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爱恨难取舍 生死悬一发(1/2)
刘昆奇怪地问:“反潮?”
老和尚肯定地点着头道:“这种现象在他失血六个时辰之后一定作那时候……即使他有托天拔地之能亦将百骸尽酸行动不得。刘施主若要将其拿下送官判罪岂非正是时候!”
刘昆一怔道:“大师之言当真?”
老和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自然是真的了!”
刘昆大喜道:“好在下这就告辞——”说罢转身就走。
静虚上人见状忙唤道:“施主且慢!”
刘昆回过身来:“大师还有什么嘱咐?在下恨不能马上就把这厮擒到手上才息我心头之恨!”
“不——施主你暂时还不能走!”静虚上人讷讷道:“再说这件事亦不如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刘昆问道:“怎么?大师的意思是……”
静虚上人道:“施主双目泛红分明也中受了向阳君火毒。虽不若雷施主那般严重一经作却也非同小可。目下既然来了老衲就便为你去了身上火毒再为你接好断腕亦不为迟!”
刘昆听了不禁暗吃一惊深深一躬道:“大师对在下也太厚爱了只是这么一来岂不耽误了捉拿那厮的时刻?”
静虚上人摇摇头道:“时间足足有余老衲预计他就算是功力再高要想从容化解这段‘反潮’时刻至少需要十个时辰。换言之在明日午时以前他都难以行动如果此人没有元胎照命的功力很可能难以渡过这十个时辰——也许等不到天明前他就命丧黄泉啦!”
刘昆听到这里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当下面现笑容道:“大师这么一说在下就放心了!”
静虚上人道:“话虽如此如果这个向阳君果真功力达到了元胎照命地步那么十个时辰之后他必能回复功力又将是一条生龙活虎。刘施主你务必在明日午时以前下手将他擒住才不至于误事!”
刘昆点头道:“大师放心在下已掌握他的确切行踪可以说是插翅难飞!”
雷金枝亦大感兴奋地道:“大班头你莫非已经知道他住在哪里?”
刘昆嘿嘿笑道:“那还用说此人一出岳阳楼即被我手下人紧紧跟上了。他果然行踪谨慎最后藏身在洞庭湖边李氏祠堂之中。确知他在那里落身之后为恐打草惊蛇乃将跟踪之人撤开……如今大师这么一说在下才算明白。看来他果然是自知伤情才选择了那个清静罕见行人的偏僻所在以期渡过难关。”
静虚上人缓缓点头道:“看来确是如此。刘施主——你且记住这人虽然在‘反潮’时全身骨节呈现一片酸软动弹不得却也有几点不可不防。”
刘昆点头道:“大师请关照在下一定谨记不忘。”
静虚上人道:“这个向阳君老衲虽不曾见过但是听你们所言已可确定他内外功力俱已臻至极高境界即使他身处绝境亦不能稍有大意。再者他既习有太阳元罡之功必有护体内潜之力;如果施主正面与其接触很可能为他口中真气所伤万万切记。”
刘昆不禁为之一惊道:“若非大师指点在下决计不曾防到还会有此一着。这么说当由他身后接近方可以下手了?”
“不然。”静虚上人讷讷道“只是后面出手也有几点须注意。向阳君元罡封穴刀剑不入这一次必然不会再失之大意。你须记住只其顶门‘上星’一穴可以下手——在那一穴道上轻下一指他必然全身疲软任你处置了。”
刘昆听一句应一声心里暗暗叫道:“向阳君呀向阳君此番你落在我刘昆手中我当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该知道我刘某人的厉害了!”
心里想着不禁笑逐颜开地对静虚上人道:“大师父这番指点在下感激不尽;果真擒住了这个人大师论功居。那时在下必请府台大人为大师你这庙里多多布施铸金挂彩以谢今日指点之恩。”
静虚上人摇摇头道:“刘施主万万打消此念老衲此举全是为报答施主多年爱护情谊。老实说对于那位向阳君却深具歉心……阿弥陀佛——但愿我佛慈悲垂鉴老衲这一点不仁之念……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雷金枝把二人一番对答听在耳中禁不住心惊胆跳。她脑子里不禁浮起了那个向阳君的影子——粗犷豪迈的造型、杀人时的狠厉手段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感触……
人的思维实在是极其微妙!
在此之前她一想到向阳君这个人必然会产生深入骨髓的痛恨恨不能一刀杀了他为哥哥报仇。可是当她获悉向阳君即将遭遇到不幸时内心竟然萌出淡淡的伤感——这真是十分微妙的一种心理。
不可否认向阳君是她此生所罕见的一个英雄人物只是其心性失之于偏激狠毒……以他这样一个天地间奇人一旦为霄小所乘其命运之悲哀可是预卜难定的了……
雷金枝缓缓抬起目光注视向刘昆。他那眉飞色舞的表情令她十分厌恶。
在刘昆得意的笑声里她恍然回到了眼前的现实——暗吃一惊忖道:“我这是怎么了?居然会为那个杀人魔王惋惜起来!杀了这个人为江湖除了一大害难道说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禁不住长长吁了口气似乎松快了一些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不合情理的思虑。
雷金枝偶一抬头看见了静虚上人那一双慈祥而智慧的眸子正在注视着她!
此刻她心里一惊就像作了亏心事似的下意识地红了脸。
静虚上人双手合十低宣了一声:“阿弥陀佛!施主你心里在想什么?”
雷金枝的脸上又是一阵子热——尽管她不擅说谎可心里所想的是万万不能据实吐露的。
所幸就在这一霎听见了雷铁军在内室出的一声叹息。
“阿弥陀佛——”静虚上人站起来道“雷少施主醒了。”
雷金枝这才心情一松跟着静虚、刘昆匆匆步入禅房即见雷铁军正自蒲团上站起来。观其面色一片红润较诸来时之白里渗青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阿弥陀佛!”静虚上人长宣一声道“少施主稍安勿躁须待老衲再施以金切玉膏之术才算大功告成。”
雷金枝忙上前扶着哥哥坐好不胜欣喜!
铁掌刘昆笑道:“雷大侠果然是好多了真可谓‘吉人自有天相’。恭喜恭喜!”
对于雷铁军来说自是对静虚上人感入骨髓。当下站起来向着静虚上人深深一揖道:“老师父活命大恩弟子没齿不忘大恩不敢言谢只图来日感报鸿恩于万一了!”
静虚上人含笑道:“少施主不必客气出家人慈悲为怀只论因果不计其它。说起来这也都是施主你的功夫底子好再者令妹从旁相助出力不少;否则只凭老衲一人之力亦是难以奏功。少施主你且坐好待老衲运施金切玉膏之术即可大功完成!”
雷铁军情知老和尚所说的金切玉膏之术乃是门几乎绝传的罕见医术。一经施展可使碎断的筋骨一一接拢更可令白骨着春有生死人肉白骨之神奇。想不到面前这个静虚上人竟然精通自是不胜惊奇、欣慰。
静虚上人如先前模样在他对面盘膝坐好两只手频频搓动不已目光视向雷金枝、刘昆道:“二位请暂时退后几步容老衲且行献丑。”
刘昆、雷金枝方自后退即见静虚上人脸上蓦地飞起一片红潮瘦削的面颊像是肥胖了许多。雷金枝与刘昆虽是看得不解阅历丰富、技艺高的雷铁军却是一看即知——
他心知和尚此刻正在运施五行真气——原来凡是特殊上乘的医术莫不与精湛的内功有关联。眼前和尚所施这种金切玉膏之术亦不例外。
一念未完即见静虚上人原已肿胀而起的面颊又渐渐恢复如前。雷铁军明白对方所运施的五行真气已经完成归位的过程。
却见静虚上人已自蒲团上站了起来那双白瘦的手掌频频搓动不已。
忽然两只手掌猝出如电地按在了雷铁军背上即听得后者全身骨节起了一阵子密响声。雷铁军只觉得全身百骸酸楚简直难以挺受忍不住地哼了一声。
所幸那阵子酸痛感觉来得急去得也快却见老上人那一双瘦手倏地抡起即在雷铁军后背脊椎骨上拿捏起来。那副样子确是怪异之极看起来老上人像在玩弄一具古筝。尖瘦的十指配合着一定的节奏各有动作——捻、捏、搓、拍、点、捶快慢有度恰到好处。
这一番奇特手法连续进行了约有小半炷香的工夫老和尚的双手又移向了雷铁军的双肩继而四肢……
刘昆与雷金枝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莫测高深只听得雷铁军全身骨节在静虚上人运行的十指下各有响声。随着老上人十指动作的轻重不同骨节声响也大小迥异。
经过一番拿捏打敲静虚上人停住手即见雷铁军全身近乎瘫软模样脸部表情却精神焕那双眸子更隐敛着炯炯光采凡此足以说明了他的功力已经渐次恢复。
静虚上人看着他兴出了一声浩叹:“少施主你如今功力总算恢复了只须好好睡上一觉明日此刻当可一切如常。无量佛——善哉善哉!少施主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雷铁军面现感激频频点头不已。他满心充满了感戴之情只是太疲倦了那双眼皮像是有千斤重力坠着只要一闭眼即可沉沉入睡。
静虚上人微微一笑道:“少施主什么都不必多说老衲与你夙缘深厚略尽薄力亦算是了却一件善事。令祖当年有恩于我今日偿还在少施主身上亦为一段因果。你兄妹好自为之且自行返回休息去吧。”
说罢不待对方答话伸手拿起身旁一盏银铃轻轻摇了一下即由外殿进来一个中年和尚双手合十道:“老师父有什么差遣?”
静虚上人道:“至善你好生照顾着雷少施主与这位姑娘离开这就去吧。”
至善和尚应了一声即上前搭住雷铁军道:“施主与姑娘请——”
雷金枝一心惦念着哥哥的伤势对于静虚上人的肃客倒也不觉奇怪。当下即向上人深敬谢忱拜别离开。
“铁掌”刘昆跟着出去关照手下备车护送彼此告别之后再行转回。
当他再次步入静虚上人禅房时却见老上人在一盏古灯映照之下似乎正陷于苦思!
刘昆轻咳了一声静虚上人忽然警觉过来。
他苦笑了一下道:“他们兄妹已经走了?”
刘昆抱拳道:“已经走了多谢上人慈悲雷少侠有生之年不啻大师所赐……在下也总算对他兄妹有所答谢了。”
静虚上人道:“你与他们兄妹过去就认识么?”
刘昆道:“不认识……是因为这一次的事才认识的。”
他觉到上人口气不对不禁心里一动:“怎么?老上人莫非认为……”
静虚上人摇头道:“你不必误会据老衲观察他兄妹俱是十分正直纯情之人……只是那位雷姑娘命属火星与老衲元星犯剋……有她在场老衲即潜生六神无主之感这是老衲自皈依佛门之后未曾有过的现象诚百思不得其解!”他那双银眉频频眨动不已又道:“莫非丙子之难恰逢阴人而变迁应在了此女的身上?阿弥陀佛——果真如此老衲对此女却不得不刻意防范了。”
刘昆在一旁听得如坠五里雾中一时不知何以置答?
静虚上人目光一转落向刘昆身上道:“适才我关照你下手对付向阳君之事切记不可假手他人更不可为外人所知你要记住……”
刘昆躬身道:“大师放心在下返回之后即刻与舍弟亲自下手将那厮手到擒来明正典刑消解心头之恨!”
静虚上人叹息道:“这件事千万不可太急老衲虽不识向阳君其人但此人既然具有如此功力当然绝非寻常之辈。老衲遁世之身实不愿为此而有所牵连。刘施主你若为老衲惹祸上身达云寺百十名弟子未来祸福与佛祖基业亦深所系之。”
这一番话出自上人之口语深意重使得刘昆心中怦然一惊。他忽然体觉到一种不祥之兆——惊心之下遂向着静虚上人脸上逼视过去。
四只眼睛相对之下刘昆觉静虚上人眉目之间郁结着一层阴影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噤——却也说不出何以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受使得先时触及的不祥之兆更为明显突出了。
这种纯属灵性的第六感自非刘昆所能深入洞悉。以他平素之脾性更不会为此在心上留下任何痕迹只不过当时略为一惊罢了。
反之静虚上人一念及此显得很不开朗。他到底是佛门中深有修为之人即使有所逆心亦能处之泰然。当下打点起精神重施金切玉膏之术将刘昆一双断腕重新接好。待一切就绪天光已依稀透曙。静虚上人由于连番运功确已相当累了!
刘昆心里惦念着擒拿向阳君的大事不敢多有逗留遂向上人请示告辞。
老上人一袭袈裟踏着黎明前的昏暗步出殿外原是古井无波的一颗心不知怎么一再显现出忐忑难安的情绪。
“阿弥陀佛——”他怅望着东方天际喃喃自语道“莫非当真有什么不幸之事要降临到老衲头上不成?”
老上人一念及此顿时觉得左边眉头一连跳动了三下右手无名指抽*动个不止。
“啊——”静虚老和尚猝然神色大变!
四十年来他早已养成了一颗不动之心类似今日之一夕数惊简直绝无仅有。悟及此情顿时大生警惕预料到大难或将来临?
面向着即将黎明的当空他了一阵子呆决计要将此一番预感所显的吉凶祸福求诸神佛无比虔诚地上体天心而予以证实。
偏殿外站更的至善和尚远远持灯走过来打着稽道:“老方丈天已快亮了你老还不休息么?”
静虚上人长叹一声道:“至善你哪里知道本座心中所想?本座是在为达云寺这爿数百年佛祖基业而有所担忧……却因眼前有一道冲不破的关隘……此事关系本寺百十名僧众祸福生死我怎能脱下仔肩?”
他说到这里双手合十低声宣道:“吾佛慈悲南无阿弥陀佛——”
至善和尚闻言吃惊地道:“请恕弟子愚昧……老方丈是说本寺即将有一场避免不了的劫难?”
静虚上人道:“正是如此——”
至善和尚登时一呆说道:“啊——这……”
“你不必惊慌。”静虚上人讷讷道“这件事尚未证实且随本座至大雄宝殿一行。我要亲自佛前上香静悟一个更次参透一些未来祸福。你且为我殿外站更不许任何人入殿打扰——且随我去吧!”
至善和尚答应了声“遵命”遂持灯前导直向大雄宝殿而去。
洞庭湖边——李氏祠堂。
两扇绘有威武将军门神的门掩闭着。天近黎明院子里却不曾现出丝毫亮意仅有的一线曙光都被那棵占有甚大空间的黄果树遮住了。祠堂恰恰就被掩盖在黄果树下远看上去像是一个矮小老人持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
频鼓的蛙声、虫鸣形成了一曲嘈乱的乐章。对于这种人类几乎无法避免的噪音大多数人都已习惯非但不以为其乱嚣嘈杂反而把它当作宁神催眠的和谐乐章了!
然而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些和谐而有节奏的乐章却足以形成他们心理上的魔障成为德业功力进展的最大障碍!
这些人包括修养心性者、上窥金丹大道的丹士、苦参入定的佛门高僧以及那类修养上乘心法的武林奇人异士——在一定情形下蛙声就给予他们心情困扰阻碍其功业之进修为害之大实在是难以估计!
就拿眼前这个人——向阳君来说蛙声使得他心情沮丧。他情绪之低落几乎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如非亲眼看见简直使你难以置信——总共相隔不过几个时辰看上去他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除了那条盘缠在脖子上的大辫子依然黑光油亮以外包括他那张飞扬跋扈的脸在内俱萎糜不振。全身上下简直一点儿生气都不复存在!
地上铺着薄薄的一层干稻草双膝盘坐在上面。身边是一个破了一半的瓦罐瓦罐里有一些清水他就是靠着这半罐子清水维持着体力使他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神案上燃着一盏灯跳动的灯焰放射出一片昏黄凄迷的灯光灯光自高而下将那截雄大的坐姿阴影映在地面上。由地上阴影看仍然是罕见的好汉一条——猿臂蜂腰说不出的英挺豪迈。
正如达云寺的静虚上人所说他在遭受雷金枝刀伤之后的六个时辰开始即兴出了那种可怕的“反潮”现象:起而全身瘫痪继之百骸尽酸。极度的、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痛楚一直持续了三个时辰;如非他具有元胎照命的精湛内功在作之初就会死于非命!
对他来说眼下虽然度过了最危险的一段时间然而那种“反潮”现象并未完全消除。他必须全神贯注守护着位属“丹田”的三处要穴只要稍一分神。仍有致命之危!
长夜漫漫由黑夜到天明对于一般人来说多半在甜美的睡眠中度过而他——向阳君——这个神威不可一世的武林怪杰却是在一点一滴的痛苦之中挨过的!
抬起头来他迷蒙的视线投向窗外。
他多么渴望着黎明的曙光在眼前出现让他感觉到光明已经来到——事实上他只需要再挨上三四个时辰过了午时后这种足以危害他生命的“反潮”现象即可完全消失。那时他即可恢复昔日的豪迈雄风又是顶天立地的一条好汉子了!
他脸上布满了汗珠汗水早把他身上的绣有大太阳的绸衫湿透全身上下水淋淋的简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个活人形容为落汤鸡是一点也不过分的。
这还是他生平从来未曾领受过的一段痛苦经验一切的痛苦折磨都是心狠厉手的姑娘雷金枝造成的——
如不是她猝然出手的那一刀使自己失血过多万万不会形成现在的“反潮”现象万万不会使自己濒临死亡的边缘。
“雷金枝!”
一想到这个名字他脑子里就情不自禁地浮现出那个姑娘娉婷的倩影——包括她当时出刀的狠厉情景。
在他的印象里那个纤弱如嫩柳扶风的少女无论如何是不会这么狠心厉手的正因为这样他才对她毫不提防以至于吃了大亏。
奇怪的是那个姑娘虽然对他构成了致命伤害他却轻而易举地把她放过了没有对她施以报复加害——这一点也许令人费解但是却毫无疑点地标明了这个怪人的英雄作风具有强者气度的侠士风范。
时间在蛙鸣声中一点点地磨了过去终于他窥见了薄薄的一线微曦!
微曦穿过了老黄果树茂密的枝丫就在这一霎儿那片躁人心神的蛙鸣趋于静止!代之而起的却是蓦然飞临的满空麻雀。
成千上万的麻雀在极为短暂的一瞬间落满了树枝兴起了荡人心魄的雀噪声。
向阳君未曾松下一口气立刻又面临到另一番困扰。他长眉频眨目光摇曳又陷于极度痛苦之中!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轻捷如同飞鸟般地纵上了墙头紧跟着飘身而起有如秋风中的一片黄叶落在了院子里。
晨曦映射着她婀娜修长的身子细细的腰肢轻柔细长的黑披散在肩上一袭鹅黄色的劲服再加上露出肩后飘有同色穗子的那口长剑看上去益加清新脱俗于娇柔洒脱之中别具英秀侠女气息!
她践踏着满地的枯枝落叶前进了几步一直走到了祠堂的正前方。
抬起头她打量了一下悬在祠堂正面风檐下的那方长匾——李氏祠堂四个金字在晨曦微光里闪着点点金光。
一点都不错就是这个地方。
一丝欣慰而又含有冷酷的笑容闪烁在美丽的脸颊上。她娇躯轻扭毫不迟疑地向门前步入。随着她前进的势子玉掌轻挥两扇虚掩的门扇应手而开。
四只眼睛在同一个时间对在了一块。
其实在这个黄衣少女方自现身纵落于院墙的一刹那向阳君已有所觉察了——
虽然他此刻处身危境全身近乎于瘫痪动弹不得但是仍然能保持着过人的敏锐。在他坐身附近十丈方圆之内那怕一片落叶飞花亦休想瞒过他敏锐的观察力!
虽然这样在四只眼睛对视之初他仍然难免惊恐、忿骇。
简直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竟然是她!
雷金枝!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刹那间向阳君的两只瞳子睁得极大在他目睹着雷金枝突然现身之下整个身躯情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
“你……雷姑娘……”无比的惊骇、忿恨现在他冷汗涔涔的脸上“你……怎么会找到了这里……”
只不过说了两句话汗珠便顺着一双眉梢涟涟地淌流下来!
雷金枝冷冷地哼了一声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迫近在向阳君坐处丈许处。
“向阳君!”她冷漠地笑着“你也有落在姑娘我手里的一天你的死期到了!”
纤手轻抬龙吟声中已把背后的一口长剑握在手中。随着长剑前指一股冷森森的剑光直射向阳君面颊使他再次打了个寒噤!
“你——”向阳君无奈豪气不继情不自禁地出了一声叹息一时面色黯然。
雷金枝身躯疾转极其快地在他身侧四周转了一圈最后依然站立在原来的地方。
“雷金枝……”向阳君面容冷森森的“岳阳楼我一念之仁饶你不死——莫非你现在乘我之危置我于死地不成?”
雷金枝眼睛里含蓄着隐隐仇意冷哼道:“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一定没想到吧!”
向阳君苦笑了一下:“我确实没有想到是令兄示意你来的?”
“那倒不是”雷金枝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哥哥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这必然是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不是?”
向阳君淡棕色的脸上现出了一片灰白——他是在忍受着刻骨的痛楚否则是不至于如此的。
听了雷金枝所说的话他摇摇头现出一丝冷涩的微笑:“那是不可能的令兄中了我的火龙毒掌设非由我本人亲手解救普天之下会解救者不过五人;你怎能在短短半天之内物色得高人?太不可能了……”
雷金枝眉尖一耸道:“不可能?天下不可能而变成可能的事情也太多了你怎么会知道我找不着那种奇人异士?”
“雷姑娘……你这是在强言巧辩!”一面说向阳君兴起了微微苦笑“老实告诉你对于伤害令兄之事我一直心存歉疚……你们兄妹的出身来历我并非不清楚——东海七巧岭雷氏武林世家天下听命尤其是令祖青蟒客雷……蛟……”说到这里喘息了一阵子。
他脸上果真现着深深的歉疚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才微弱地接下去道:“他老人家是我深深敬重的一位前……辈……只是令兄不该乘我之危猝然向我要害上出手……他出手太狠了才迫使我不得不使出重手法伤了他……”
雷金枝听了这些话一时有些出乎意料但她绝对不会轻信他的话。
她冷笑道:“你以为这么说我就能饶得过你了?哼——我看你是枉费心机!”
向阳君喘息了几声道:“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我金某人生平从来不曾向人说过软话更不会向你一个女孩儿家出口讨饶……”
他冷笑了一声那双收拢的眸子陡地睁圆了。
“雷姑娘——”他语气沉着地道“你以为我现在身处危境一时行动不易就可任人欺凌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你不相信可以出手试试看!金某即使坐着不动你也不能伤我分毫!”
这几句话陡地激起了雷金枝好胜的情绪。
“啊——”她冷笑道“那我倒要试试!”
话一出口举步踏进。
她哪里知道足下方自踏前两步猛可里一片无形劲道扑面而来——
由于这股子无形劲道来得突然其势也猛不禁使得雷金枝回想起岳阳楼的惨痛教训。她遂向后退三步定住了身子。
这一尝试大大削减了她的锐气一时不胜惊异地打量着对方心中忐忑不已!
“怎么样?”向阳君冷笑了一下“雷姑娘你是没有办法能够伤得了我的岳阳楼一时凑巧被你伤了一刀那是因为我毫不防备。哼哼……现在你连我身边也凑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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