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0 兰陵美酒(1/2)
张明一听,我靠,你这腐儒,是要考校某家学问吗?某家何时招你惹你?
刘德行有些不快:“申屠博士,酒宴之上,说甚治经习史之事?”
张明想起,这位小学校长,名叫申屠笏,听著像个杀猪卖肉的。
申屠笏说道:“明府,仆只是想向张郎君请益一二,別无他意。”
张明也不想跟这个醉鬼磨嘴皮子,实在是犯不著,他微笑道:“鄙国乃海外小国,蛮荒边鄙,文化不昌,教育不兴,在下读书甚少,学问浅薄,不敢当请益二字。现在不谈经史,喝酒要紧,来来来,在下敬博士一杯。”
申屠笏却是不依不饶:“明府既说郎君乃饱学士子,当不是虚言,难道觉得鄙人浅薄,不肯赐教吗?”
刘德行心头火起,乃公是说过张郎君是饱学之士,可也没说你目不识丁吧?又没拿他和你相比,伤你哪点自尊了?
张明见刘德行意欲发作,而申屠笏还不知不觉。他扯一下刘德行衣襟,示意稍安勿躁。
刘德行看向张明,眼中有些疑问与担忧,內中含义是,你是天家之子,从小必然娇生惯养,哪能深下功夫研习经史,何况你才十九岁,怎么能和这个读了几十年书的老儒相比?
再说了,你祖上离开中土三百年,学问必然与华夏正宗相差太远,万一被这酸丁问住,岂不难堪?
也怪刘某,早知如此,何必说你是饱学士子,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张明冲刘德行眨眨眼,然后说道:“赐教二字,张某不敢当,但张某自垂髫即发奋读书,钻研经史,自觉有些心得,可与申屠博士切磋一二。”
“张某须事先问明,不知申屠博士治何经史?如果张某所习经史,超出阁下认知范围,还拿来与阁下探討,那就是张某欺负阁下。”
申屠笏老脸通红,也不知是酒力发作还是被张明气的,狂妄小儿四字差点出口,他大声说道:“好叫张郎君知道,鄙人治三经,《春秋左氏传》、《诗》、《易》,治史则为《汉书》。”
张明心道还好,都算看过,还能记得。要是跟他讲什么经义,辩论起来只怕没完没了,这老儒毕竟半辈子就研究这个,估计干不过他。
而且经义这玩意也没个评判標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只要不离经叛道,谁能说服谁?在座的大都是半文盲,能听懂多少?
如果表现不出来真本事,扯到天亮也没用,乾脆直接给他放放大招。
张明见眾人目光都看向自己,沉稳地问道:“敢问申屠博士,此三经全文分別有多少字?汉书全文有多少字?”
申屠笏有点懵,张明不容他思考,接著来:“《左传》宣公元年,经之全文为何?传之全文为何?二年之经传?八年之经传?宣公之后为何公?此公之元年、五年、最后一年,经传为何?”
“《诗·小雅》第七篇是何篇名?通篇全文为何?前两篇之篇名?全文?后第三篇之篇名?全文?”
“《易》之第七、第十四、第二十八、第三十五、第四十九、第六十三卦,分別为何卦名?何內容?郑康成如何注?王辅嗣如何注?”
“《汉书》卷四十八,传主何人?全文为何?卷五十,卷五十九,传主何人?全文为何?”
“以上。张某不才,请申屠博士不吝赐教。”张明一口气说完,静待下文。
张明连珠炮一般的问题,整个二堂,鸦雀无声。
申屠笏浑身大汗,如同水浇。
首先,第一个问题,谁他娘的吃多了撑得,没事数字数玩?
其次,他是老师,不是学生,他可以要求学生背诵这个,牢记那个,而自己都这把年纪了,又不想参加朝廷科举,下那个功夫干嘛?
再者,自己只是看他年轻,又是从海外番邦而来,能有什么学识,兼明府为他吹嘘,心中一时愤恨不过,才出声考校,指望用经义击败这乳臭未乾的小子,哪个想和他比赛背书?
最后,要说这些经文,自己年轻时確实背过,问题是那时候都没能记得牢,何况如今?早就隨著粟米糊糊喝下肚中,排出体外了。要是背诵,必然磕磕绊绊,不能成句,与其当眾丟脸,不如乾脆藏拙。
张明可没功夫一直等他沉思,音量加大:“申屠博士,如何说?”
申屠笏有点强辩:“张郎君,某欲与你谈论经义,不是背书。”
张明截住道:“申屠博士,这就是你治学之道吗?不把经史全文牢牢记下,还妄谈什么经义,岂不是捨本逐末,空中楼阁?”
眾人不再有任何动作,只看著场中二人,都猜到,申屠老儿怕是要栽,必然背不出来。可是这位海外来的张郎君能背下来?说得这般热闹,不能只会出题,不会答题吧?
好在申屠笏不负眾望,帮他们问了出来:“张郎君,鄙人不能作答,认负。但请问阁下,你问鄙人的问题,你能作答?”
张明呵呵一笑:“张某不是阁下这样为师之人,只负责出题,不负责答题。”
眾人眼中发亮,刘德行更是精神大振。
申屠笏不容张明改口,急忙道:“敢问张郎君,此三经全文分別有多少字?汉书全文有多少字?”
张明不假思索:“《春秋左氏传》经16520字、传196845字,《毛诗》39224字,《易》24207字,《汉书》742298字。”
全场寂静,都看向申屠笏,许伏念促狭地问道:“申屠博士,张郎君说得字数可对?”
申屠笏差点一口老血喷出,乃公哪里知道?乃公要是知道,早就回答了。
见眾人都看著自己,他又不得不出声,含糊道:“郎君所言当是,容后鄙人慢慢去数。”
眾人暗暗发笑,看你数到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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