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1/2)
但看乡野采邑,田野硕果累累,不知不觉己到芒种。
“子郜,驻足此处吧。有何话,但请直说便是。”自下马便被他半强迫着手牵手一路从那乡间小蹊行至这里,此处是鲁国城郊,有采邑便在不远处。
子郜看我笑,这一路上他一直在笑,那笑眯眯地眼,让我一时莫明其妙。
此时正是大食,农人陆续归家,持耒或负箕三两路过,每人见我与宋皋便驻足,行礼问好。
“吾子欲往何处?”又有一人前来。
宋皋温和笑道,“往汶水。”
那人惊讶一下,道,“公子,此路并非往汶水,恐行错了。”
“吾知。”说完,又是笑眯眯地,看起来十分好的脾气,“只是……此时乃大食时分,吾妇恐腹中饥饿……”话故意不说完,显摆似的抬抬两人相握的十指,意思地指了指我是他妻子。
那乡人果然热情接道,“既是如此,吾子不若与我等同往,邑中有饭食醴酒。”
“诺。”
待行得邑中,乡人不多时便备好饭食,菜很简单,芦瓜炖了野肉,淹制的莳菜。说实话,并不好吃,但看宋皋却是吃了三豆有余,我一时愕然。
这人脸色好似那春天的天气,时而阴时而晴,今日这般又是为何?吃罢饭,乡人又备了些佳果,这个时代,相比于夷族,大周资源丰饶,一夫不耕,天可养之,饿不死人的。
也因此,资源分配不均,大周成了周边蛮貊之族觊觎的对象,边镜地带,扰民劫掠时有生。而此次子郜将往之地,便是狁猃还有犬戎。
凝着正与乡人谈得起劲的子郜,心底不知为何紧了紧,心忽尔一突,跳得厉害,这才真正意识,这个人要顶着我爱人的身子去参加战争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其中的凶险,我知晓,然,我所参加的,是小范围的枪战或暗杀,虽然也凶险,但想这个时代兵器钝重,他会不会受伤流血?
“贵女。”正想着,一旁有妇人唤我。转头,不知何时,邑中妇人等全部聚集一块,坐着纺纱织布,不时谈笑,望着我一身着装服饰,隐有羡慕。
“嗯,汝唤我。”
“然……贵女从何而来?”
“从长昊大街。”
“哦,长昊,吾夫曾言长昊高庑大殿,可是真的?”对方一脸好奇。
“然也。”
“贵女可是鼎食之人?”
“……”
“那人可是汝夫?”
这个问题我真不好答,我亦不知算不算吾夫,所以选择了沉默,对方却当我羞怯不敢去答,爽朗笑了,一时倒让我想起蔡里的艮妇来。说起艮妇,便想起那时遇着的楚狂,不知徵是否己寻着了他。
“贵女可是心中羞怯?汝夫真真生得好样貌,曾听人言我等帝衹便是如此雄健伟岸,定是气力极大。”
其他妇人听了,具附和呵呵笑道,年轻些的女子则不时抬头偷偷看我一眼,再看子郜一眼,尔后脸悄悄红了,埋头继续搓麻捻线。
迷惑转头,淡淡金辉下,子郜双目,与之交相辉映,一身玄装衬得身材笔挺欣长。当真如此好看吗?至陈时,亦非无人骂他妖孽,难道她们看不到子郜眼角的胎记吗?
“娻,壁唤我去公田看稻,娻可要同往?”那些妇人正打趣着我,子郜不知何时己停止与人交谈行了过来,赤黻玄衣黑,确实……好看,只是或许看得多了,倒不如别人般在意那容貌了,这人骨子里与这表面装的,远非一样。
待得走近了,我身旁另一妇人小声低咕,“这身衣亦好看……”
子郜或许听到了,扬眸意味不明看向那妇人,那妇人脸颊一阵酡红,被子郜看得不好意思低头装模作样去纺纱线。
不过……好似不大愿意同子郜齐去公田,我寻着个理由道,“子郜去罢,一会我与其余人等去蚕房缫丝,恐不得闲。再者,子郜不用赶往边邑吗?”还如此有闲的带着我四处闲愰。
“如此。”子郜深深看我几眼,像是算计什么般笑了笑,嘴角露出满足的笑走了……
笑得我不仅满头雾水,亦感觉后脊凉……这都是些何啊?
子郜走后不久,我便跟着别人进了蚕房喂蚕,一箕一箕地蚕虫,我还是第一次见,亦从来不知……我竟是有些怕虫子的,那一堆堆密集的蚕虫,白色肥胖的条形身子,真让人头皮麻,忍着心上不适帮人垫了莹碧桑叶进箕里,蚕宝宝柔软光滑的身子不时碰触到我的指尖……亦是让人手脚软……
整个下午就在喂蚕虫,抽丝剥茧中渡过……子郜直至暮色渐浓方才回来,回来时手中却是提了许多野物,其中好几只大且肥的雉,长长彩色雉尾我尚无缘得见便被一堆半大的总角女孩夺了过去,这些……大家喜爱拿着作装饰用。
“此根不行。”子郜见一女子手伸向那最长最美的一根,忙按住。
“为何?”那女孩闪着大眼,一脸倾慕,别的女孩手中都有雉尾,却独她不得,似快要哭了。
子郜抬眼望望站在不远处屋檐下观望的我,“此乃为吾妇所留。”
“那女子己有如此多的佩饰……”
“不行!”再次回绝对方请求,子郜丢下此话,便向我行来,裳裾在微风里拂动。
“娻!”
“嗯,回来了。“淡淡一笑,我继续观景,从这个位置,正好可见君父大坟的那座山,山上有个素色身影,看不清是何人,只是有些奇怪何人会伫立君父坟前,久久徘徊不去。想起阿母,心中有些担忧,一时心不在焉,只想早些回去,偏偏适才询问,里中并无役车,只能徒步,如此倒不如等子郜送我回宫。
“娻在观何?”
漫不经心回了一句,“不过随意观景罢啦!”
“娻,你看,这稚大且肥,壁说一会让其妇炖了雉羹与汝,可好?”
“嗯。”
子郜好似颇有谈话的兴致,嘴一张一合的说着适才看稻情形,又说着何以猎于野,我虽看着他,但却并未完全在意,最后似乎听到他问了句可好,便顺便答了句,甚好。
结果,适才还兴高采烈的脸,忽然阴沉沉地吓人,拎着那雉雁便向壁的大屋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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