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求月票!)绞架 王冠与归巢之龙(1/2)
第334章 (求月票!)绞架 王冠与归巢之龙
弥林城的空气,在骄阳的炙烤下沉重而灼热。巨大的砖石金字塔俯瞰著脚下宽阔的广场。
此刻,广场中央的景象足以令任何曾经的奴隶主胆寒。十座新近修筑的绞刑台,由粗糙但结实的木材搭建,森然聂立。绞索在乾热的微风中轻轻晃荡,投下不祥的阴影。
绞刑台前排著长长的队列。那些曾以綾罗绸缎和繁复珠宝彰显身份、在弥林金字塔顶端呼风唤雨的伟主们,如今只穿著航脏的囚服,形容枯稿。
他们脸上刻满了恐惧、麻木或残留的傲慢。汗水浸透了他们的后背,顺著鬢角流下,在黄沙地上涸开深色的斑点。空气里瀰漫著汗臭、尘土味,以及一种深沉的、属於绝望的气息。
广场周围,人潮涌动。他们是弥林的新主人一一被解放的前奴隶们。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穿著简陋的麻布或兽皮,挤满了广场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的脸庞黑粗糙,眼神明亮,燃烧著兴奋。每一次绞刑台上绳索的紧绷声、每一次躯体下坠的闷响,都会引发一阵海啸般的欢呼和嘶吼。这声音匯聚成一股力量,撞击著金字塔的基石,也衝击著站在金字塔顶端观礼者的耳膜。
宣读判决的,是女王新任命的书记官。
他们人数不多,只有寥寥数人还能强撑著站在绞刑台前的高台上。
这些面孔同样属於曾经的奴隶,但他们的眼神里除了激动,还沉淀著疲惫和沉重。
女王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从识字的奴隶中提拔了他们,赋予他们记录和宣读的权力。
他们全程参与了这场席捲弥林的清算一一审讯那些曾经的奴隶主。卷宗里记载的累累罪行,远超常人想像的极限:酷刑、虐杀、玩弄生命—许多书记官在聆听和记录的过程中耗尽了心神,巨大的精神衝击让他们在审讯结束后便彻底崩溃,无法再承担任何职责。
此刻,仅存的几位倖存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盖过人群的喧囂,清晰而洪亮地念出每一个名字、每一项被证实的暴行,以及最终的判决:“死刑!”
在大金字塔的顶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龙之母,弥林的女王,解放者,安静地倚靠著冰冷的石砌围栏。
她穿著一袭简单的淡紫色长裙,银金色的长髮在热风中飘拂,几缕髮丝贴在光洁的额角。她俯视著下方广场上那沸腾的景象。
每一次欢呼声浪涌起,都让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秀气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轻,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沉淀著复杂的思虑一一那里面有决心,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
“提利昂,”她的声音不高,带著少女的清越,却努力维持著平稳,清晰地传入站在她身后阴影中的侏儒耳中。
她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在广场上那些狂喜的面孔和被吊起的户体之间。
“告诉我,他们中间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地支持我?他们的欢呼里,有多少是纯粹的喜悦?”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广场边缘一些衣著相对整齐、但表情麻木或充满怨毒的人群一一那是被剥夺了財產和地位的前伟主的家眷,被驱赶至此,亲眼见证家族的崩塌。
她的嘴唇下意识地抿紧了一下,“又有多少被赶出家园、失去一切的人,此刻正在心底,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我,诅咒我的名字,诅咒我的龙?”
小恶魔提利昂·兰尼斯特向前挪动了几步,让自己也沐浴在正午刺眼的阳光下。
他穿著一身裁剪合体的深色外衣,努力维持著符合財政大臣身份的体面,但眉宇间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怠和玩世不恭。
他眯起眼睛,適应著强光,也审视著下方的眾生百態。
“陛下,”他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带著维斯特洛贵族的抑扬顿挫,“试图取悦所有人,是愚者才会踏入的陷阱。即便是诸神一一如果他们真的存在一一也做不到让七国上下齐声讚美。总会有人爱你,有人恨你,更多的人在观望,隨风摇摆。”
他抬起头,迎上丹妮莉丝转过来的目光,那双碧绿的眼眸里闪烁著洞悉世事的微光。
“明智的君主,只专注於回报那些真正爱戴你、追隨你的人。至於诅咒让它们隨风而去吧,它们伤不了龙。”
丹妮莉丝缓缓转过身。阳光勾勒出她纤细却挺直的轮廓,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清澈专注,直视著提利昂。
她的脸上没有笑容,那份属於少女的青涩尚未完全褪去,却已努力承载著女王的重量。
“提利昂,”她再次开口,语气郑重了许多,“我还没有正式为前天的御前会议向你致谢。若非你的智慧,仅凭我一人,绝无法在那样短的时间內,制定出应对渊凯和后续计划如此周全的策略。你的洞察力—弥足珍贵。”
提利昂微微欠身,动作带著侏儒特有的灵活与一丝自嘲的优雅。
“陛下过誉了。我不过是在恰当的时候,提供了一些来自维斯特洛的经验之谈。”他抬起头,
表情严肃而真诚,“况且,那並非我一人的功劳。琼恩·雪诺提出的战士公民路线,乔拉·莫尔蒙爵士对渊凯城防弱点的分析,还有伊蒙学士.愿诸神祝福他睿智的灵魂—他关於弥林內部治理的箴言,都至关重要。是眾人的智慧匯聚成了陛下的决策。”
“当然,”丹妮莉丝的声音柔和了些许,一丝暖意掠过眼底,“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支柱,是我最信赖的朋友。”
她离开围栏,走向旁边一张镶嵌著象牙的精致小圆桌。桌面摆放著一套银制酒具。她拿起其中一只雕银杯,杯壁冰凉。她轻轻摇晃著杯中琥珀色的液体,酒液在阳光下折射出光泽。
她的目光却冷了下来,“当我的子民在城墙之下,为了一块发霉的麵包而挣扎求生时,这些所谓的“伟主”们,却还在用足以救活许多人的珍贵粮食,酿造这样的——奢侈品。”她的指关节因用力握著杯子而微微发白,“他们·全都该死。”
提利昂走到桌边,为自己也倒了一杯酒。他没有喝,只是看著那琥珀色的漩涡。
“欲望蒙蔽人心时,连最基础的生存法则都会被遗忘。”他低沉地说,语气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人飢饿时会死,而知道自己註定走向死亡的人,往往会变得异常危险。他们唯一的念头,可能就是拖著仇故一起坠入深渊。这种绝望的力量,足以摧毁任何看似坚固的秩序。”
丹妮莉丝凝视著杯中酒,沉默了片刻。她將杯沿凑近唇边,极其轻微地抿了一口。浓郁的酒香瀰漫开来,却让她感到一种反胃的甜腻。她放下酒杯,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
“那么,”她抬起眼,目光认真而带著探询看向提利昂,“看来我们都必须以此为戒,永远不要让自己、也不要让我们的敌人,陷入那样的绝望境地。”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继续道,“我把你单独叫上来,是想拋开眾人,只听取你的判断。关於我们前往维斯特洛的时机。”
她走到一张铺著地图的大桌旁,指尖划过绘製著奴隶湾周边地形的粗糙羊皮纸。
“从这里,到渊凯,不过五十里格。”她的指尖在渊凯的位置用力一点,“八天,只需八天,
我的无垢者、多斯拉克骑兵和自由民军团就能兵临城下。之后?”
她嘴角努力维持著镇定,但眼神中闪烁著对胜利的渴望,“顶多三天。渊凯的城墙,其脆弱显而易见。”
她收回手指,目光转向提利昂,带著探询,“问题在於之后。渊凯陷落后,我们是立刻扬帆起航,返回维斯特洛,夺回铁王座?还是继续留在这片土地,整合力量,巩固根基,等待更强大的时机?”
提利昂放下酒杯,走到地图旁。他矮小的身躯需要起脚才能看清全貌。他用粗短的手指敲了敲厄斯索斯大陆的海岸线。
“陛下,据我所知,坦格利安家族並非仅仅统治著维斯特洛。在更古老的岁月里,你们是瓦雷利业自由堡垒四十支龙王家族中的一支。”
他抬起头,迎上丹妮莉丝的目光,“更重要的是,在如今这个时代,整个已知世界,只有你的手中,掌握著三条活著的巨龙一一这正是瓦雷利亚人建立横跨大陆帝国的根基。”
他的手指缓缓划过地图上標註著瓦兰提斯、里斯、泰洛西等自由城邦的位置,“如果你选择继续留在这片大陆,將弥林、渊凯、阿斯塔波乃至整个奴隶湾都纳入魔下,成为一个庞大帝国的核心那么,那些好不容易才从瓦雷利业帝国的灰中挣扎出来,建立起符合他们自身意愿的新秩序的城邦—比如这些贸易城邦,他们会怎么想?”
提利昂的声音低沉下去,警示道,“他们会回忆起被巨龙阴影笼罩的恐惧,回忆起被龙王家族支配的过去。恐惧会催生反抗,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联合起来,试图在你的帝国真正成型前,將它扼杀。”
“那么七国呢?”丹妮莉丝反问,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转向提利昂,清澈的眸光里闪烁著认真的探询,“难道维斯特洛不是一样?我的家族在那里已经被推翻许久—”
“情况不同,陛下。”提利昂摇头,语气篤定,“坦格利安王朝在维斯特洛被推翻,至今尚不足二十年。无论是百发苍苍的老人,还是已为人父母的中年人,甚至许多年轻人,他们的记忆深处,都还残留著银金色头髮、紫色眼眸的国王端坐於铁王座之上的景象。那是三百年统治烙下的印记。”
他停顿了一下,“诚然,你的父亲,『疯王”伊里斯二世—-他后期的统治並不得人心,最终导致了王朝的倾覆。但歷史並非非黑即白。坦格利安家族的三百年里,有贤王如杰赫里斯,也有—.不那么贤明的君主。然而,推翻坦格利安之后呢?”
提利昂嘴角浮现一丝辛辣的讽刺,“『劳勃国王』?一个沉迷酒色、將王国財政挥霍一空的壮汉。『乔佛里国王』?”
他发出一声短促而毫无笑意的笑声,“一个被不知道毒死的、以折磨弱小为乐的残忍少年。至於现在君临城里坐著的那位托曼“一个被母亲和舅舅操控的善良孩子。他们都谈不上是“好”国王,更算不上是『有力”的国王。”
他的绿眼睛直视丹妮莉丝,“我逃离君临前,城里已在沸沸扬扬地传言,关於我的姐姐瑟曦是如何谋害了她的国王丈夫。而艾德·史塔克大人一一劳勃最好的朋友,北境守护,拥有诸多先民后裔家族强大支持的一方诸侯一一竟在君临被区区几百名金袍子卫兵解除了武装,囚禁,最终被乔佛里一声令下砍了头!”
提利昂的对比道,“看看现在控制七国中枢的都是些什么人?再看看你,陛下。一位拥有真龙血脉、以解放奴隶贏得『弥莎”(母亲)之名、公正而威严的女王?两相比较,当你驾临维斯特洛之时,我相信,你將激起的,绝非仅仅是恐惧,更有无数人心底那份对正统、对秩序、对『好王权”的渴望所转化而来的忠诚。这份忠诚,其力量將远超你的想像。”
丹妮莉丝沉默地听著,年轻的脸庞上表情专注。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著银杯冰凉的杯壁。片刻后,她抬起眼,眼中带著一丝困惑和好奇:“我原以为——你对你的姐姐瑟曦,多少还残留著一些血脉亲情?”
提利昂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隨即扭曲成一个复杂而冰冷的面具。他仰头,將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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