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河神2(2/2)
想要带人离开未遂的陈小六听了她的话面上愈发纠结。阿姐刚刚还给他吃了很香的蒸蛋,他不想骗阿姐。
……
前屋内,杜冰台蹙眉看着窝在塌上的少女。
她穿着一身明亮的鹅黄色刺绣衣裙,生得也娇俏灵动,缀着花边的同色绸带拂到脸颊此刻圆圆的杏眼中泫然欲泣。
少女看见来人娇娇弱弱的唤了声:“尸兄……”真真让人无法招架。
可杜冰台却不吃这套,素来柔和的声音带了些气恼和责备:“胭儿,你这次实在过分!”
“我本来只想逗一逗那个奴隶……”
江胭胭委屈的瘪着红唇:“我本来也没想这样,是雪师不知为何突然就发狂想要伤我,我慌忙中着急拿出灵月笼才躲过一劫!”
她抬手露出手臂上的血痕,雪白的小臂上暗红色的兽爪抓痕格外醒目。
杜冰台叹了口气,只得施法替她疗伤,但眼神却随众人一起看向了面前的东西。
那是一方茶桌大小的方形囚笼,笼子四周如水晶般剔透晶莹,可以看得清楚里面的情形。笼内树木葱郁,山川胡泊,碎石荒漠可自成一方世界。
只是这样的美景当前几人却无法欣赏。因为那笼子里有个人,一个身穿月白长裙的人。
他带了钗环,梳女子发髻;甚至俊美的面上还上了红妆额间一抹花钿摄人心魄,整个人在笼中被一身月白长裙衬的美艳不可方物。
但是不管他再美,宋琉都知道那是个少年。
他身上染了好几处血迹,无一不是血肉沾衣一片模糊。少年似乎是随笼子内的世界变化,此刻也只有一只茶壶大小。而他面前与之搏斗的,是一头通体庞大的雪狮。
那雪狮子通身没有一根杂毛,毛色纯澈;又生的皮光水滑,四肢魁梧。
一双宝石般黑洞洞的兽瞳直直盯着面前的少年,带着十足十的戾气向少年凶狠扑去。
少年虽不及雪狮凶莽,但胜在灵巧,也一次次躲过雪狮的攻击。
但难免身上也带出一处处细微的伤口。
屋顶上偷听的宋琉屈着食指轻轻摩擦着手边的瓦片,原来那股浓烈的妖气是从这里来的……
“住手,你个贱奴!”
屋内,江胭胭看着与雪狮搏斗一个翻转让雪狮滚了一跤的的少年忍不住喝出了声。
雪狮可是山主最喜欢的的爱宠,她此行特意借来的……
少女没有办法,只能噙着眼里的泪望向杜冰台:“师兄,阿雪要是出事,母亲不会饶了我的……你帮帮我……”
青年依旧盯着笼子沉默不语。
见他不愿干扰的模样,江胭胭咬唇。柔荑挽着诀,结出一个血红的咒印,打向笼子里的少年。
咒印光芒强烈,却在试图碰到笼壁时猝然消散。
杜冰台看着她的动作,神色淡漠:“灵月笼内生死有命,外界也无法干扰。”
若要打开结界,只能一个活物。
笼内,少年被庞大的兽掌拍到了胸口,一口血呕了出来,他眼神冰凉带着狠意,从雪狮腹部匍匐挣扎逃脱。
灵月笼已经被江胭触发了禁制,不可进也不可出。
这个奴隶的命恐怕只会丧在此处,众人如是想。
屋顶的宋琉看得眼里泛出了冷意,她不算多心善的人。
但这人兽相博的场面确实让她感到不适,不曾想过,时隔多年这糟粕场面还遗留着。
她看向笼内,那少年又被雪狮一爪抓到背部,破碎衣衫混着血肉黏在一起。少年忍着疼爬向笼内处阴暗角落,竭力屏息来躲避戾兽的追寻。
他已经快要脱力,勉力蜷缩在暗处,疼得汗水顺着额角滚落,实在是狼狈的很。
指尖微动
一颗珍珠拢着青色法光,不动声色的落在了灵月笼上方。肉眼难见的穿过笼壁嵌在兽掌血肉内,深入骨血。
雪狮骤然吃痛,狂啸一声。庞大的身躯向右边倾倒,那角落里的少年感受到什么似的,伺机发力。
只见他飞快的拔下头上的发钗扑在雪师身上与它搏斗,雪师暴怒想将他甩开,少年却如同盯住猎物似的野狼疯狂进攻着。
他虽然赤手空拳,只有一柄不算尖利的金钗,但是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
终于,在雪狮腾空的扑来的瞬间,尖锐的发钗划破雪师的腹部,血肉翻卷,庞大的狮子骤然倒地。
“阿雪!”江胭胭惊惧出声,却见少年利落的往它喉咙补了几下。
鲜红的血液喷溅在他脸颊上,少年抬头,眼里是漠然的冷意。
他抬着极寒的眸子扫了一眼屋顶。
屋里几人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这样羸弱的奴隶竟然杀了一只庞大的妖兽……
宋琉轻轻合上瓦片,她眸色闪过一丝疑惑,明明设了结界,却总感觉那人看见她了。
屋内
“你们先出去。”杜冰台冷着一张脸赶了另外看戏的两人。
两个青年退下,带上房门。杜冰台才坐在椅子上给自己斟了杯茶,就江胭胭哭哭啼啼的站在他面前。
“师兄……”她委屈的开口,从前她做什么,哪怕错了杜冰台也极少对她冷脸……
江胭胭心有不甘,青年却许久都不开口。她还是怕了,伸手去拉手里那根蕴藏灵力的细银链。
银链另一端,暗红法印紧紧系在少年脖颈间,勒得肌肤通红。他被扯得一个踉跄,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江胭胭提着裙摆半蹲下来,一双杏眼噙着晶莹泪花:“师兄,他不过是个妖奴!我心情好才赐了锦衣华服给他,已经是给他天大的脸面了。”
“不过是让他陪阿雪玩玩,可他却惹得阿雪发怒!”
她神色愤愤:“现在他杀了阿雪,我一定要把他交给山主处置!”
杜冰台被她气笑了,温润的眼中笑意不达眼底。
那少年神色苍白至极,虽然跪着眼底却依然带着抹不去的桀骜。
梳女子发髻戴钗环耳珰,穿女子裙衫,上女儿家的红妆,她管这叫锦衣华服?
用引香诱雪狮与其搏斗,她管这叫玩玩?
若非雪狮发了狂她慌忙间丢出灵月笼,这妖奴怕是早就没有命在了。
杜冰台用力将茶杯震在桌上,茶水晃荡溢满桌面。
“从前你怎么磋磨他我无所谓。”
他神色冷冷微笑看向面前的少女:“但是他现在绝不能死在我们手里。”
“雪狮为何而死你心里清楚,但你若坏了要办的事……胭儿,怕是山主也不会因此饶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