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两全（1/2）

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年霍韬的二儿子霍适与城内裁云坊的一位绣女好上了，两情相悦之下，很快便开始了时下最风行的双修，怎料年轻人没把持好尺度，一不小心双修失败，珠胎暗结，没办法只得奉子成婚。这原也算是好事，可女方的母亲却提出要求，想娶她女儿必须在城内灵气充沛处买一座不小于百丈方圆的洞府，最近这些年城内洞府价格涨的极快，这般行情的洞府少说也要四五万两白玉，霍适刚刚工作不久哪里能买的起，只得回来求助于老父。霍韬的长子霍远是要继承家业的，那么给次子一处房产也是应该，搁在往年这钱霍韬咬咬牙倒是能拿的出来，可今年却是不行了，家里存玉早已不足万两，只好寻思是不是先找董复这些好友商借些，登天难，求人更难，正犹豫踯躅间，又一件事接踵而至。

这次是他的小女儿霍小玉，就是带沈珉回来的那位小小姐，在府学里即将筑基完毕，因表现优异老师准备保送她来年上练气班，这其实也是件大好事，可得分什么时候来，练气班的学费比筑基班可是要贵的多的多，筑基班学的只是白阳图解，练气班可是要学九天玄经的！这是正宗的天仙大道，只是学起来费用高了些，一次xìng的助学费便要五万两，还有今后每年的经书费，学费、药费、诸般杂费加起来也有近万两，而且还不知道要学多少年，实是个吃钱的无底洞。不过霍韬自己当年便没考上练气班，没学到九天玄经，只好学了家传的chūn风化雨决这般废柴功法，以至于如今止步于凝真大成迟迟不敢度劫。小女儿现下有机会学到这门蜀山看家功法，今后不但金丹有望，散仙地仙也不是没有可能，而金丹期的修真在国朝已是能够直接做官了，这不是霍韬这种九品之外的小吏，而是正经入品有编制的官员，老霍家不是本朝开国功臣，几百年来也没有出过一个金丹修真，被排除在主流官场之外几百年，如今有望打破藩篱，霍韬激动之余自忖，就算倾家荡产也务必要供她继续上学。

这下索xìng是不用求人了，城内洞府加助学费及今后每年学杂费，这笔巨款求人也求不来了，霍韬便开始盘点家里能卖的值钱物件。首先排除了房子与地，国朝建立后，这都变成了公产，私人只有使用权，卖也只能卖使用权，他家还是农舍与农地，卖起来手续繁复，申请到明年都未必卖的掉，缓不济急。接着又排除了城里的米铺子，这铺子市口不错，能卖不少钱，只可惜是族产，不是他霍韬私人所有，最近几年收成不好，米铺早就关张租做他用了，族人们还指着这点租金维持修炼，女儿练就金丹还是遥遥无期的事，铺子一卖族人现下就要断了生计，霍韬委实是在开不了这个口。

思来想去霍韬只得把主意打到了家传的几件宝物身上，这些还是他祖上随rì月门太祖争天下时一刀一枪拼命挣回来的，后来五方魔教乱地界时也起了不小的作用，眼下和谐盛世，倒是不怎么用的到了，尤其是那块品阶最高的辟邪司南，现下也没什么邪魔来让它发挥威力，虽然还有宁神静心之效，可在霍韬这样的道行水准之下，可以替代之物甚多，女儿将来结丹倒是用得着，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远的事了，现下没有这笔钱连学上不起，于是便动了卖玉之心。正好此时三希斋要办秋拍，四处征集宝物，找到了他这里，霍韬便咬咬牙请出了玉佩，在祖宗牌位前上香祷告了一番，流了两行老泪，忍痛将之托付给了三希斋。

“之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霍韬长叹一声，言罢已是泪湿双眼。

二人听罢也摇头叹息劝慰了一番，沈珉心中寻思，自家时隔几百年重返尘世，此地虽是家乡，却早已物是人非，自己想要做番事业，笼络一批地头蛇总是要的，这霍韬世居于此，又是个里正，便是不错的人选，当下笑着安慰道：“我道何事，不过是些许钱财罢了，无需如此，那玉佩我去拍了，而后再交与你便是，拍多少钱只当是我借与你的，rì后你宽裕了再谈归还不迟。”

“怎好叫世叔一人破费，小侄这里亦可相助五万两。”董复也拍着胸脯大声喊道。

“这……”霍韬感动的老泪纵横，一时说不出话来，哽咽了半晌方起身作揖道：“多谢世叔，多谢君复，小老儿心里感激之极，无以为报，不过实不敢让世叔与君复破费，何况君复，你家双成明年也是要去练气班的，怎能再要你的钱，小老儿刚刚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或可两全其美，只是不知世叔是否应允。”

“哦？是何办法，但讲无妨，只要为叔做的到，无不应允。”沈珉笑着挥了挥袖，发出一股柔力将霍韬托起。

“是这样。”霍韬擦了擦泪，斟酌了一下，期望的看着沈珉，说出了心中盘算已久的事：“小侄的小女儿小玉，就是世叔见过还夸过的那个孩子，不知是否能入世叔法眼，若世叔觉着还堪早就，望能收她做个弟子，呃，就是记名的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