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部 梦话全无用 何须向狗和(2/2)
我点了点头说:“这就是狗xìng。”
羊杂种乐了:“哈,你同情我?告你说吧,当狗的能得到主子宠爱,是最快活的。”羊杂种说自己的祖先也是黑母狗,“个头挺大,两条腿站起来比人不矬。不知它用的什么办法,讨得男主人的喜欢。
黑母狗的男主人有的是钱。有钱人真能玩出花点子来。他把女人穿的花衣、花裙儿都给黑狗穿上,罩个华丽的头巾。男主人拉着它的‘手’,在大街上、商店里走来走去。身挑儿不矮,衣着漂亮,从后边和旁侧看,人们都以为财东,手里挽着个阔太太;等一看脸,人们就会笑得身子前仰后合。”
羊杂种说:“黑母狗真有本事,不知它用什么办法,深得男主人喜欢。除了遛大街逛商店,男主人还领它吃饭馆、上戏院、进舞厅。黑母狗真聪明,它竟能踏着音乐的节拍,和男主人跳舞。这使别的舞友们极为羡慕,也使得男主人更喜爱它。它不但敢在男主人的床上睡觉,还敢在他的床上尿尿。”
羊杂种一提到它的祖先,就高兴得眉开眼笑。它说:“还有出奇的呢,后来黑母狗下了一窝小狗。这些小狗像人又像狗。”
我插上一句:“是不是平常所说的‘人模狗样’呀?”
它说:“对对对!”想了想它又说,“不过,也不那么准确。像人,是像人那样聪明;像狗,是样子像狗。”它得意地说,“你看,我们现在都很聪明。这都是黑母狗传下来的!”说最后一句时,它感到很自豪。得意和自豪之后,它又感到很丧气:它们这些子子孙孙,没有一个像黑母狗那样有本事;但它并不灰心。它表示,等它长大了,要超过它的祖先黑母狗。
它说它的,我一点都不相信。
羊杂种早已不怀敌意了。它恳求说:“教我跳舞吧,等我得宠的时候,我会感谢你!”
我说:“我不会。”
“那你给我肉包子吃,我就不向你汪汪了!”
没等我回答,好梦就结束了。
四、不用肉包子换和好
羊杂种不是我养的,是它的主人养的。主人给它好吃的,是让它给主人效力。我给它肉包子吃就换取个不汪汪?我不那么傻。我个人没有什么事要走进瑶池,不需要用肉包子买通羊杂种。你就敞开儿地汪汪吧。主人知道我跟羊杂种不和,见了我准汪汪,就不会担心我偷走什么(我一个月三百多块钱,至以偷点菜吃吗?)
这样,主人就可以放心地睡大觉了。且慢,所谓养狗看家,只是挡好人,却挡不了贼;而且,有时反而更误事。我忘了是哪位老师说的了,就是附近的事:有一家五间房大墙圈,养俩狗,都挺凶,没人敢进院子,主人天天可以,放心地睡大觉。
五间房两头住人,当中盛粮食,存了几年的粮食,就在yīn历年前,人都在家的时候,一夜之间,粮食全叫人灌走了。主人奇怪地说:“没听见狗咬哇!”(至以:至于。以:于。)
人们需要懂得一个道理:人是人,狗是狗,人比狗强,狗斗不过人。人对付狗有软、硬两种办法。动硬的,好狗搁不住三哈腰……动软的,给肉包子吃,给酒包子吃……偷东西的人(还有为着别种目的的人),常常用好吃的叫狗顺从起来,或者叫它吃醉等。总起来说,就是让狗失去看家作用。这时候再下手,把命根子偷去都不知道。所以养狗的人,千万不要过于相信狗。
说来说去一句话:“梦话全无用,不跟羊杂种和好。”让它敞开儿地汪汪吧,狗就是狗吗。羊杂种一天天长大了,我知道该怎么对付它。办法吗,打鼠不及器。(打鼠不及器:只打老鼠,不打到器物,和“投鼠忌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