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掛帅出征,走向一统(2/2)
飞龙骑脸的局,他没必要浪。
所以在伐魏的行军布阵上,诸葛亮也表现的相当成熟稳重。
就是一陆军牵制魏军主力,一路军切断魏军联繫。
而自己这路主力军,则稳扎稳打,老老实实大进成都。
这不一定是效率最高的打法。
但一定是最稳妥的打法。
只要不犯错,伐蜀之功便成了。
况且,古往今来。
有多英雄豪杰,把许多必胜的局面给打输了。
这么多活生生的例子,诸葛亮绝不能冒险。
战略方略清晰明了,帐中眾將闻言,皆露振奋之色。
费禕率先拱手:
“丞相庙算,深谋远虑。”
“三路並进,虚实相生,魏贼必首尾难顾!”
杨仪、董允等文臣亦纷纷点头称善。
马岱、廖化等宿將亦觉此策稳妥,可最大限度地发挥己方兵力优势。
战略既定,接下来便是任命统帅。
诸葛亮目光投向西路:
“邓艾此人,深諳兵机,非等閒之辈。”
“西路军独悬在外,面对强敌,统帅之人,需智勇兼备,沉稳持重……”
话音未落,一员虎將霍然起身,声若洪钟:
“末將愿往!
”眾人视之,正是镇北將军魏延。
他抱拳慨然道:
“丞相!延隨陛下浴血征战,歷大小百余阵。”
“后又得李相辅悉心指点,韜略兵机,未尝懈怠!”
“那邓艾,一屯田守户之犬耳,何足道哉?”
“延必为丞相擒之,献於帐下!”
诸葛亮看著这位功勋卓著的老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魏延勇猛善战,確是一把利刃。
但其性情骄矜,用兵喜行险著。
与邓艾这等沉稳狡黠之敌周旋,恐非万全之选。
他沉吟片刻,缓缓摇头:
“文长勇武,军中皆知。”
“然西路关係重大,需与邓艾长久相持,非仅凭血勇可济……”
魏延脸上激昂的神色微微一僵。
诸葛亮目光转向另一侧,落在年轻却目光沉静的姜维身上。
“伯约,你久在关中,与邓艾数度交锋,深知其用兵习性。”
“此番西路重任,非你莫属。”
“汝可能当之?”
姜维尚未答话,长史费禕微微蹙眉,出言道:
“丞相,伯约虽智略不凡,然终究年轻,资歷尚浅。”
“统三万大军独当一面,面对邓艾这等老练之敌,是否……”
他话语未尽,但担忧之意显而易见。
姜维闻言,从容起身,先对费禕一揖。
隨即面向诸葛亮,声音坚定而沉著:
“丞相,文伟公所虑甚是。”
“然维与邓艾交手数次,深知其虚实。”
“去岁洮西之战,彼为我所破,损兵折將,至今元气未復。”
“维愿立军令状,必不使邓艾一兵一卒东援汉中!”
“若违此誓,甘当军法!”
诸葛亮羽扇轻摇,脸上露出欣慰之色,朗声道:
“好!要的便是伯约此等胆略与担当!”
隨即正色道,“姜维听令!”
“末將在!”
“即拜你为征西將军,总督西路三万兵马。”
“出狄道,进击沓中,务必拖住邓艾主力!”
“末將领命!必不负丞相重託!”
姜维单膝跪地,声音鏗鏘。
帐中眾將纷纷向姜维道贺。
唯有魏延,虽亦隨著眾人拱手,面色却沉静如水。
他退回座位,目光低垂,心中波澜暗涌:
“姜伯约……黄口小儿,不过仗著丞相弟子之名,竟得此重任!”
“我魏文长隨陛下开疆拓土时,他还在天水牧马!”
“丞相……终究是亲疏有別。”
“有意偏袒自家门生,压我这等老臣之功!”
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懣与失落,在他胸中鬱结,如同阴云悄然匯聚。
“中路之师,当如长缨系鼎。”
丞相指尖轻叩桥头要塞,“须得前援西路伯约,后护东路粮道。”
“然此地山险水急,纵有奇功亦难显赫……”
帐下诸將默然。
魏延犹自抚剑蹙眉,张苞关兴相顾无言。
正如诸葛亮所言,
中路军是三路伐魏军中最特殊的存在。
他既没有西路军的功高,又比东路军打起来艰辛。
这种吃力不討好的事,大家都不太愿意去做。
这时,忽见一名青衫文士执笏出列,玉磬声清越:
“雍州刺史陆逊,愿綰此中军帅印。”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陆逊虽是降將,但凭藉其原来在吴国中的势力,以及在关中立下的赫赫战功。
其军事地位,在齐汉中已经超然。
他竟然愿意接下这种费力不討好的差事,著实令人感到意外。
但只有陆逊清楚,
一场军事行动,必须有人去做绿叶。
诸葛亮身为首相,刘备居然会把他派到前线,亲自操舵伐魏一事。
而太子刘禪,则负责监国督战。
这一切的背后,还有老首相李翊兜底。
总之,这场战役的主角不是自己。
但陆逊会来事儿,他知道自己该在这里面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孔明眸中星河骤亮:
“伯言,汝当真愿为此事乎?”
“……丞相。”
陆逊躬身如青松映雪,“用兵之道,岂在爭功?”
“昔周郎赤壁鏖兵,程普老將军甘为侧翼。”
“今逊请效前人之德,愿为大军砥柱。”
羽扇定在半空,烛火映著诸葛亮微湿的眼角:
“有伯言坐镇中路,亮可安心矣!”
当即亲授虎符,又命军需官呈上西域舆图。
“今著尔等速往龟兹、疏勒购良驹三千,另向匈奴左贤王易马五千。”
话音未落,帐中已起窃语。
马岱忍不住抱拳问道:
“丞相!蜀道天梯石栈,骑兵难展四蹄。”
“今何故大费钱粮,购置这许多战马来?”
诸葛亮以扇掩口轻咳,陆逊却已抚掌而笑:
“妙哉!曹魏此刻必在成都悬图推演。”
“见我军马轡如云,定以为要北出萧关伐鲜卑。”
原来,大汉目前的军事行动都是採取严格保密的。
通过购置战马,让魏人误以为我们是要北伐鲜卑。
就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眾人都对此表示佩服。
“十万大军出秦川,先锋需得虎胆龙威。”
诸葛亮羽扇轻点斜谷险关。
“逢山开道,遇水叠桥,非万夫莫当之將不可任。”
帐前铁甲鏗鏘,忽见一將掀帐而入,声若洪钟:
“某愿往!”
眾视之,乃许褚之子许仪也。
但见许仪虎步生风,玄甲映日,腰间双戟犹带寒霜。
眾將相视而笑,廖化抚掌道:
“许家虎子,正当其任!”
诸葛亮轻抚玉如意,眸中精光闪动:
“汝乃虎体猿班之將,父子俱有威名。”
“今授汝先锋印,领五千铁骑、一千锐卒,分三路取汉中。”
羽扇忽展,划过三道险峻山峦。
“中军出斜谷,左军取骆谷,右军探子午谷。”
“此三路皆猿猴难攀之地,当使军士负土填壑。”
“伐木为桥,遇石则凿,遇涧则渡。”
“若有迟误……”
案头令箭应声而断,“军法不容!”
许仪单膝跪地,虎盔映著朝阳。
“仪纵肝脑涂地,必为大军开坦途!”
接过先锋印时,鎧甲錚然作响,惊起帐外棲鸟。
是夜,许仪亲率工兵营星夜兼程。
至褒斜道险处,见千年古栈道朽坏,当即解甲负木,与士卒同扛巨梁。
遇深涧阻路,命人以铁索连弩射对岸,悬空架桥。
有偏將諫曰:
“將军贵体,岂可亲涉险工?”
许仪拭汗大笑:
“昔家父隨陛下征战沙场,捨生忘死。”
“今吾负木开蜀道,皆为本分!”
残阳如血,映照著秦岭千仞绝壁。
许仪解开腰间绳索,將最后一段铁楔钉入岩缝。
玄甲早已被石屑染成灰白。
“將军!”
副將捧著水囊的手在微颤,“此段栈道已连修三日,不如让士卒们……”
许仪割断手中麻绳,望著脚下云雾繚绕的深涧。
“子午谷天险,今大军旬日即至,岂可因我辈迟延?”
说著,指著对岸斜插枯枝的岩缝。
“见那石隙否?明日拂晓前,定要架起悬桥。”
是夜暴雨倾盆。
许仪命人燃起松明火把,亲自督造绞盘。
当铁索第一次横跨深涧时,他夺过工匠手中大锤,赤膊击打岩钉。
每声锤响都惊起山鹰,碎石混著雨水从他颊边滑落。
三日后,子午谷最后一段栈道即將合龙。
许仪检查桥桩时,忽见新铺木板有裂痕。
他俯身细察,靴底湿苔打滑,整个人坠向云雾深处。
电光石火间,
他竟拔出腰间短戟刺向岩壁,火星四溅中下坠稍缓,终被突出枯树拦在半山。
当亲兵们縋绳而下时,只见將军倚在树根处。
胸前插著半截断戟,手中仍紧握绘满修路笔记的羊皮图。
“桥……”
许仪呕出鲜血,染红图纸上的汉水標记。
“北岸桥桩……要加深……”
全军縞素那日,有白鹤徘徊殉难处不去。
诸葛亮亲至新桥,见许仪最后刻在栏杆的遗言:
“此身可碎,此路必通”。
丞相以羽扇轻叩石壁,潸然泪下:
“虎臣如此,何愁汉室不兴!”
汉军大营內白幡招展,哀角悲鸣。
全军縞素,正为殉国的许仪將军举哀。
中军帐前,诸葛亮亲自主祭,三军將士无不垂泪。
祭礼既毕,夜幕低垂。
诸葛亮独坐帐中,望著摇曳的烛火长嘆。
“许仪乃虎侯独子,今番殉国,叫吾如何向仲康交代……”
他执笔的手微微颤抖,墨跡在绢帛上洇开。
终是写不下这封报丧的书信。
忽闻帐外脚步急促,魏延未等通传便掀帘而入,面上犹带三分笑意。
诸葛亮蹙眉道:
“文长何故夤夜来见?”
魏延拱手道:
“丞相忧思甚重,延特来献破敌之策。”
不待诸葛亮询问,他逕自说道:
“今我军走得子午谷小道,西路军与中路军也还没到达地点,魏人必然还未察觉到我军动向。』
“若能遣精兵五千,自阴平小道越摩天岭,直取成都。”
“则曹叡小儿可擒矣!”
“……这可不是万全之策啊。”
诸葛亮手中硃笔一顿,在军报上留下殷红一点。
“……此计太过行险。”
“阴平七百里绝地,若敌人在险处设关,纵有万人亦难施展。”
“届时前不得进,后不得退,五千將士皆成枯骨。”
“丞相过虑矣!”
魏延急趋前两步,“曹叡黄口孺子,安能识破此计?”
“若依正途进兵,非三五年不能克平川蜀之地。”
“届时粮草耗尽,士卒疲敝,又当如何?”
“住口!”
诸葛亮拍案而起,案上茶盏应声而碎。
“为將者岂可存侥倖之心?”
他深吸一口气,袖中手指微微发颤。
“吾身为三军统帅,受陛下之託,岂能拿三军性命作赌?”
魏延面色由红转青,咬牙道:
“丞相用兵,向来万全。”
“然天下奇功,皆自险中求。”
“当年韩信若非暗度陈仓,何来垓下之围?”
诸葛亮正为著许仪的死,心情烦闷。
不打算与魏延多做口舌之爭,只一挥手,示意他退下。
魏延张口欲言,终是重重跺脚,掀帘而出。
夜风捲入帐中,吹得案头灯烛明灭不定。
诸葛亮俯身拾起碎裂的瓷片,指尖被划出一道血痕。
帐外忽然传来压抑的爭执声。
只见参军杨仪快步进来稟报:
“魏將军在营前大发雷霆,说什么『诸葛丞相太过怯弱,若是陛下在此,断不会如此犹豫不前。』”
原来,魏延与军中多人不睦。
尤与杨仪最是不和。
他在军中听闻魏延抱怨之声,便第一时间来找诸葛亮打小报告。
只是未见著诸葛亮大发雷霆,
而是默然良久,淡淡道: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誒?丞相……”
“退下!”
“……是、是……”
杨仪诺诺而退。
诸葛亮坐回帅帐,望著给许褚写的报丧书,深深地嘆了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