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 雨夜（1/2）

雨夜.I

一个惊雷倏然爆起，随即天际划过数道闪电。

西惜再也支撑不住体内的伤势，感觉体内劲气一空，人已经径直朝下坠去。离地面还有一尺时，西惜面朝下，右手伸出一指，体内快要消耗殆尽的劲气沿指而过。食指碰着地面的草皮，西惜从几十丈高的半空坠落下来的身型倏然顿住，没有出半点声音。

大雨滂沱，前时根本无法侵入西惜身体一尺内里的雨水，此时趁着她力歇尽都肆意拍打到她全身上下，不多时，便侵透了她青黑深衣的里里外外。西惜蹲伏在坠下的草丛内，强行咽下方才已经涌到了口腔内的一口脓血，感受到雨水已是侵入到了自己的肌肤上。心下苦苦一笑，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即便是一个身强力壮的普通人也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双手往后背一按一拉，将背上背负着的一个看样十岁的女孩怀抱到身下，不让漫天的雨水再去击打她稚嫩的身子。这小女孩姿容方开，一张小脸晶莹剔透，粉嫩白净，不难看出日后长成后定然是个极其难得的美人儿。

西惜看着怀内女孩紧闭的双眸，即便是在这种情形下，仍然毫无反应的摸样，暗自咬了自己的下唇，向四周打量了下，看到了自己身处在一个半山腰，远处尽是连绵不绝，起伏不止的山势，山下零零散散分布着数十家灯火，却是不知道这是淮骅郡哪处的村庄。

雨势欲大了起来，在全身噼啪做响的声音里，西惜一直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身子倏然动了起来，几个起落就走了十多丈，全然无视泥泞难行的山野小路。转过一处滑坡，右边不远处的山上，一间破旧的房屋入目，那里有一点灯火恍恍惚惚。西惜心下一动，朝那房屋行去。

待近了，这才现，这是一间破庙，年久失修，早已经破烂不堪，庙门和南面的墙壁几等于无。却是不知道那点灯火是谁在点着的。

西惜没有打过招呼，直接跨门而进，裹着一身风雨步入破庙内。进入庙里，西惜环顾一圈，终是现灯火所在，那是破庙里唯一不漏水的东北角落里。那处有一堆篝火，一个男人正躺在篝火旁的草席上面，背对着庙门，无法看清他的面相。

西惜刚自步入破庙，这破庙里的人便听到了有人到来的声音，似受了惊吓一般，那先前躺在草席上面的男人翻身爬了起来，西惜的目光望过去的时候，刚好借着篝火的照耀把着破庙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在篝火旁露出的一张脸是一张鬼脸。一张脸上尽是坑坑洼洼，没有几处是人脸应有的。仿若是九幽之地的夜叉带着恐怖的脸庞来临到了世间。

西惜打量了几下就落到了这人的眼瞳上，那双眼瞳内里露出了几份惊惧和诧异。西惜环抱着一动不动的小女孩，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对着这破庙的主人道：“路人路过此地，外间雨大，无法行路，可否借这里歇息一下。”话里的意思虽是在商量，但是西惜的动作却是半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边说边到了篝火旁，丝毫不在意地上不堪入目的草席，对他恐怖的脸庞亦无半份惧怕。

鬼脸主人显然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人，傻傻的看了她一会没有反应，待得西惜坐在身旁，鬼脸主人的目光不由的落到西惜尽为雨水侵湿的美妙身子上。酥胸上那对巍颤颤被包裹在深衣里，紧贴在身前。

鬼脸主人看了一眼，便避开了目光，重新将目光注视到吞吐火苗的篝火上，半晌后，方道：“你不怕我的脸么？”

西惜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她从怀里摸索出一锭金银，以一只纤细柔夷将它放到手上，借着篝火的光，将手中的黄物呈到鬼脸主人眼前。

鬼脸主人显然是没有想到会碰到这种情形，那双眼睛又抬了起来，迎上这古怪来客的眼睛上。这个女人很美，比鬼脸主人以前见过的如何女人都美，但是鬼脸主人现在的眼里只有她的那双眼睛。他从来没有看到人的一双眼睛可以这么清澈，又这么深邃。那里似乎隐隐有一种他窥见了心里寒的东西。鬼脸主人对视了一下便又避开眼光，只听到一个声音在前面传来。

“回答我一些问题，莫说废话，这锭金子便是你的了!”

这声音很虚弱，鬼脸主人的目光落到这锭金子身上，却没有注视多久，又落到那轻微起伏的酥胸上，最后又落到了篝火上。

“你要问……问些什么？”

鬼脸主人的音有些生疏，语句之间相连有些停顿，显然是许久没有与旁人交谈过了。

西惜盯着那张鬼脸，朱唇轻吐道：“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