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2/2）

严佐伸手点了一下吴菊的额头，又往李局长那边探望了一眼，才俯过身子，在吴菊的耳边一字一眼地说，是税务所要变成税务分局了，副科局单位。听说，还将另设信息中心和服务中心和办税大厅。

吴菊笑了笑，她见严佐一脸的正经，好像她已经变为副科级的干部。吴菊也学着严佐的样子低着头俯到严佐的耳根说，你快升职了，你看姚副局长看你的眼神，是欲擒故纵！

其实严佐也觉得姚副局长的眼神是怪怪的。但是她无法从姚副局长的眼神分辨出什么！姚副局长是挺中肯的领导，尽职尽责的。业余时间，一般的领导想做的事情他却不做。比如喝酒，比如上洗浴中心。他只是跟同事和下属们打八十分。连麻将也少触碰。也许这样的领导才是廉洁的。是有一回，姚副局长到她们税务所调研，课题是增值税实施过程中出现的新问题。严佐忙了半天，汇报了实施过程中纳税人的总体意见。姚副局长一边听，一边就开始打哈欠了。严佐还以为是她汇报的内容不行，她只是列举了几点纳税人对新税制不适应的具体实例，并没有深入剖析。没想到姚副局长却用手示意严佐停下来。你猜姑娘，姚副局长是做了什么指示！严佐的眼神一闪一闪的，跟吴菊也来一手放电的感觉。

太阳已经从松树的树冠上跑了，远山透着厚厚的云层。吴菊又想拿芭蕉扇子来扇凉风。她见严佐的眼光一闪一闪地，就知道她又沉到她的思维系统里去。吴菊就说，她猜不着，是不是姚副局长夸你，夸你的信息技术水平高。

严佐把眼光一收，用鼻子嗅了嗅芭蕉叶的清香说，夸有什么用，信息技术高又能怎么样。姚副局长说，新税制刚实施，你就提了那么多条的意见和建议，你这是没有政治敏感性，往后怎么给你推荐，要提拔就得跟党走吗，要跟中央保持一致。新税制是通过多少专家论证，多少权威人士付出了艰辛的努力才建立起来的，这多不容易。你要多从税制的正面找优势，只有这样才能符合时代的要求。严佐学着姚副局长的口气，手也跟着舞起来，样子夸张古怪。弄得吴菊在一边嘻嘻哈哈地笑弯了腰。

姚副局长也在散步，他跟许国泰站在罗汉松树下面，好像是在研究罗汉松的树龄。姚副局长说，晚上应该不要学习了，李局长已经开始泡茶。我们也可以放松放松，让严佐和吴菊打八十分。严佐的手法不错，技术高。许国泰也喜欢打扑克，一说即合。许国泰就颠屁颠屁地跑起来。看见吴菊弯着腰笑着，就喊了一声立正。严佐和吴菊当然没有反应，吴菊依旧在笑着。严佐慢吞吞地说，是不是姚副局长又想抓八十分了。真想抓就把桌子搬到操练场上来吧，谁输了就钻桌子！

钻桌子行！许国泰就好这一口！

严佐原想跟吴菊同一战壕，但是姚副局长说不行，要男女搭配，干活才不累呢！姚副局长就选了严佐，许国泰就跟吴菊一边。

林场的厨师给他们搬来了一张小桌子和四张小凳子。

许国泰和姚副局长的身材高，要钻过这桌子还是有难度的。严佐说，考虑到姚副局长身材高大，钻桌子有难度，要不就改贴纸条子。许国泰马上反对，他说不行，定下来的规矩就不要改了，况且现在谁钻桌子还难说呢！

严佐坐下来，刚把脚伸出去，就碰上姚副局长的脚尖了。姚副局长的脚尖挺尖利的，好像是脚趾头没修剪指甲一样。严佐平时是穿着蕾边丝袜的。但这是军训，她觉得不能让自己的脚也老是被关着，得让它们出来透透风。严佐就把蕾边丝袜也脱了，光着脚丫。严佐只得把脚收回来，弯在桌子的下边沿。

开始进入实战了，姚副局长的眼神好像老是浮着。严佐的脚弯累了，直直地放下来，脚尖又压到姚副局长的腿上去。姚副局长的眼神依旧是浮着，他好像没有感觉到他的脚已经伸到严佐的地盘了。

也许领导就是这样，可以一边不慌不忙打牌，一边把腿伸得直挺挺地尽情享受！严佐觉得她应该让这双脚也弯起来，缩回到他自己的领地去才是。只是她目前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严佐大脑一转动，手上的牌就像电脑一样能分得清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