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稚子何辜（2/2）

“没事，你继续睡，我出去走走。”司空蔚戾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起来，来福有些不放心，还是动作麻利地穿好衣服，跟了出去，司空蔚戾见了也不再说什么。

路过一堵墙，墙上的灰大面积剥落，斑驳错落的痕迹有些年头，司空蔚戾抬头看到伸到墙外的梨枝，枝头压了一层雪，似是梨花盛开，让人的心情瞬间也好了很多，来福轻轻道：“主子，这是堆雪宫，听说是大衍先帝宠妃密妃的居所，再往前走就是冷宫了。”

“堆雪宫。”司空蔚戾又看了一眼雪压枝头的梨树，快步走到了堆雪宫门前。

摇摇欲坠的匾额，红漆脱落，“宫”字已经看不清，而在宫门口的一角，缩着一个小团子，脸埋在了胸口，看不清样子，来福来不及阻拦，司空蔚戾就已经到了团子跟前。

入眼，冻得青白的脸，睫毛上都是冰碴子，探不到一点呼吸。

“来福！你认得她吗？”不知道为什么，司空蔚戾看到她的样子很揪心。

来福摇摇头，思索片刻后才道：“主子，奴才以为，她可能是大衍九公主。”来福在大衍宫里半年，对宫里的情况并不是一无所知的，相反，他了解的还很多，比如，宫中有一位极不受宠的九公主，据说当年九公主的母亲琬妃和永耀帝的爱妃同时怀孕，琬妃害得耀帝爱妃小产，惹怒了这位迄今膝下只有九个女儿没有一个儿子的帝王，而且传言说永耀帝的爱妃怀的是男胎，而琬妃生得又偏偏是女儿，这位九公主便和她的母亲一起被打入了冷宫，自生自灭。

显然，司空蔚戾对这位九公主也是有所耳闻，宛妃在冷宫没多久就病逝了，九公主能活到现在着实不易，真要感激生前伺候琬妃的宫人，不过那些宫人恐怕也对她照顾不多吧，不然她又怎会在除夕夜出现在雪地里？

郁芊陌觉得很冷，她明明是在化学试验室里做实验，怎么会这么冷还这么饿呢？中午她吃得很饱的啊！不仅又冷又饿，而且特别困，眼睛都睁不开了。

咦？暖和了？

芊陌努力睁开了一条缝，自己正趴在一个人的背上，虽然不宽厚，不过好暖和好想睡，她弯了弯唇角，安心地睡了过去。

身后，来福焦急地说：“主子，让奴才来背吧。”

司空蔚戾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让来福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莫名地，司空蔚戾不想让来福背着她，她那么小那么瘦弱，一不留神就会碎掉的样子让他不敢掉以轻心，而且她很像他，不是吗？相同的处境，都不受父亲的喜欢，却都顽强地活着。

长期的营养不良，她并不重，所以司空蔚戾背着她并不觉得累，只觉得骨头硌人，他小小的冷漠的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泛着酸酸的疼。

堆雪宫外，他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得沉稳，走得坚定，任北风刺骨，寒雪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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