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2 不去莱州(2/2)
场中一个公鸭般的嗓音响起:“你以为你是谁?我阿爷请你过去你敢不从?装什么措大?做什么衣裳?你觉得自己穿上袞服就是皇子吗?”
在场眾人都是反应不及,戴恭也未料这小子会这样呼喊出来。
张明勃然大怒,站起身来,盯著牛必利:“小子,你知道你在与谁说话?信不信张某现在就宰了你,你阿爷即便告到你国皇帝面前,也不能奈何张某。”
牛必利是酒上脑,色上心,有些昏了头。他原想这假冒皇子就是个头高些,相貌好些,但肯定做贼心虚,老毕邀他到州廨,还不跪下答应。
没想到他竟敢不从,真是胆大包天!你不去可以,但你那几个小娘子,不也去不成了嘛,这叫小爷如何能忍?
他此时一见张明的气势,猛地想起自己阿爷的大计,有些后悔,有些胆怯,不过倒驴不倒架,还是梗著脖子道:“你敢!你这个假......”
话未说完,“啪”地一声,毕嗣兴重重放下筷子,喝道:“住口!像什么话,牛贤侄,你喝多了,戴录事,將牛贤侄扶出二堂。”
戴恭拉住牛必利,將他扯出二堂。牛必利挣扎几下,以示必须挽回几分顏面,不过他这小胳膊小腿的,还是被拽了出去。
毕嗣兴头大如斗,一切布置,一切设想,大约都要被你牛家温馨儿给毁掉。不过他人老成精,脸老厚皮,还是伸手相邀道:“张郎君,那小子多喝几杯,被酒所累,定是无意所为,郎君勿怪,但坐吃酒。”
张明坐下,脸色难看,也不说话。
戴恭把牛必利送出,迴转二堂,对张明陪了不是。
毕嗣兴也道:“张郎君,那黄口小儿所言,皆是他一人酒后妄语,並非是牛使君与毕某之意。”
张明说道:“若牛使君不是这样想,他家公子怎敢如此毁谤於我?既是你家牛使君怀疑张某假冒皇子,还邀请张某到州廨作甚?敢莫是带张某出得即墨县境,就將张某当即上刑,然后看张某招是不招,是这个意思吧?”
刘德行暗笑,看来张贤弟国中官府,也会对人犯屈打成招。
不过作为东道主、这个时候,可不能光看热闹,於是他说道:“张郎君,牛使君与毕司马必然不是这个意思,郎君定是误会。”
张明道:“刘明府,张某感谢数日来之照顾,来日定有回报。莱州诸君如此作为,已不是辱没张某,而是辱没家君,辱没我大安国!恕张某无话可谈,告辞。”
他也不待毕嗣兴挽留,甩袖离开二堂。
牛必利出得二堂,心中窝火,暗暗想到,这个假冒皇子之徒,竟还有三个女郎相隨,敢莫是因这姓张的长著一副好皮囊,被他骗来的,也可能是被他挟制。
本想能將这个张某人与三位女郎带到莱州,那时自然有机会下手,可是他却不去。假如我要在这里闹事,却是在毕嗣兴与戴恭两人眼皮下面,他们要是说与阿爷知道,阿爷只怕不会饶我。
不如去找那个姓王的,他有財有势,家僕打手无数,必有整治这个假皇子之法,让他出头,小爷跟著享乐。对,就这么办。
二堂之中,宾主双方面面相覷。
毕嗣兴又与戴恭商量半天,刘德行也半真半假帮著出主意,最终都觉得此行大半要空手而归。
这位张郎君不愿去州廨,还能对他用强?那封奏疏上说得明確,这位就是外国皇子使节,你敢用强?再说了,此人已与牛公子闹翻,他也真的不敢去州廨,人家也担心被你牛刺史报復不是。
毕嗣兴与戴恭再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就向刘德行告辞,要返回莱州。
刘德行假意挽留,说天色已经不早,不如留宿一晚,明日动身。
毕嗣兴哼了一声:“寅宾馆已被那人占有,老夫一行住在哪里?还是昨晚那个驛站舒適些。”
第三天下午,毕嗣兴和戴恭回到掖县。
二人当即求见刺史牛方裕,把此去即墨所有详情,一点不做隱瞒,全部向牛方裕做了匯报。
要是毕嗣兴一人这么说自己儿子,牛方裕还能认为这老儿是为自己的无能开脱,但戴恭从旁作证,牛方裕就不能不信了。
牛刺史当即暴跳如雷,命人去把那小畜生唤来,毕嗣兴冷笑道:“使君,不必在州廨里找,毕某返程时,在驛站住下,次日一早起床,令郎就已不辞而別。”
牛方裕一呆:“他去了哪里?”
毕嗣兴两眼一翻;“毕某如何知道?”
牛方裕背著双手,连续转了几圈,也不知在问哪个:“不知那两个报信之人到了哪里,能否追得回来?”
毕嗣兴如看白痴一般看著自己老大,却未答话。
戴恭只好回道:“使君,他们已动身五日,只怕已经过了齐州,如何还能追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