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2/2)
“哎呀,走丢了?大人呢?”看到我俩哭兮兮的样子,老nǎinǎi问道。
我说我们也不知道。
老nǎinǎi又问我们是怎么来的。
我这才想起了说爱华哥。
老nǎinǎi说,那我们到河埂上坐着等你们的爱华哥吧,他怕是撒尿去了。
我们坐了好一会儿,还不见爱华哥,我便偷偷的对爱民姐说,爱华哥会不会被河水冲走了?爱民姐听了,又哇哇的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来,nǎinǎi给你们讲故事。”
老nǎinǎi讲的,就是我记了一辈子,有二十四个望娘滩地“勐琅坝”的传说。
老nǎinǎi的故事讲完不一会儿,姑姑拽着爱华哥来了。
原来,爱华哥看到有个人用板车拉“河淌柴”(后来我才知道,山洪暴发,山体滑坡冲进河里的树木,叫“河淌柴”),有点吃力,爱华哥便去帮了。那人看爱华哥那么的懂事,和爱华哥吹起了“牛”,爱华哥便稀里糊涂的跟那人到了那人的家,然后饶有兴趣的看那人劈柴。等那人想起问他父母时,他才想起了我和爱民姐。而这时,因听人说看到爱华哥在帮人捡柴,而没看到我们的姑姑正找了来。弄清情况的姑姑听说我们还在河边,吓得腿都软了——一个四岁和一个三岁不到的娃娃没大人带着在河边玩儿,不知会有什么事。
姑姑见到我和爱民姐后,一把把我俩揽进了怀里,那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到了我的脸上。
那老nǎinǎi叹了口气,说怎么忙,也不能不要娃娃。
姑姑止住了哭,转身把爱华哥拉过来,狠狠的打了爱华哥的屁股几下,然后抱起我往家走。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姑姑发那么大的火,第一次看到姑姑打爱华哥。后来,也就是爱华哥上三年级时,学养蚕,带大胖我们去快到勐滨煤矿的路旁摘桑叶,又被打了一次。
勐滨煤矿离县城大约有仈jiǔ公里。我们去时还蓝天白云的,可回来时却下起了雨。那时我们刚走到离县城三四公里,人们就着河边的冷水和从半山腰流下来的温泉水建盖的洗澡堂那儿。我们便跑到洗澡堂里躲雨。我们躲了好一会儿,还不见雨停,爱华哥便整理了一下我们学电影里的解放军用柳树枝编织的草帽,问我们敢不敢像解放军叔叔那样的冒雨行军。大胖说“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爱华哥,冒着雨,嘴里哼着电影(好像是《南征北战》)里的“当……啷……当……啷,当当啷当当,啷当当”的乐曲往家走。我们回家时的英雄样儿,羡煞了许多的小朋友。我想,这和后来爱华哥成了我们那一片的娃娃头怕有点儿关系——后来我听小朋友们说,那天爱华哥的样子:“英雄极了”。
“饭熟了!”还没走到家门,饥肠辘辘的我们,似乎闻到了家里飘出的饭菜香味,爱华哥便叫着跑了起来。
“快跑!”我也学爱华哥的样儿,边叫边跟着往家跑。
“交代你的事你是怎么做的?啊?!”我们才跑进家门,姑姑便生气的问爱华哥。然后,她第一次的不管浑身湿漉漉的我和爱民姐,而是边问,边拉过爱华哥,拿起缝纫机上裁衣服用的尺子,照着爱华哥的屁股就是一阵猛打。
原来,一心想着蚕宝宝的爱华哥,忘了把晾门前铁丝上的被子、垫单收回家。刚才的那场雨,把那被子、垫单全淋湿了——没被子,今晚我们怎么睡啊?
那次姑姑打得特别的狠,让爱华哥好好的吃“跳脚面”。可打过后,姑姑又抱着爱华哥哭,拉下爱华哥的裤子看打伤了没有。其实,我也闹的,爱民姐和我也做过错事,干过坏事,可姑姑却从未打过我和爱民姐,最多就是骂我们几句。多年后,当偶尔说起小时候的事,姑姑说是因为爱华哥没当好哥哥。用我家隔壁冯nǎinǎi的话说,是“大梁不正二梁歪,三梁四梁倒下来”,爱华哥“做大不尊”的结果。另外,那时我和爱民姐太小(姑姑没说,为什么“小”就不打)。后来,我发现姑姑打爱华哥,是“雷声大、雨点小”,那手高高的抬起,咬牙切齿,轻轻地打下的。有时,姑姑要打爱华哥,可手才抬起,看到爱华哥缩了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便“扑哧”一声笑了,而改成了揪耳朵(也是咬牙切齿的样儿),为爱华哥“挠痒痒”(爱华哥偷偷说的话)。有一次,爱华哥抢爱民姐的球把爱民姐给逗哭,又把球踢进了我家门前的花园里,把姑姑喜欢的那几大株菊花打了个花残叶败后,都等着打屁股了。可不想,姑姑说了句“棍子伺候”,把看热闹的冯nǎinǎi和大宝妈我们全给逗笑了(她那带着上海腔,又夹杂着澜沧调的声音特搞笑)。结果,找了棍子要“伺候”爱华哥的她,也笑了——哪还有力气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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