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打入彭山机场(2/2)
总指挥受了特派员徐蛟的一顿训斥,心里很不是滋味。满肚子的气还没有找到泄的地方,正在这个时候,供给处长跑进总指挥的办公室:“总指挥,情况不好了。”
“死了你娘还是死了你爹?”
供给处长被打闷了,还没有说话,总指挥又接着道:“有啥子要紧的事,惊风火掣的?”
“总指挥,民工病倒了一百多人了,都是患肠炎的,痢疾的,拉肚子的还有不少,卫生科不理,跑来要我供给药物,我们没有办法。民工们骚乱起来了。今天早晨已有两个民工患又吐又泻的症候,死了。这病症有些像霍乱症,很可怕啊。要是传染开了,工程就要停,停下来了。”
“这,这,这样,这个……。”总指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地说,还是没有把意思表达出来。
“是不是立刻去购药回来,还有煎大锅药给大家服?”供给处长似乎明白他的意思“是,是,要,要抓紧。自古君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这,这,要抓紧。”总指挥有些口吃的样子,供给处长退了出去。
总指挥正要向特派员汇报情况,门突然被摊开了:“总指挥,我们的弟兄们来修机场,丧了命,你们理不理?”两个身材高大的民工站在总指挥的面前,看样子,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拖下马’的架势。
“你,你们回去,我叫,叫人马上给你们送钱来,先,先把人安埋了,再,再说。”总指挥吞吞吐吐地说道。
“不先给钱,我们就不安埋,把死人抬到你们这里来。”一个民工大声嚷道。
“要是钱给少了,我们也不依。”另一个民工毫不客气地提出了要求。
怎么办?要钱要物哪里来?嗯,号施令容易,做具体工作困难。日他娘,只是喊抢修,抢修,没有人怎么办?人要吃饭,没有钱啷个办哟?总指挥心里又是火,又是焦急。为了应付眼前的局面,他硬着头皮写了一张条子,叫两个民工到财会科去领安葬费和抚恤金。民工见条子上的数字,虽说不满,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得在总指挥的安慰一番以后,离开了总指挥的办公室。
总指挥没有立即向特派员汇报情况,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把门窗关得紧紧的,不透风不透气。他点燃一支烟,抽完以后,又抽第二支,一支紧接一支地抽着,满屋烟云笼罩。他也被这烟云包裹着。他烦闷极了,需要冷静,需要刺激,需要解脱。做官难哦,难做官,自古至今,一个清白的官,一个正直的官都不长久。官宦似海,权力之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强肉弱食。嗯,难,难,难!他斜倚在沙上,独自思虑着,叹息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仿佛睡着了,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惊醒了似的。当他重新恢复理智的时候,办公室内还有一股尚未消失殆尽的云霭之气,虽然看不见,但是,似乎还感觉得到。为了驱除烦恼,他又急急忙忙地朝家转。或许家里要好些,他想到。
铁石、肖吉明和邹军他们到彭山机场以后,很快地就开展了工作。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利用自己所处的地位,所干的工作,做了几件事情。
一是了解清楚了民工的思想状况。有的是作为劳役被迫派来的,有的是为了解决饥饿被欺骗而来的,有的是从抽丁的角度被迫送来的,这几种情况的民工,对繁重的劳役,对粗劣的尚不果腹的食物,都很不满。
二是了解到民工的待遇,比在资本家开的矿里做苦工都还难受。人心不安。更主要的是,民工患重病死去,无人料理,使民工情绪混乱、骚动。
三是,负责扩修机场的总指挥与特派员之间有矛盾。这种矛盾,很难调和。下面的科处长官,又各有所思,各有所求,各随其主,内部矛盾重重,斗争激烈。
四是,彭山机场是军用机场,蒋介石亲自下手御扩修,意在准备与共军决一雌雄。
五是,开展了一些活动。如两个民工患急性肠炎死去,鼓动民工起来与总指挥进行面对面的斗争,最后,基本上达到了目的。
六是,暗中开展地下党的组织活动。铁石、李加明为机场地下党的负责人,他们领导地下党的骨干,在工人、民工中积极开展活动。如以摆龙门阵的方式,讲国际形势,德俄战争,德国败给苏联;又讲国内形势,只能暗中涉及到一些。但是对大家的鼓舞很大。特别是共军捷报频传,**连续败北,大家听得特别专心。不过,这些都是从国民党的各报刊上披露的,叫作言之有据,但是摆谈的时候,大家都很注意有无探子。
七是,打听到美军高级军事顾问在一九四八年的元旦前夕将来彭山机场视察。
八是,地下党支部已经研究决定,并经上级党组织批准:在美军高级军事顾问前来视察的时候,来一次大罢工。这样做,目的有三:一是证明国民党反动派已民心向背,失民心失天下,国民党反动派将处于土崩瓦解之际;二是表明中国的劳苦大众是有志气和力量的,团结一心,就会战胜困难,取得胜利;三是向帝国主义示威,说明中国的劳苦大众不是那么好欺辱的。
这些成绩,老陈知道后,已经向川康边特委作了汇报。川康边特委作了充分肯定。对铁石他们的行动计划,川康边特委经过研究后批准了。
为了使这次行动能够圆满成功,铁石写信托人给周鼎文送去。不久,周鼎文带着他的战友来到彭山机场,他们都巧妙地加入到民工队伍中。两支小分队又在一起了。
铁石他们正在有计划,有步骤地宣传民工,组织民工,为民工罢工行动,进行着思想上、组织上的准备工作。
这已是隆冬的夜晚,朔风呼呼而来,吹得民工的脸像刀刮似的,身子颤抖。在刺眼的探照灯光的照射下,在工头的监督下,民工们迈着艰难的步子,一步一颤地走着,走着。工头走来走去地吆喝着:“走快些,娘的,老子国库里的大米是那么好吃的。”“妈的屁,就像老牛拉破车,拖不动了。明天早上不开舀。”
在这时明时暗的夜晚,一个个饥寒交迫的民工,像幽灵似的,步履维艰地走着,走着。此刻,他们的心里,是忧愁,是怨恨,是愤怒,是挣扎,抑或是消极的反抗,是特殊形式的斗争?他们的脸上写满怒气,他们的心底燃烧起了怒火。这是埋藏在心底深处的火,它在积蓄,它在扩展,它离地平线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它快要冲出地平线了。
铁石回到自己的单人宿舍,周鼎文、肖吉明和邹军先后赶到。他们四人坐在一张小桌四周,打了一斤白酒,桌子中间堆了一堆炒好的干胡豆,大家边剥胡豆边喝酒边摆龙门阵。时时一阵开怀大笑。铁石喝口酒说道:“下次的龙门阵,就看你们的啰。”三人听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