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1/2）

姑娘

姑娘是老姑娘了。干部档案里显示姑娘的岁数已近三十，这在泉南市算是老姑娘了。姑娘的名字叫吴菊。一般地叫姑娘习惯了，倒把她的名字忘在一边。更让人们忘了她名字的还在于她的脸蛋。她的脸就是姑娘的脸谱，两枚酒涡，一双大眼睛，高高的刘海儿，包着耳朵的短发。特别是与眼睛为伴的睫毛，那个长呀，可以编成小辫子了。吴菊没事的时候，就会悄悄地拿了面小圆镜，把睫毛一根一根地挑起来，当她的睫毛被挑起来后，她的眉毛就看不见了，藏在睫毛的背后。有一回，街上相面的师傅拉住吴菊说，小囡，你这是大相，看个相吧，分文不取的。吴菊往相面师傅的小圆盘里丢了五十元，说你已经帮我看相了，这是你的工钱！看相师傅摇了摇头说，小囡呀，还没看呢，你怎么就给钱了。吴菊说，你不是说我是大相吗，这不就看了吗！说完吴菊就扭着她的大屁股走了。弄得看相的师傅满脸的不解。

李清泉早就听说了吴菊的一些说笑。他原以为是同事们在摆谱，今天他算是领教了这女孩子的真实一面！他走到吴菊的身边说，姑娘，你身手不错，这陈六二可是重磅的肉丸子，你身手如此之快，是典型的三八红旗手！王主任你得归纳归纳，把干部们的真实想法整理出来，学员们可以相互学习，相互促进吗。王主任暗想，这就坏了，让吴菊成为三八红旗手，那她还不更三八了。

晚饭后，学员们都到操练场上去散步。严佐的身后跟着吴菊。吴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把芭蕉扇。好大的芭蕉叶，绿意浓浓的。吴菊拿着那把自制的芭蕉扇，往严佐的身后有一时没一刻地扇着。样子特别夸张。

王主任给李清泉局长拿了张小凳子摆在老松树下面，林场的厨师屁颠屁颠地跟着摆好了茶案，说是给李局长泡好了武夷山岩茶。吴菊听到厨师的说话声，心里就起鸡皮疙瘩。她拿芭蕉扇的手就换了一手。吴菊左手比右手有力道，换了右手明显就扇不起来。

严佐觉得身后面的凉风弱了，就开玩笑地说，让我来吧，该我帮你扇清风了。吴菊悄悄地说，林明桦又要跟李局长套近乎了。

严佐一把就将吴菊手中的芭蕉扇夺过来，用芭蕉扇掩住自己的脸孔说，你这小姑娘，就是没有政治敏感性。李局长是借这次军训的机会，在悄悄地考察干部呢。要是让李局长看好了，往后提拔是一路地开绿灯！

吴菊心想，这有什么敏感性的，都是在国税这个大家庭，能提拔到税务所长已经是一个官了。再往后，谁都想着再提拔，那谁来管理税收，谁来做具体的实务。税收管理重在实务！离开了基层，那种管理太空泛，也太繁杂。李局长其实已经说错了，社会上不是早就说税务干部是税务官吗，不能不把这税务官当一回事。还再弄出个排头兵，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吗，好好的税务干部，有一个多好听的称呼，都叫税务官，级别模糊了，但责任却是一样，因为我们的肩膀都扛着一道天平，一边是国家的利益，一边是百姓的利益，哪一边都不能伤害。吴菊嘀咕了一句，我们如果都是排头官就好了，也不会有谁想炸碉堡！

严佐从芭蕉叶上探出头来，说姑娘你也发现了，是有人要炸碉堡，你猜一猜，是谁会先下手！

不会是林明桦吧，听说林明桦的老爹跟李局长关系不错！吴菊悄悄地在芭蕉扇另一边说！

也许吧，依我看是李局长要炸碉堡，把旧碉堡炸了，再建更牢靠的新碉堡！严佐把脑袋往芭蕉扇下面缩，躲在芭蕉扇下面慢条斯理地说。

吴菊她没有严佐的思维，她说，不会吧，干吗那么复杂，我觉得这税务所就是好，所长所长叫顺了口，像中央的首长一样。

这就对了，一个不想当官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你的潜意思里就有当官的**吗，而且还想当中央的首长，就冲这一点，我严佐把姑娘当朋友就是选择对了。严佐把头再探出来，看见李局长已经把林明桦叫到茶案前一起泡茶。严佐心里一晃就把脑袋缩回来倚在芭蕉扇后面，她又悄悄地说，姑娘，你快当局长了！

吴菊一脸的迷惑，她现在才是股级干部，离局长级别还差三级呢。要连升三级，那是旧社会！新社会管理干部就像幼儿园的孩子一样，爬小楼梯要一阶一阶地爬！提前爬上去了，还是不算数，要接着再爬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