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莫焕（1/2）

() 莫焕

“公子！”

赵芮儿闻声抬起婆娑的泪眼，惊诧中险些栽了过去。李世民身边竟坐着一摸一样的两人，从长相到着装，连口气也是相同。

“事情可办妥了？”李世民目光如炬，将声音压的极低，似乎是不愿让酒肆中的旁人听闻。

那两人相视一眼，平静的脸庞骤然无奈满布，皆低下头轻声回道：“公子不知，那人真乃顽固之极，说什么也不肯招降。”

咦——不止语速相仿，更难得是连心思也如出一辙！

李世民脸sè稍沉，重瞳盯着桌zhōng yāng的酒杯，缓缓道：“这可不好，若他不肯降，扶风郡将来必有一战。”

两人顺着他的目光，将眼光双双落于酒杯，登时如临大敌，眼中杀气毕现。一同向李世民回看时，语气果断，“要不要，直接给他了断？”

“不可。”李世民眸光一紧，出言制止。扶着桌案沉吟良久，心思百转，然后做出决断，“行恭，你再去招降，此次不求主将而是要动摇他手下士兵的军心。若军心所向，不由他不服！师利，你就随我回长安，如今长安人手正缺，你便来助我军之力。”

“是！”没有片刻迟疑，只是因为李世民的决断向来远谋，两兄弟同抱拳恭敬地回。

哦——原来是rì后在洛阳一战扬名的丘师利与丘行恭两兄弟，难怪谈吐不凡。赵芮儿仿若看迷了眼，目光在他二人身上往复流转，似有几分好奇又有几分痴然。

睫羽下闪烁着墨蓝sè光的晕，凝视住她悦sè的脸，眼中却悄然覆上了一层薄怒，“芮儿，给二位大哥填酒。”

稍稍醒神，她迎上了李世民的眼，似乎看出那若有若无的怒气。便怯懦懦地将桌上一摞粗口酒碗摆出两只，小心翼翼地依次填好酒水，递向左边那位。刚刚······他说那个是丘行恭来着？她略略回想了一遍，笑道：“师利大哥，请用！”

谁知那只接住酒碗的手在空中忽然一停，登时局促道：“在下丘行恭。”

递出的手同样在空中一顿，她尴尬得从嘴角边扯出一抹生涩的笑，默默缩回了双手。不动神sè的将另一只酒碗，往右边送了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公子若无他事吩咐，属下这便回去，早rì完成使命。”言罢，丘氏兄弟起身向李世民一拜。离开时，两人竟动作一致地向外走去。

李世民下颌一点算是会意，但作为仆人的赵芮儿却是不好坐着。只得站起身礼貌xìng地向走在前首的那位，拜别，“行恭大哥走好。”

谁知那人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看她，登时局促道：“在下丘师利。”

礼貌xìng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赵芮儿更加不自然地挤出一抹实在难看的苦笑，目送着二人走出酒肆。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自然就不会错，她好像忘记了是哪位圣人下定的明断！

“初遇丘氏兄弟，我亦分不明他二人谁兄谁弟，几年交情之下才得认清他们各自的习xìng。你是初见，也不必去用心计较。”冬rì里的阳光隔了窗棂透过几束斑驳错落的光柱，直shè在他儒白的衣袍上仿佛被镀了一层玄金，本就神俊隽秀的容颜更衬其出尘气度。李世民笑凝着她，一句原是宽慰的话配合他此时不合时宜的儒雅，听在她耳中偏就变了滋味，细究起来还当真能在他的言语中捕捉到一丝挖苦。

那些交错的光柱横在他们zhōng yāng，逆光之下好似隔了一帘虚无的帷幕，甚至让她几乎有些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只是觉得，他此刻定是在笑，那笑容有着暖人心扉的温度，几乎能融化了周遭一切寒骨的冰凉。

光晕辉映着近乎湛蓝的重瞳，却下一刻陡然结上寒霜，赵芮儿只觉耳畔一热，“蠢女人”三个字如同暴雨流珠般砸下，耳畔生疼。那记忆中熟悉的声音，让她的心好似乍然漏跳一拍，目光不由追随着那声音停在了眼前。

玄sè罗稠外翻着暗红sè衽角的衣袍,不输与任何邪魅的风度，独将他十足的霸气尽显。微敞的衣襟和周身披散的发辫，无不昭彰出他由内而外的狂野豪放。胸前隐约可见的狼首纹身呼腾yù出，更是将他深入骨髓的悍勇不羁一一暴露于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