也无法确定具体的来源。他缓缓挪动身体，不断移动着视角，希望能够看到些许变化，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随着体内以太不断地流逝，他感觉到情况在变得愈发紧迫。

紧张的阴暗中，马尔身后的莉亚却率先发现了异样。

她看到窗外的林地的阴影里，伸出了一条闪着绿色荧光的触手，那触手越来越多，在林地间不断地爬行，微不可闻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看到马尔毫无反应，着了魔一样看向前方逐渐被点亮的黑暗，赶忙一步上前，轻轻推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努力压着声音说道：“醒醒！”

马尔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毫无变化的以太色块，被莉亚突然的提醒吓了一跳：“怎么了？”马尔低声问道。

莉亚听到回答后皱起眉头。难道他看不见？她旋即往马尔身边靠了一步，轻轻说道：“就在那里。”

马尔一怔，难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但任他怎么仔细观察，眼前的景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脑内思绪转动。自己与莉亚唯一的不同……难道是因为以太视野？

解除了自己的以太视野之后，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景象，也知道了自己以太视野看不到异动的原因，那是“黑猩猩之火”。

看到身旁呆滞的马尔对逐渐扩散的绿色荧光毫无反应，莉亚更加肯定了自己刚才的推断。马尔真的看不见这团闪着荧光的绿色东西……

“啧。”逞强也不会看场合的吗……莉亚拉着马尔就像往小屋深处走去：“看不到的话就不用勉强。”她自己现在也只剩下一只机械护腕，还是没有安装散热模块的那种。如果突然从那团绿色里出来什么，往里面走几步至少可以先看清袭击者的样子。

感受到莉亚正在把自己往回拉，马尔往前一步，轻轻挣开了对方的手：“这个并不危险。”他看向莉亚补充道，“这是一种夜光物质产生聚集的景象，叫黑猩猩之火。”马尔思绪电转，回忆起了自己在书本上所学过的知识。

有些居住在气候潮湿的森林边上的人，晚上曾看到过森林里面涌现出这样大片大片的荧光绿色，如浪潮一般，不断向外扩散。一开始人们被吓破了胆，以为是以太使的术式，或者是某种邪恶的魔物出没，经过魔法师公会成员的调查……

马尔将描述的后半段读了出来：“这只是一种移动缓慢的夜光生物，它们在夜晚会不断向外移动，体型会不断扩大。它们体内的以太有别于植物，夜晚会出没在林间，不会主动袭击经过的动物或者行人。由于远看十分像林间蔓延的火焰，所以叫做‘黑猩猩之火’。”

莉亚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但听到了这个东西不会袭击人类，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不少：“噢……呃……魔物吗？”

“不算。”马尔微微摇头，重新找了个靠墙的地方坐了下来，“从以太角度来说的话，更像是蘑菇……而且它们出现在这里，估计能吓跑不少魔物……”

“好吧，那我也休息了。”莉亚轻叹一口气，快步向着入口对角的位置走去。她自从今早醒来之后神经就紧绷了一天，到现在还没休息。噗啪一声靠着墙壁坐下后就累得再也不想说话。

一旁的马尔同样奔波了几天，他望向门外不断壮大的黑猩猩之火，心中若有所思。

以太视野虽然能够帮助自己辨别周围的环境，如果对方刻意伪装，或者本身以太与周围环境十分相似的话，自己就会像刚刚那样什么都看不清。

嗯，以后还是不能在信息缺乏的时候随便使用……

耳畔隐隐传来了阵阵若有似无的鼾声，马尔微微眯起了眼睛。屋外清澈的草绿色缓缓流动、重叠，汇聚成一条条透着微光的河流；有的沿着林地流淌；有着凭空向上流动；有的相互纠缠成一朵绽放的花朵。

这在探险生活中也是难得的风景……困倦袭来，马尔的视线归于宁静的黑夜。

“如果一切顺利，希望安迪可以尽快醒来。我有太多、太多话，想要跟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