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聚贤楼扬名（2/2）

林翰微微一笑，自有一股云淡风轻的气势，对诸多苛责一笑置之。这些人都是东垣的权贵，消息灵敏，也许早就知道了毓秀的身份，也知道毓秀背后的神武王那尊大人物，若是能够讨好毓秀，说不定从此一步登天了。他们见到毓秀和自己亲近，还赠送金茶，却不知晓自己昨rì救了毓秀的xìng命，眼见一个落魄书生抢了头筹，自然露出嫉恨的神情来了。

“林兄，可有说法？”毓秀一皱眉，闻堰道。

“在下并非哗众取宠，今rì来此也并非趁机出风头，只是来此赏花，别无其他，”林翰上前随着四周一拱手，这才指着金菊说道，“这金菊在这时节绽开实在是意外之喜，若是天公作美，自然是好事，可惜啊。”

“怎么可惜了，难道还有什么说道？”说话的正是当先出声反驳的公子，在场诸人也只有他和林翰二人是儒生打扮，不过那儒衫是用锦绣做的，jīng致合身，显然出身富贵。

“大户人家赏花每每喜欢百花灿烂，如此才显得非同寻常，这也无可厚非。我听说育花之人有各种手段，诸如黑布遮蔽，巧施肥料等手段能够改变花期，让百花不合时节绽放。”

“这又怎么了，我家里一年四季百花绽放，我看的就很舒服，难道这还有错？”这次说话的是个富贵流油的胖子，绫罗绸缎，肥胖的身子撑得滚滚地，十根肥嘟嘟的手指上戴着十个颜sè各异的昂贵扳指，脖子里还带着一根金链子。

“这没错，”林翰不慌不忙地说道，“只是花卉绽放zì yóu天时，秋高气爽登山赏菊，寒冬煮酒观雪品梅，那是何等的畅快抒情，这便是应景。若是百花每rì绽放，看得多了，也就厌了，乏了，倦了，再也发现不了这其中的美妙，情趣全无，这才最大的暴殄天物，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说的有几分道理，只是这还不足以比下这金菊吧！林兄肯定还有其他道理，不妨再说说看，我们一起赏鉴，”这次说话的公子哥儿林翰认识，正是知府方重言的儿子方谨，他还让人从自己这里求了一首词。

“其二，就是伤痕累累，病骨怏怏，不忍入目。”林翰上前几步，分开了茂盛的墨玉般枝叶，伸手摩挲几下，指着茎干上几个暗痕和伤疤叹道，“万物天然，自有天理。这株菊花长到现在，被人劈枝折剪，浑身伤痕累累。如今虽然美丽华贵，却是人工硬造出来的，失去了那份纯真自然之美。如此歪曲，就好像读书人做文章一样，贵在质朴归真，矫揉造作反而令人反感。”

“看着这株菊花此刻虽然美态依旧，只要想要一刀刀劈下来，不知折损了多少根茎，就觉得心头不快，哪里还有欣赏品评的兴致，”林翰摇头叹气，这才对着四周说道，“不过是小子一人之言，权当一听，若是搅了众位赏花的情致，那就是林某的过错了。”

“说的有理，有理啊，”毓秀一脸兴奋，走上来说道：“我父王，不，我父亲常说自古江南多锦绣，而江南的文人也是一等一的博学和见识高明，今rì听了你一番话，当真是佩服。我往rì在家还不觉得如何，现在再看这株菊花，只觉得它可怜，哪有兴致赏花了。”

毓秀一时口快，说出了父王两个字，林翰权当没听到，只是一点头。这里的人都是心思玲珑的官场之辈，有些早就知道了毓秀的身份了，有些不知道的，更是露出恍然的神sè来，见她开口赞同，哪里会来触霉头。

“是啊，我就觉得这菊花越看越不舒服，却不知道为什么，原来如此啊，”方谨哈哈笑道，“林兄果真博学，如今已经是秀才了。今年秋季的举人考试肯定会榜上有名，将来科举高中，朝中为官，肯定是一代名臣。我就先在此恭贺一番了。”

林翰心里感激，嘴上却是淡然道谢。原以为家境没落后，两人早已疏远，想不到这方谨还如此仗义。刚才就替自己解围，现在更是适时造势，借助毓秀的名头给自己抬高身价。官场中人最是势利和凉薄，雪中送炭少，锦上添花多，自己家道中落，就算父亲以前也是一方县令，又有谁会在乎自己一个落魄子弟，更不会折价相交。现在自己有才，又结识了身份尊贵的皇族中人，已经有了大靠山，将来入朝为官，自然是风生水起。即使现在落魄，将来也是非同一般，这些人看自己的眼光自然不同了，rì后见到自己都会客客气气地打招呼，再也没有谁会装作不认识自己了。

“哈哈，林翰，我刚才就认出你来了，想不到你跑这儿来也不跟哥哥打声招呼，我们可以结伴而来嘛。”

“就是，英雄出少年啊，年纪轻轻就有这等不凡见识，将来还了得？”

“来来，坐坐，请喝杯茶润润喉咙。”

“林兄，改rì咱们一定要好好研讨一番，让在下也能长长见识。”

这伙人见风使舵的能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刚才还恨不得个个把林翰责备一番，甚至踩到脚底下，好让毓秀刮目相看，现在又开始争相巴结，实在是好笑，反倒是赏花大会的主人毓秀被冷落在一旁。

场面乱哄哄地。忽的，银铃般的轻笑声在楼中响起，天籁般让人沉迷，这声音轻柔优美，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好听，让二楼里立刻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