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洛阳风云(1/2)
洛阳是繁华的甚至可说是繁华甲于天下。
洛阳城的上层社会上近日在悄悄的流传着一件奇异的故事——洛阳城来了位富可敌国的奇人。
当时的洛阳身价千万的富人已多得不可胜数自远方来消闲游乐的世家公子、富商巨贾络绎不绝于途。
还有些名公王侯、高官贵族隐藏了身份来此游乐。
更有些名诗人、名剑客途经于此便会为此地留下一些传诵一时的名句或是留下一段脍炙人口的故事。
然而这些人的故事此刻却全都被那富可敌国的奇人压倒了整个洛阳城此刻都以这故事做为中心。
城北李家不但是洛阳城珠宝业的巨子而且也可说得上是全国珠宝业的泰斗普天之下经营珠宝的没有人不知道李洛阳这名字。
李洛阳世代经营珠主不但早已家财巨万而且李家子弟家传的武功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的。
经营珠宝的人倘不会武功在当时就等于虎群中的羔羊一样危险李家子弟深知此理武功都练得极好。
这震动一时的奇人奇事便是从李宅门下仆役的口中开始传出来的。
洛阳珠宝李家传到现在已是第十一代了经过了无数次战乱与盗劫的李家子弟学会了更多的谨慎与谦虚。
他们并没有显赫而华富的店铺只是以洛阳城北一栋坚固、朴实而古老的巨宅作为交易之地。
每年有十日普天之下的珠宝巨商都会到此地在那朴实的巨宅里交易着价值巨万的珠宝。
来自四面八方的珠宝巨富、名公巨贾带着他们的娇妻美妾、武师镖客各以所有易其所需的珠宝。
这其中自然也有横行江湖的绿林巨寇、江湖大盗但他们来到这里也只是规矩的做着生意绝不敢动手抢劫。
李宅的门户是开放的只要你想买卖珠宝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无论你有多少钱财珠宝在这十日之中都可以搬进李洛阳为天下各地商人准备好的院落中去甚至你只有一粒珍珠想卖或是你只准备为妻女买一朵三两银子的珠花也可以享受与富商巨贾同样的礼遇。
李家子弟以及李家受过严格训练的仆役也都会以他们传统的习惯与礼貌来招待你。
他们的格言是:“一入李家之门便是李家之客。”
在这里没有人盘查你的身份也没有盘查你钱财的来历——只要你在这里的行为是正当的。
但是你只要有丝毫不轨的行为小则立刻会受到被逐出的羞辱大则立刻便会受到李家的禁锢和私刑。
许多年来这珠宝世家自然也曾受过惊扰就像冀北双煞、独手昆仑那样武功高强的巨盗魔头想到这里来上线开扒也都被李家子弟斩去了双手远逐边外。
这珠宝世家的武功威望和他们的财富、礼貌、传统以及交易的规矩在江湖上是同样被人敬重的。
今年这一年一度的交易时期比往年更是热闹。
自重阳开始洛阳城北己是车水马龙冠盖云集轻裘暖带衣香鬓影当真是盛极一时。
珠宝世家的第十一代主人李洛阳面容清癯身材颀长两鬓虽已斑白但目光却仍亮如明星。
他穿着一袭暗色的缠丝夹袍带着一种动人而华贵的风度与他的长子李剑白并立在第二重门户的石阶上长揖迎宾。
一个风华绝代的美妇人陪着一位白衣如雪的美少年是这珠宝世家第一日第一对客人。
然后退隐了的将军、洗了手的巨盗、春风得意的少年、家财百万的老人各带姬妾含笑而入。
一个衣着褴褛、形容枯瘦的老妇人双手紧抱着两只麻袋畏缩、蹒跚的走上了石阶。
李剑白立刻躬身将她扶了上来彬彬有礼的含笑问好。
李洛阳带着赞许的目光望着他引以为做的儿子。
第一日过去第二日才是繁华的**。
响午时分李洛阳偷得一刻闲暇正要小作午寐大门前忽然停下了两辆八匹骏马共拉的华丽香车。
赶车的竟是两个年仅八、九岁的锦衣俊童但拉车策马比之多年老手亦毫无逊色。
只要是眼界稍广的人都会认得这两个俊童正是洛阳名妓“粉菊花”门下训练出的“万金神童”。
粉菊花高张艳帜多年年老时却细心的训练出一批俊童与艳婢专门卖给富家为奴这些童婢个个都是聪慧绝顶百艺皆通若非世家巨富休想问津只因他们的身价太贵一个就要十足的一万两纹银——这已是一个小康之家的全部家财。
所有的目光立刻全都被这车马俊童所吸引人人都要看看车里的是哪位高官巨贾有如此声势有如此财力?
第一辆马车车门启处轻盈的走下一个头挽双髻面带甜笑美艳照人的明眸锦衣少女来。
众人都只觉眼前一亮当真是目摇神夺看得痴了!
哪知这锦衣少女走下车来立刻躬身道:“姑娘请下车。”
车门内缓缓伸出了一只春葱般的玉手轻轻搭在那锦衣少女的削肩上。
接着车门内又缓缓伸出了一双纤秀泽圆的玉足足上穿的是一双自绫的轻鞋鞋尖一粒珍珠竟有龙眼般大小随着微风轻轻颤动着。
虽然未见其人就只这一只手、一双足、一对颤动的珍珠已使众人眼更花、神更迷、情更痴。
人人都在暗中猜测:“这到底是谁?这到底是谁?”
只听樱咛一声众人心头一跳。
车门外己多了一位秀如云眼波如水全身穿着一件似绢非绢似纱非纱的宫装轻衣有如仙子般的绝代丽人来。
那锦衣少女虽美但仍属红尘中之绝色这宫衣少女却美得丝毫不带火气有如天上谪仙。
她扶着锦衣少女的肩头缓步走到第二辆大车前。
众人的目光立刻也随着她转到第二辆车上。
第二辆车门一开众人凝神望去车门内走下来的竟是一个佝偻着身子、满面皱纹、白须白的老人。
他生命已燃烧去大半步履已蹒跚不稳一手遮着眼睑似畏见阳光另一手却搭在那宫衣美人的香肩上。
众人见了心里又是失望又是不平如此一朵娇嫩的香花竟偏偏插在了牛粪上。
这三人在数十道目光的注视下走入了门户李洛阳降阶而迎含笑长揖:“佳客远来不知高姓大名?”
那华服老人却冷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我是来和你做生意的不是来受你盘问的。”
李洛阳愣了一愣强笑道:“请进!请进!”
华服老人两眼一瞪道:“自然要进去的不进去难道还睡在你们的大门口么嘿嘿真是岂有此理!”
李洛阳又是一愣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平生见过的人也算多了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老人。
老人笔直走入大厅目光四下观望忽然格格笑道:“假的假的四幅画里竞有两幅是赝品。”
李剑白少年气盛怒火上涌已忍不住要作出来。却被他爹爹干咳了一声打了个眼色止住。
此刻那两位锦衣俊童己提着两只小巧的箱子走了进来箱上满嵌珍珠碧玉耀人眼目。
不谈箱中之物先只这两只箱子已是价值不菲李洛阳自然识货心头不禁更是惊异。
那华服老人又摇摇摆摆走了过来:“住的地方在哪里?”
李宅外观虽不堂皇但里面院落却不知有多少真是千椽相接万脊相叠重门叠户深宇广院。
李洛阳为了接待宾客已将所有的院落打扫干净他知道这华服老人脾气古怪特地将他引至一座最宽敞的院落。
哪知一入房中那宫衣丽人立刻耸起了鼻子皱起了眉头华服老人更是暴跳如雷指着李洛阳的鼻子大骂:“这也算是住人的地方么?老夫家里养猪的地方也比这里强得多了。”
李剑白面色也沉下:“阁下嫌脏何不自己将房子带来!”
他故意不看他爹爹的面色出口顶撞了过去。
华服老人却冷冷笑道:“你以为这难得了我?”
两个时辰之中这华服老人意在院中搭起了三座篷帐锦帐流苏堂皇富丽宛如蒙古王公所居。
帐中的陈设更是千奇百巧无一不是人间的罕睹之物。
他自设厨房、拒绝接受李宅供应的饮食厨子是苏杭名厨据闻是重金自皇宫大内中挽出来的。
古怪的老人绝代的艳姬敌国的财富奢华的行径这许多种因素加在一起自然难免引起大家的好奇之心。
人人都在猜测但却无一人猜得出这老人的来历就连见多识广的李洛阳面上虽不动声色暗中也不禁诧异。
来自京城的王侯贵戚都猜测这老人必定是退隐的封疆大臣或者是江南的豪富世家。
来自江南的名公巨富却又以为这老人必定是京城的王侯贵族或者是宫中皇亲微服出游。
还有些多事的少年公子更给染上一层传奇的色彩说他必定是洗了手的江洋巨盗怀有一身惊人的武艺。
但是谁也不知道这许多猜测哪一种是真实的。
黄昏时老人的名厨开出了一张惊人的菜单:他们每日要采购一百尾鲜鱼八十只鹦鹉最重要的是他们每日还需要八匹活生生的骏马。
因为这老人嗜食鲜鱼脑、鹦鹉心、生炒的马肝。
黄昏后老人斜坐在帐幕前品尝着各色的美酒阵阵扑鼻酒香远远传到两条街以外。
那绝代丽人头上蒙着轻纱静静的坐在一旁望着他她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然而只要她眼皮轻轻一瞥便已胜过千百句言语。
华灯初上后李府的大厅腾耀起珠光宝气。
各种人带着各种珠宝开始了他们的交易。
可是第二天的交易照例是极为平淡的只有一位退隐的将军买了四对翡翠马一串珍珠顶链。
还有那第一对来到这里的客人——那锦衣艳妇及白衣少年选购了几件精巧的饰、一柄镶珠的宝剑。
那华服老人却始终没有露面有许多想一睹他艳姬风采的少年便忍不住在他院外偷偷观望。
那绝代丽人又只是轻轻皱了皱眉便转身回到帐篷里。
有些气盛的少年忍不住骂了起来:“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八十岁的老骨头也配上了美娇娘。”
骂声传入篷帐那绝代丽人突然弯下腰娇笑了起来:“你……你装得真像!”
华服老人也站直了佝偻的身子霎眼之间他便已仿佛年轻了数十岁。
“若是装得不像别人就不会骂了但他们骂得越凶我心里却越高兴。”
这两人赫然竟是精心易容后的铁中棠及初入红尘中的水灵光。
所有的猜测全都错了。
水灵光笑了一阵却又皱起了眉头:“但我……我却有些担……担心他们迟……迟早会来的。”
“他们自然会来的他们若是不来我又何必来到这里。”
“黑星天回……回去后必定会……会到处来找……我们你这样招……招摇难道……不怕他会猜到?”
“他们耳目众多我两人带着如许财宝无论走到哪里都有被他们寻找的危险但我越是招摇作怪他们却反而不会疑心到我们的头上你大可放心好了。”
“但黑星天见……见过我的。”
“你那时的样子与现在相比相去何止千里黑星天纵然见过你也万不会认得你了。”
水灵光垂浅笑晕生双颊心里甜甜的却说不出话来。
铁中棠一笑又道:“只可惜这些人俱是满腹草包的花花公子否则我倒真可以在这里选个妹婿!”
水灵光面上的红晕与微笑突然一起消失不见了。
她面颊变得苍白毫无血色目光中充满了幽怨。
铁中棠却全然没有注意到她少女芳心中那种微妙的变化他只是深沉的凝注着壁间斜挂着的一柄宝剑:“据我估计明日清晨他们就会赶来了!”
第三日清晨阳光照上大地。
朝霞绚烂淡淡的阳光中城北长街上骤然奔来两匹怒马。
马行如龙烟尘滚滚自长街飞奔而过蹄声有如骤雨乱打芭蕉。马上的骑士面色凝重风尘满面目中仍闪烁着夺人的神光全无半点疲惫之色。
这两人正是名震江湖的天武镖局总镖头七窍玲玫黑星天副总镖头三手侠白星武。
健马一声长嘶停在李洛阳门前。
黑星天、白星武掠下马背随手甩落马缰飞步入门朗声道:“李大哥在哪里?
李洛阳梳洗方毕正立在大厅前的石阶上仰天调息呼吸着大地赋与人们的清晨新鲜空气。
三人匆匆寒暄中——
黑星天已经在问:“不错我兄弟两人此番前来正是要向李大哥打听一事。”
“但请明告。”
“闻道李大哥府中来了一位奇人腰缠巨万富可敌国而且所有的珍宝俱都是人世间罕睹之物。”
“黑总镖头的消息当真灵通得很一日之内这里来了什么人出了什么事阁下竟都知道了。”
“我兄弟此番前来便是要求李大哥查一查此人的来历底细更要请李大哥相告这两日来府上还来了些什么岔眼的人?”
“在下非但不知道那位老人的底细甚至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
“但李大哥总可……”
李洛阳面色一沉:“在下纵然查出了他的底细也不能告诉两位的这是我李家子孙必须遵守的传统两位也该知道。”
黑星天、白星武对望一眼白星武沉吟道:“既是如此不知李大哥可否将老人随手所带的是些什么样的珠宝告诉我们?”
李洛阳道:“这个……两位若在些留些日子自然会看到的两位看不到的东西在下也未必能看得到。”
他面上又恢复了惯有的笑容:“两位风尘疲累先请进来梳洗一番然后再来喝一杯在下的迎风洗尘酒”
始终未曾开金口的三手侠白星武此刻忽然沉声说道:“我兄弟也并非不知道李大哥传统的作风但……”
他长叹一声接道:“此事实在对我天武镖局以及盛家庄、寒枫堡、霹雳堂、落日牧场五家人的关系太大我们若是寻不出那男女两人唉!其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但望李大哥念在你我相交多年的份上能助我兄弟一臂之力。”他语声虽和婉但面色却沉重己极。
李洛阳面色微变:“什么男女两人?难道是铁血大旗门的门下弟子不成?”
“正是铁血大旗门的弟子。”
“大旗弟子的行动素来飘忽而且最喜隐身于荒漠草原、幽谷深山之间两位怎会断定他们来到这里?”
“此事说来话长简而言之便是因我知道大旗门下弟子最近得到了一宗巨额的珠宝他必定要将珠宝脱手一部分是以极有可能到这里来。”
“两位可是疑心那古怪的老人以及他的艳姬便是铁血大旗门门下的男女两位弟子所扮?”
“不错!”
“两大旗弟子必定知道自己正在你五家的高手追捕之中在如此情况下他两人隐蔽行踪还唯恐不及怎会来到这种显眼之地做出那许多古怪显眼引人注意之事?”
黑星天长叹道:“话虽不错但大旗弟子常会做些出人意料之外的事我兄弟若是疏忽便要着他们的道儿。”
说话之间三人已在厅中坐下。
李洛阳沉吟半晌:“依据本门传统小弟实在不能为两位效力但除此以外两位若有所需小弟无不从命。”
“小弟只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小弟只求李大哥将仆役的衣衫借两套给我兄弟。”
“好!”
半个时辰之后黑星天、白星武已换上了李府仆役的衣衫徘徊在李府留宾的重重院落之中。
只听帐篷中琴声袅袅悦耳已极。
两人此刻虽是心怀诡意但仍不觉被这乐声所陶醉。
帐篷中炉香袅袅满堂春生。
那锦衣艳婢正端坐在炉香下抚弄弦琴那一对俊童也都端坐在她身侧调笙弄瑟。
铁中棠面带微笑仿佛在倾听其实却时时在留意着四下的动静半张半阖的眼睛中也时时会露出锐利的光芒。
只有水灵光她斜斜倚在锦榻上像猫一般卷曲着身子。
这时锦衣艳婢突然五指一划琴声顿绝。
水灵光轻轻叹了口气道:“茜儿你……你奏得真好!”
就在这琴声顿绝的刹那之间铁中棠忽然自榻上一掠而起:“弹下去!”
他的人已闪身掠到重帘前。
水灵光面色已变:“来……来了么?”
“果然来了!”
“怎么办呢?”
铁中棠道:“你们都不要动茜儿继续弹琴!”他整了整衣衫须竟然掀开重帘走了出去。
黑星天、白星武仍在追巡突见重帘内走出了一个身形佝偻、形容古怪的老人竟遥遥在向他两人招手。
他两人对望一眼黑星天轻轻道:“点子出来了!”
黑星天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走了过去。
这古怪的老人冷冷道:“你两人可是这里的佣人?”
黑星天、白星武立刻躬身说道:“正是!你老人家有何吩咐小的倒是主人专门派来伺候你老人家的。”
铁中棠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招手道:“进来!”一掀珠帘转身走了进去。
黑星天、白星武又对望了一眼垂手走了进去两人心中俱在暗暗戒备双臂已贯注真力。
方入重帘便觉一股淡淡的清幽香气扑鼻而来转目四望但见珠光宝气中两个俊童拥着一位艳妹正在抚琴望都不望他们两人一眼另一位绝代丽人手中轻摇羽扇正在阖目倾听。
那古怪老人也已斜倒在另一张锦榻上冷冷问道:“你两人既是李家的佣人怎么能随便来偷老夫的东西?”
黑星天愣了一愣道:“小的们家规森严绝无偷窃之事你老人家想必是误会了。”
此人心计灵巧以堂堂总镖头的身份来装一个低三下四的厮役倒也装龙像龙装虎像虎连神情语句都不露半分破绽。
铁中棠暗中冷笑:“看你能装到几时?”当下面色一沉厉声道:“事实俱在还敢强辩么?”
白星武心中大奇他看这老人实在不像是大旗门下不禁暗忖道:“莫非他真的丢了东西竟算到我两人帐上。”
黑星天垂道:“小的刚到这里真的没有……”
铁中棠“拍”的一拍桌子大怒道:“还说没有!”
他伸手一指抚琴的艳妹接道:“她是我化了一万五千两银子自粉菊花那里买来的你一分银子未化也要和我老人家一起听她抚琴这分明是偷你两人还要强辩还要不认?”
黑星天、白星武全都愣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铁中棠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自榻上跳了起来厉声道:“你两人偷了我老人家的东西还不还给老夫?”
白星武讷讷道:“琴声如何还法?”
铁中棠道:“你也来弹一曲给我老人家听听。”
白星武道:“小的可不会弹琴。”
铁中棠更是大怒拍桌大骂道:“不会弹不会弹就算了么老夫要控告控告你们的主人老夫要……要……”突然坐在锦榻上像是一口气喘不过来的样子连连不住咳嗽那俊童立刻捧茶过去道:“老爷子息怒。”转到他身后为他轻轻捶起背来。
白星武、黑星天面面相觑作声不得水灵光看到他两人的样子心中又是好笑又生怕黑星天认出自己轻咳一声低语道:“算……了。”一手举起羽扇在扇子后偷偷向铁中棠使了个眼色。
铁中棠立刻大骂道:“滚……快滚你两人若是被老夫现再来偷听看老子不打断你们的狗腿才怪!”
黑星天、白星武再也不敢说话默默弯腰退了出去。
帐篷内的水灵光实在忍不住弯腰轻笑了起来。
一直退到院外白星武方自长叹一声摇头苦笑道:“好个古怪吝鄙的老人难怪他会大财。”
黑星大面色深沉缓缓道:“我虽然认不出他是谁来但是却总觉得其中必定有些什么古怪。”
白星武皱眉道:“那女人是否大哥在洞中遇见的人?”
黑星天摇头:“那洞中女子又怪又丑这女子却美如天仙但是这其中又总像是有些不对有些不对。”
“有什么不对只不过是因为那老人太老大丑那女子却又太美是以大哥便觉有些不对了。”
“并非如此我只觉有些不对究竟有何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白星武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大哥往东小弟往西再去查一查只怕能探得出一些真相也未可知。”
他不等黑星天答话便已转身掠去。
黑星天犹在不住皱眉苦思忽听前面院落中传来一阵笑声他忍不住信步走了过去。
这个院落住的俱非豪富但打扫得却也极为干净。
此刻一对中年夫妇正含笑立在阶上另一对较为年轻的带着个丫头立在他们身侧正在视看着院中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跳舞。
他舞姿奇特跳得非常滑稽面上的神情更是可笑黑星天也不禁为之展颜一笑却现这孩子竟是个跛子。
他心中微起怜悯之心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突见左面的一排房的窗子刷的打了开来。
一个满脸白、衣衫陈旧的老太婆插腰立在窗前怒声道:“笑什么结巴会唱歌跛子会跳舞有什么好笑的?”
众人一见这老太婆之面都逡巡着退了回去此时看她招手又道:“宝儿回来他们在笑你婆婆替你拼命。”
黑星天不愿惹祸立刻退了出去心里却在暗暗的好笑:“又是个古怪的老太婆与那老头子倒是一对。”
他想到那孩子跳舞的样子心里更是好笑随口念道:“跛子会跳舞结巴会唱歌……”
念到这里他心中忽然一动大喜道:“是了那洞中的女子是个结已这个女子也不敢说话仅仅说过‘算了’两字便像是费了许多力气似的哈哈你乔装虽妙却瞒不过我这只老狐狸。”
心念转动间他已如飞奔向那老人的帐篷半途拉住一个佣人道:“去找白星武叫他到怪老儿那里去!”
那个佣人连忙点头黑星天却己去得远了。
他脱下外衫里面便是一身疾装身形起落间当真轻灵巧快已极刹那间便又回到了那重院落。
帐篷前仍是珠帘深垂琴声已顿却有一阵阵酒菜香气扑鼻而来香气特异也不知是什么烧制而成。
黑星天咽了口唾沫暗骂道:“这厮倒蛮会享受的!”闪身一掠贴到了那帐篷冒气窗近前。
忽听帐篷内有女子嘻嘻的笑声还有碗盏叮当的声音突然一个女子轻声笑道:“喂给……给我……”
黑星天心头一震再无丝毫疑虑飞掌震起珠帘飕的掠了进去狂笑道:“好呀你们原来在这里!”
铁中棠声色不动轻叱道:“什么人退出去!”
黑星天冷笑道:“我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认得?”
铁中棠故意的瞧了他几眼亦自冷笑道:“好呀原来就是方才的佣人偷不成要来抢了么?”
黑星天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光棍眼里揉不进沙子你两人是什么变的大爷我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水灵光心里已暗暗紧张但铁中棠仍在怒。
他拍着桌子大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对老夫无礼快滚出去快滚……”举起茶杯掷了过去。
黑星天轻轻一闪便自避过狞笑道:“那批贼赃你两人究竟藏在哪里?老实点说来大爷我或可饶你一命。”
铁中棠叱声道:“什么贼赃你疯了么?”
黑星天狞笑道:“别装蒜了拿命来!”双掌平举脚步沉重一步一步向铁中棠走了过去。
铁中棠面上仍然是惊惶失措之态但暗中已满集真气此时此刻他虽不愿显露行藏但只要黑星天一动手他便要先制人。
两人相隔越来越近已是一触即之势。
刹那间突听帘外一声大喝:“且慢!”
声落人倒一条人影穿帘而入闪电般拉住了黑星天的手腕沉声道:“大哥且慢动手!”
铁中棠再也未想到三手侠白星武竟会在这紧急关头出手劝阻黑星天亦为之一愕轻声叱道:“放手!”
白星武轻声道:“大哥你认错人了!”
黑星天厉声道:“大哥我自信两眼不瞎怎么会认错人这女子说话结结巴巴的分明就是洞中那女子。”
白星武道:“普天之下口吃之人何止千万大哥你单凭此点便骤下结论岂非太过冒失武断?”
他附在黑星天耳畔低语道:“幸好小弟及时赶来否则大哥你在李洛阳面前如何交待?”
黑星天怒道:“你又凭着什么说我错了?”
白星武拉着黑星天退后几步耳语道:“小弟已在后座院落中现了大旗门弟子的踪迹!”
黑星天身子一震道:“真的么?你看错不曾?”
白星武道:“那厮正是来自林中漏网之人小弟亲眼看得清清楚楚万万不会错的大哥只管放心好了。”
黑星天面色立刻大变呆了半晌转身长揖道:“老先生在下一时鲁莽万祈老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铁中棠怒骂道:“不要放在心上嘿嘿老夫是必定要放在心上的永远不会忘记你快滚吧!”
白星武苦笑一声低语道:“快走吧咱们犯不着和这老怪物呕气!”
拉着黑星天匆匆退了出去。
水灵光眼睛望着他们暗中松了口气轻轻道:“好危险!……幸……幸好……”目光转处突见铁中棠目中一片紧张焦急之色手掌紧握成拳已在轻轻颤抖不禁大惊道:“你……你怎么了?”
铁中棠沉声道:“刚才他说的话你听到了么?”
水灵光点了点头道:“听……了一些!”
铁中棠道:“白星武此人行事稳健绝不会认错人的:但我实在难以了解他见到的人是谁呢?”
白星武一直将黑星天拖出院外黑星天忍不住问道:“二弟此事关系非同小可你可是真的看清了?”
白星武微微一笑道:“小弟非但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还探出那厮也有女子随行昨夜还在这里置了些珠宝饰手面极为阔绰但整日大半躺在房里极少露面更不与别人应酬交际!”
黑星天精神一振道:“如此看来必定是了。”
白星武含笑道:“小弟行事几时出过差错?”
黑星天道:“走!”甩脱手腕当先而行。
白星武却又一把拉住了他道:“大哥平日做事最是从容沉稳怎么今日变得如此暴躁起来?”
黑星天轻叹道:“只因此事于我兄弟关系太大我既不能让他们先下手更不能等到冷一枫、司徒笑他们前来若是被他们知道我兄弟到手一笔横财少不得就要分他们一份了何况……小雷神之死我也要负极大责任若被霹雳火那厮知道更是不好……”
白星武叹道:“话虽如此但大哥你若此刻动手李洛阳会不闻不问么?以我兄弟之力能否斗得过李家子弟兵?”
黑星天呆了一呆长叹道:“老实说大哥我此刻方寸已有些乱了此事该如何行动你不妨全权作主。”
白星武目光一转附在黑星天耳畔耳语了一阵;黑星天嘴角含笑不住点头忽然一拍双掌道:“好就这么办!”
当夜华灯初上时李宅大厅交易依旧。
大厅四壁每隔一尺便有盏铜灯灯油充足灯芯乃是七股线合绞而成映得四下金碧辉煌。
除此以外每张桌子都燃着两只巨烛笼着雪白的珍珠罗纱罩纱罩每日换新一次绝无半点烟熏痕迹。
因为珍宝的交易必须要明亮的灯火才能分辨出珠宝的真伪和估量出珠宝的价值。
每一张桌子四周都设有八张座椅桌上也都有一块赫然的木牌牌上写着不同的号码。
这号码所代表的顺序便是象征着坐在这桌的客人是住在那一重院落中的——住在第一重院落的客人便坐在第一号桌上以此类推住在第十重院落中的客人便该坐在第十号桌上。
因为所有到这里来的人大多都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姓名是以只有以此方法来加以区别。
但一些声名显赫的人他们的真实的身份是无法隐藏的正如纸笺永远包掩不了火。
黑星天、白星武早已坐在一个隐僻的角落里的第十三号桌上敏锐的目光留意着每一个走进来的人。
直到大厅中客人已有四成人群中才有显赫的名姓。
一个形容猥琐、身材枯瘦的华服老人带着两个容貌冷艳、眼波流荡的粉衣少*妇坐到第二号桌位上。
在他们身后紧跟着一个腰佩长剑、满身疾服的中年人神情潇洒面容苍白在英俊中却又显得有些冷削狡猾。
黑星天双眉一皱低声道:“你看是谁来了?”
白星武诧声道:“玉潘安潘乘风!他怎会做了山西冯百万的保镖?这倒真是奇事!”
黑星天笑道:“有什么奇怪此人必定是又看上了冯百万这两位如夫人看来冯百万这顶绿帽子是逃不掉的了。”
说话之间厅中又走入三批客人一批是京城的风流王孙金二公子带着他四位艳姬笑语驾声嬉笑而入。
另一批是江南大富世家的几位公子哥儿欧阳兄弟手摇折扇目光不住扫视在厅中的少*妇艳姬身上。
还有一批却是一群女子一个个俱是二十左右的年纪更都颇具风姿但神情却又不苟言笑垂敛目宛如闺秀。
厅中人瞩目但却少有人知道她们的来历只有黑星天微微一笑道:“二弟你可知道她们是谁么?”
白星武笑道:“大哥也未免大看轻小弟了难道连这群横行大江南北的风流女盗横江一窝女王蜂也不认得!”
黑星天道:“这群女魔头一来这里的风流公子们又不知要有多少人飞蛾扑火自投罗网了!”
白星武转目望去那欧阳兄弟们目光果然在直的的的望着她们不禁冷笑道:“自己若要找死也怨不得人!”
突听门外一声大喝:“俺的位子在哪里?”
一条黑凛凛的大汉头如芭斗身高八尺手里倒提着一只布袋洒开大步直闯进来。
他环目一扫便在那玉潘安潘乘风面上狠狠瞪住了口里叽咕骂着:“好哇吃软饭的软骨头也来了!”
潘乘风两眼望天直如未闻未见。
白星武笑道:?”想不到天杀星海大少也来了若不是在这里他与玉潘安两人想来又有好戏可看了!”
黑星天笑道:“看他手中的布袋想必他这一年的收获必定不少此人单枪匹马连我都从不知道他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抢来的神通倒真不小!”
此刻天杀星海大少已被人引到第七号桌上但他却没有上来嚷着:“李大哥今天如何?”
在厅中四下负手而行的李家父子正在主持着四下的交易有的他们买下有的他们不买。
但凡是做成的交易李宅却都要提起半成佣金。
李洛阳闻言一笑道:“时候还早大市面还未开哩!”
天杀星海大少仰天一阵狂笑大声道:“好俺今日就来替李大哥开开大市面好了!
他左掌抓着袋口右手抓着袋底一提一抖“哗啦”一一声布袋里的珠宝散满在桌上。
灯光辉映中桌上宝光耀眼俱是价值不薄之物。
海大少狂笑道:“俺性子最急经不住坐这里共是三十件玩意不多不少一律五百银子一件要买的就来!”
话声未了已有一群爱捡便宜的妇人以及那些眼光锐利的珠宝捐客一涌而上择肥而噬。
海大少突然厉喝道:“都给俺站着!”
声如霹雳骇得众人一起顿住了脚步。
海大少狂笑道:“这样可不行选去了好的坏的留给谁去一个个伸手进去摸摸什么就是什么!”
语声微顿突又“吧”的一拍桌子厉声道:“先交银子再进来摸若是谁来胡混准一刀斩断他的手。”
众人面面相觑追巡着退了回去谁也没有看清袋里的东西究竟价值多少谁敢来碰这个运气?
李洛阳微微一笑自身旁跟着的一个中年帐房手中取了一张银票含笑道:“在下先来摸一摸。”
海大少道:“李大哥俺信得过银票先收起来吧!”
李洛阳道:“规矩不可废的。”将银票放到桌上伸手入袋摸出了一一块汉玉其色甚白毫无暇疵。
众人一声轻呼李洛阳微笑道:“三千两银子的汉玉五百两就买来了好极好极!”
李洛阳估计珠宝万元一失话声未了已有一批人涌了上来但第一个摸的却摸了件只值二百两的翠佩。
于是众人又退了回去只剩下一个目光炯炯、面容清灌、穿着一袭蓝衫、宛如秀才似的中年文士走了上去。
海大少笑道:“银算盘一向精明也要来碰碰运气?”
那中年文士正是珠宝商人中最著盛名的“银算盘”闻言一笑道:“在下信得过兄台绝不会教人吃亏的。”
他第一件摸出的却只值三四百两但是他不慌不忙又摸了第二件——一只价值数千的翡翠狮子。
海大少笑道:“银算盘果然精明你还要摸么?”
银算盘微笑道:“赚了四千两够了在下一向知足得很。”
一个中年汉子与他的妻子商议许久东凑西凑凑了一叠小额的银票流着汗走了过去。
他颤抖着手掌却也摸出一件同样只值二百两的汉玉他面色突然变得煞白满头汗珠涔涔而落。
他妻子奔了过来颤声道:“这……这怎么办?”
海大少目光一转忽然大声道:“再摸一件!”
那中年汉子垂道:“在下已没有……”
海大少笑骂道:“呆鸟俺叫你摸还会要你银子么?”
那中年汉子夫妇几乎难以相信几次推辞终究又摸了件千把两银子的东西千恩万谢的走了。
白星武笑道:“这天杀星果然不愧是个侠盗!”
冯百万忽然长身而起:“不用摸了剩下的二十四件本人一起买下来了!”
海大少大声道:“拿银子来!”
冯百万将一张银票交给身后的玉潘安潘乘风道:“这里是一万二千五百两找五百两回来。”
玉潘安缓缓接过银票缓缓走了过去。
大厅间的气氛猛然沉重了起来因为江湖中几乎人人知道玉潘安与天杀星是解不开的死对头。
天杀星海大少嘿嘿一阵狂笑道:“姓潘的滚回去俺海大少只和主子做生意奴才拿来的银子俺不要。”
潘乘风的脚步突顿苍白的面容越没有一点血色。
海大少狂笑道:“叫你做奴才难道叫错了么?”
潘乘风缓缓缩回手掌手指触及了剑柄。
海大少双掌紧握指节已掐得隐隐白。
四道满含愤怒怨毒的目光互相凝注着。
李洛阳突然轻咳一声走来取过潘乘风的银票换回海大少的布袋:“生意做成了?”
潘乘风默然将布袋交给冯百万他始终一言不但目光中却已闪动起一片锋利的杀机。
海大少嘿嘿冷笑数声选了几张银票交给李宅的帐房口中犹自骂道:“软骨头的奴才!”
他边骂边走走到冯百万面前时突然停下脚步大笑道:“其实这些都不值钱你奴才却有一项最值钱的碧绿帽子要卖给你。”
冯百万怔了一怔道:“什么碧绿帽子?”忽然想起这句话的含意面孔涨得通红怒骂着拍桌而起。
但海大少已去得远了一面挥手高歌:“五湖四海任邀游天下金银予取求看得人间不平事乘醉挥刀快恩仇!”
歌声激昂动人心魄。
冯百万骂声越来越低潘乘风仍是默然垂手而立。
大厅中气氛沉寂了一阵交易又开始恢复了正常——惊诧激动的情绪以及低低的窃笑与低语都已平息。
但直到夜点上来时有许多席桌子仍是空的。
黑星天、白星武在暗中忖道:“第四号桌子仍是空的。”两人相视一笑心中甚是得意。
“步骤还记得么?”
“先在这里制造纠纷让别人无暇注意到后院再到马厩中放火叫李家仆役忙着去救火然后再动手。”
说到这里他忽然轻轻叹息一声道:“此事说来虽易但是你我两人怎能在此制造纠纷呢?”
“你我人手确是太少些只怕潘乘风这厮没有胆子否则纠纷早已起了。”
说话之间突见一个满身褛衣的老太婆扶着一个十三、四岁的跛足少年缓缓走了进来。
她手中紧捏着一只破布袋衣衫虽是破旧但精神却宛如扶着奴婢的贵妇。
大厅中所有的目光立刻都被她吸引住了。
她缓步走向第九号桌望也不望众人一眼走到大厅中央时破布袋里忽然漏出了许多珠子。
一阵“叮当”声响宛如急弦琵琶。
晶莹耀目龙眼般大小的真珠落满一地在辉煌的灯光下四下滚动转眼望去也不知道有多少粒。
褛衣老妇人尖呼一声:“我的珠子!”
李剑自己窜了过来高举双手:“各位贵宾暂且莫动待在下为这位老夫人拾起珠子。”
“要知龙眼般大小的珍珠如果只有一粒已是价值不菲若是失落了谁也不愿担当这罪名。
四下众人立刻呆了起来谁也不愿动弹一下。
黑星天、白星武对望了一眼悄悄的站了起来自厅旁的一面边门中走了出来两人一起仰天吐了口气。
白星武道:“天助你我但事不宜迟要快!”
黑星天道:“正是要快!”
语声中他两人已沿着阴暗的屋檐边走了数丈到了四面无人之处两人一起跃身而起。
白星武道:“你去放火我先去守着那里。”
两人微一招手左右急窜而出。
第四重院落中灯火朦朦。昏黄的窗户中有两条朦胧的人影。
他们互相依偎在窗前似乎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男子的身影忽然站了起来一手推开窗子窗外的月光便映上了他英俊的面容。
长而带采的剑眉炯炯有光的眼神以及挺直的鼻梁使得他看来在英俊中又带着些书生的清秀。
但他那白皙的皮肤和嘴角微微上翘的嘴唇却又使他看来还带着些孩子的天真和倔强。
他凝望着窗外的月光胸腔不住起伏似乎有些气恼。
那女子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缓缓回过头……
在月光下望去她的美更令男子动心。
她眼光中似乎含蕴着一种令男子无法抗拒的魅力轻轻瞟了那英俊少年一眼柔声道:“你生气了么?”
英俊少年冷“哼”一声不理不睬但那少*妇的玉手已搭上他的肩头樱唇也已附在他耳畔。
“求求你不要生气好么?”
英俊少年忽然长叹了一声:“我不是生气我只有些不懂你为什么定要到这里来?”
那美貌的少*妇垂下了头道:“你为什么不愿来?”
英俊少年一咬牙突然伸手反握着她的肩头道:“你告诉我你有许多苦衷你正在受着恶势力的压迫要我救你要我帮助你……”
少*妇抬起眼皮望着他幽幽道:“你不愿意?”
英俊少年叹道:“我怎会不愿莫说你曾经救过我的性命就是……就只论你我的情感你叫我去赴汤蹈火我也心甘情愿的。”
那少*妇柔声道:“你对我好我知道……”
她眨了眨似有泪光的眼睛轻轻偎入少年的怀里。
少年阖起眼睛黯然道:“我若对你不好怎会答应你将你带出来还要将你带回去……”
他霍然推开了她大声道:“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是个待罪的门人我带你回去就不知要担着多少风险甚至还可能受到门规的处治。”
那少*妇突然轻轻鸣咽起来抽泣道:“我是个可怜的女孩子我若不依靠你叫我去依靠什么?”
少年的怒容渐渐平息柔声道:“我当然要保护你无论怎么样我也要将你带回家去但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不一直回去?”
少*妇轻位道:“珠宝你知道不知道女孩子对珠宝的引诱是永远没有法子抗拒的我早就想到这里来了。”
那少年叹道:“你可知道江湖中我有多少仇人?”
少*妇道:“你为什么不化装、易容?”
英俊少年剑眉一轩怒声道:“身体肤受之父母父母给我的容貌我为何要隐藏为何要易容?”
那少*妇又倒人他怀里道:“小云不要生气我们马上就走好么?你放心没有人会伤害到你的。”
她轻轻抬手移去了窗上的支架窗子又落了下来但是她手掌抚过的窗台上却竟然留下了一只指印。
她指上仿佛涂有磷粉这指印便在夜色中闪闪的着光像是一只魔鬼的手掌在地狱边缘留下的痕迹。
这的确是地狱边缘因为此刻房中正是间充满阴谋的地狱。
那美丽的少*妇却比魔鬼还要凶险可怕得多。
她便是落日马场主人司徒笑的情妇温黛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