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2/2)
愣愣看着远去的背影,我转头去看一旁的总角女孩,“适才子郜有说何,为何忽然离去,一脸不悦?”
那女孩手中拿着最长的那根雉尾,一脸欢欣,“子郜?哦汝指汝夫,适才嘉问汝是否可将这雉尾赠于嘉,汝答甚好。”说罢,挥着那五彩缤阑的雉尾连跳带蹦地走了。
就算如何愚钝,亦知自己无意之中是拂了子郜一番殷勤之意,又站在原地微微愣了愣,转身向壁的大屋行去,边行却是边思考,惹怒了那祖宗,要如何安抚才能送我回鲁宫。
雉汤十分鲜美,只是对面不时瞪我之人,让这餐饭食吃得十分胃痛,抚抚额头,“子郜,何时送我回宫?”想来想去,还是直接开门见山的好,与他之间,不必蜿蜒曲折,说到底,我与他不需小心翼翼着去应付。
子郜没有回我,而是将手中勺匕重重一放,冷着脸出门去了。
这……是在闹脾气?
虽然急着回去,我却并不急这点时间。
用完饭食,起身欲帮壁妇洗涤食器以作偿还,毕竟白吃几餐,却是被她婉拒,“贵女毋需客气,吾适才观汝夫君面色,似在生气,毋要担忧,只需去寻他说些好话哄劝一番便好了。去吧,吾子!”
说罢,也不给我反应的时间,将我推出门去,转身拍门时,却见子郜黑着脸站在一侧定定看我。
适才被人轰了出来,却没不曾想让他看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干干一笑,“子郜!”
“嗯。”子郜轻轻回了句,忽地上前拉着我的手向那垛场走去,所过之处一股稷谷香味。
“此去何处?何时返鲁宫?”拨了拨他的手,却是丝毫不动。
子郜只一昧沉默地拉着我,走得极快,我只能亦步亦趋跟着,想起明日他便要走了,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宋,一时凝着那同样的侧脸,有些怔怔……
心底这种难过的感觉,是不舍得罢?我只是不舍得黑皋……
正看着,不知何时子郜己经停下,见我望他出神,适才一直紧繃的唇线忽然舒缓下来,微微笑笑,十分安静的样子……
甩甩头,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心中默念。
“娻,怎么了?”见我不停甩头,子郜疑惑。
“无。将我带至此处,子郜可是有何话说”
神秘一笑,“娻且看那处。”子郜说罢,不知何时手中早握着的石子忽地扔向沉沉的黑夜里,似一粒石子甩向湖心,轻轻的啪哒一声,那芦苇丛里忽尔飞出许多的萤火虫来……似满天会动的繁星,闪闪光,向我飞来,只觉一时如身在浩渺星汉,惊呆了。
回过神一时,冷不丁地被子郜吓了一跳,那张脸不知何时靠得我极静,我不过一转头,唇瓣意外的擦过他的。
萤辉下,子郜双眼深沉如海,定定看我半晌,忽然凑头过来,“娻……”喃喃两句,嵌住我的腰,压了下来。
气氛完美,时机完美,可是……人不对,我本能侧头。
“娻,为何……”
“抱歉,汝非他。”
“可,昨夜不过我一时气话,娻毋要当真,我与黑皋……实乃同一人,并无区别。为何待遇却是天壤之别,娻不公平。汝为何要分得如此清楚,就不能糊涂一些么?”
糊涂么……我也想的。
“可是娻,倘若汝一时不能接受,可否……至少毋要拒绝……”这句话,子郜说得很轻,几乎是软声哀求,是贴着我的耳朵说的,心中陡地因那声变得柔软……
“现下请毋回答,娻想好再回我可好,待我从密胜利归来,彼时才告知答案可好?”子郜只是想多给自己一点时间想清楚一些事情,亦弄清一些事情。更是多给娻一些时间……如此对两人都好罢。
这一晚子郜是带着我踏着星辉至长昊的,只是到了鲁宫,己是宫门紧闭,只好去宾馆住了一夜,这让我想起从前,好似也曾做过带着男人去开房的事……还真是像啊。
只是倘若子郜知我心中想何时,不知是否还会笑得如此奸诈钻进我被窝里,男人的话通常都不太可靠,比方说,子郜说只是同睡一榻,绝不做何。
但至半夜,身上的重量还是吵醒了我,于是很不客气地,他被我扫地出门,睡过道了。
第二日,天方亮,子郜并未与我告别便走了。
回至鲁宫时,熙一扫前几日阴郁之气,笑得贼兮,“娻,约会如何?”
约会……这不是我教他的词么?然后,这才后知后觉,昨天,确实像是我与子郜约会了一天……
瞪一眼笑得暧昧的家伙,所以熙这个大嘴巴是不是说了何?便知他是信不得的!
这一日,我去找阿兄熙,想起他捂嘴咳嗽的样子,算了算日期,是不是快到了?
“阿兄!”
找了许多地方,最后却是在大殿找着,彼时阿兄祭服冠冕,如果说那夔龙纹祭服穿在君父身上是一种霸气和自豪,那么在阿兄身上泌出的便是贵族的优雅俊逸。
头全部束高,露出优美如白天鹅的颈线,此时见我来了,放下手中简牍,微笑看我,“娻来啦。”
“嗯,阿兄仍在处理国务?”
“然也。”
心中想了想,“阿兄……汝……可是何处感到不适,娻屡见尔捂嘴咳喘。”
阿兄黑黑的眼闪了闪,接着笑了,“娻倒似真长大了,如今学会关心人了。阿兄……并无不适。庶母可还好?”
……明显地转移话题,算了既不愿我知,我自然有别的法子知晓。
“甚好,阿兄,吾欲将阿母接出鲁宫……”
这话让兄酋的心跳了跳,何意,心中来不及想,嘴上立即拒绝,“不可!”
“为何?”
兄酋却是并未立时答我,长叹口气,“庶母自有宗族照顾,再者过不得多久,便需划分封地,庶母需往封地才行……”
至少是在鲁国,那么便有机会见娻,虽不是常见,但总好过……兄酋心中明白,倘若我将阿母接走,这鲁宫能挂念之人己是极少,或许便不再回鲁不定……有刚出生的小公子及庶母在,娻此人定不放心,必会偶尔归鲁,能见到她……却己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