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件事（2/2）

玄灭不解，奇道：“师傅你要去哪里？”

“去一个每个人老了都会去的地方，去见奕剑听雨阁的列祖列宗。”卓不凡说道。

玄灭闻言一惊，叫道：“那不是要死了吗？师傅你现在明明好好地，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卓不凡摇头答道：“没有，我没有骗你。”

玄灭心中一疼，泪水不觉流了出来，哭道：“不是这样的。”

卓不凡叹了一口气，说道：“黑衣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从头到尾都没想留我一命，你也不例外，昨日在崖顶，他本想将你喂虎，只是知道你若是死去，我势必与他死拼，故而设下计谋，借喂虎之机，牵动你身上的戾气，以致让你神智失常，仅此一点，我心中迷惑，我昨晚已探察清楚你体能戾气早已潜伏太久，而且是人为输入，黑衣人能够在挥手间探察出你体内蕴含戾气，想必是你亲近之人，恐怕在你体内输入戾气的也就是他无疑，只不知道是谁如此狠心，居然对你这样一个孩子下此毒手。”

“不，不可能是明爷爷的……”在玄灭心中，亲近之人除老管家外，就连父亲玄寂也形同陌路，闻听卓不凡此言，小脸涨红，大声的反驳着。

卓不凡见玄灭神情激动，心下迟疑，问道：“我本就是猜测之言，你何必如此激动，你身含戾气，最忌大悲大喜，你体内戾气若是不经克制，平时只是你的性情走向极端，很难看出，但是一旦发作，神智失控，便如害人厉鬼无异，奕剑听雨阁只以剑术闻名，修身养性之道却是极少，我思来想去，唯有以毕生修为将戾气压制在你经脉之中，你好生修炼，我的禁制，足以撑倒你成年之时，那时你去寻找戾气的解脱之法……然而你也不要过分担心，你生在闲云观，那里先天清气和灵力充足，闲云观也尽多驱邪驱魔之法，若有机会，你勤加学习，也可保无恙。”

说着，他勉力抬起手来，轻抚玄灭面颊，微笑道：“孩子，不要怪我自私，我死后，你将我焚化，成年以后，将骨灰送往奕剑听雨阁，好吗？”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们去找大夫。”玄灭泪流满面，不甘的大叫着，拉着卓不凡向外走去。

卓不凡微笑着轻声道：“孩子……不用白费力了……我知道的……没用了……就算是仙神也医不好我……”卓不凡猛地剧烈咳嗽起来，又咳出了几口鲜血，声调仍故作轻松，气息却是渐渐微弱下来。玄灭只觉天地都暗了下来，心疼的无法呼吸了。

玄灭怒喊道：“你、你为什么要救我？不然你就不会死了，我才是最没有用的人。”声音中极是痛楚，

卓不凡手无力的脱离玄灭的掌心，摇摇头，看向天边，低喃道：“不怪你的，我是说真的……但愿来世……不要再修炼……过最平凡的日子……和凌霜一起……看奕剑听雨阁山后的海棠花……凌霜一直要我陪她去……可我……一直没有答应……现在好了……再也不用背负太多……只是……对不起凌霜……再也没有机会和她一起看……海棠……花……花……。”

卓不凡说到同凌霜一起看海棠花时，声音已经是越来越低，呼吸也是无比的微弱，当说到第二个“花”时，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他嘴唇最后又动了几下，玄灭侧耳倾听，想记下卓不凡说过的每一句话，却也模糊无比，听不清楚。

“小心。”卓不凡吐出最后二个字后，眼前再次闪过八岁那年整个村子被屠杀干净的场景，他嘶吼一声，黯然而逝。玄灭只觉一股大力从卓不凡身上涌来，身体不受控制，摔出几丈之外，玄灭仆倒在地，抬眼望去，只见卓不凡的那双清亮的眸子，仍是一动不动地遥望着天边，似乎注视着那个一直哀求着他，让他陪自己一起看海棠花，始终让他放心不下，心存愧疚的同门小师妹凌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