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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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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子虽然身躯婀娜貌美如花说话的声音亦是娇柔清脆任何人见了这种女子本都不应有畏惧之心但她说话的语气却是冷削无比每字每句之中都生像是隐含着一枝利箭五煞莫北持灯在手听了这句话不知怎地心头突地一惊手也不禁一颤手中的油灯竟再也把持不住笔直地落向地上。

“神手”战飞目光微转蓦地反手一抄将那盏眼看已将落到地上的油灯抄在手里灯焰摇了两摇将熄未熄“神手”战飞手掌一托平平稳稳地将灯托了起来灯火又复荧然。

吴鸣世心中暗叹一声这“神手”战飞的出手果然快得惊人抬目望去只见这当门面立的绝美女子嘴角仍自带着一丝冷削的笑意一双明如秋水的目光闪电般地凝注在“神手”战飞面上又道:“你是谁?可就是‘北斗七煞’?”

“神手”战飞哈哈一笑转身而立目光凛然向这绝美女子身上一扫朗声道:“姑娘又是谁?那‘北斗七煞’既然素不相识寻他二人又有何干?”目光动处斜斜向那莫氏兄弟瞟了一眼吴鸣世冷眼旁观不禁又暗中感叹一声忖道:“这‘神手’战飞不但武功惊人心智亦确非常人能及这么一来他话中虽未说出却无异已将谁是‘北斗七煞’中的老大老五告诉了这女子。”须知‘神手’战飞一看这女子之面就知道此人必定大有来头心中早就存下不愿得罪之意等到那女子冷冷一问问到他自己头上以他的身份自然不能说出示弱的话来也势不能说出谁是‘北斗七煞’但他久闯江湖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心念微转哈哈一笑轻描淡写他说出这几句话来不但已告诉了那女子自己并非她所找之人也告诉了她谁是她所要找之人而神色语气却是不亢不卑正是标标准准的老江湖口吻。

只是他这种念头不但那聪明绝顶的吴鸣世一眼便自看破那“七巧追魂”和莫氏兄弟听到耳里肚里亦都有数莫南、莫北心中暗哼一声怒气大作但心中却又不禁又为奇怪不约而同地忖道:“这女子与我等素不相识更无冤仇寻找于我为的什么?”

目光抬处却见那女子冰冷的目光果然缓缓移到自己身上莫南双眉微皱胸膛一挺大步跨前一步朗声道:“兄弟便是莫南不知道姑娘寻找于我为着何事?”五煞莫北抬眼一望只见“神手”战飞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像是在暗中讪笑自己方才失手掉落油灯之事心里不觉羞愧交集竟将自己对这来如鬼魅行踪诡异的女子的畏惧之心忘得干干净净胸膛一挺亦自朗声道:“兀那你这女子我兄弟与你素不相识你深更半夜地来找我干什么?要知道……”

那女子冷冷一笑身形突地一掠莫北只觉眼前一花那女子便站到自己面前他声名颇响武功不弱可是竟连人家如何展动身形都未看出心中一惊胆气便馁下面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

“神手”战飞心念数转又是哈哈一笑道:“这位姑娘与莫氏双杰有何过节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老夫战飞……”哪知他话犹未了那女子突地冷叱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管我的闲事。”猛一回头目光在吴鸣世、那飞虹和战飞身上一扫纤手微抬往门外一指又道:“你们统统给我出去。”

那飞虹、吴鸣世面色个个一变却听“神手”战飞又自哈哈笑道:“在下如果如此一走日后传言出去江湖中不知内情之人还道在下等怕了姑娘这却有些不便何况……哈哈在下虽是无名小*平这两位兄台却是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恐怕不是姑娘能够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哩!”

那飞虹心中暗骂一声:“这战飞果然是只老狐狸。”目光一转方待答话哪知吴鸣世却已长身而起哈哈笑道:“只要战兄愿意出去小可更无所谓了……那兄你说可是?”

那飞虹神色之间本无表情口中却道:“这个自然只要战兄带头我便立刻出去‘神手’战飞能够如此我‘七巧追魂’那飞虹更无关系了。”吴鸣世哈哈一笑道:“正是正是。”

抬头一望——只见那女子的一双剪水双瞳之中竟露出诧异之色不禁暗中一笑忖道:“这女子想必是被我们之间的关系弄糊涂了只怕她再也想不到同在一间斗室中的人其间关系竟会如此复杂。”七巧童子以心智灵巧名闻天下他这一猜正是猜得一点也不错。

须知“神手”战飞“七巧追魂”那飞虹俱是江南武林中极负盛名的人物那女子自也听到过他们的名字原本以为这些人既然和那莫氏兄弟同处一室一定必定会和那莫氏兄弟一致联手对付自己以他们在武林中的声名地位莫说不知道自己是谁就算知道自己是谁也绝不会低声下气地就此一走了之她自是不知道这些人之间的干系此刻见了这种情况心下不禁大奇一时之间竟呆呆地愕住了。

此刻这间斗室之中人人都有不同的心思那飞虹心中忖道。

“这女子身法诧异必定大有来头那‘神手’战飞老好巨猾不愿意招惹此人我又何苦来趟这淌浑水何况‘北斗七煞’与我素无交情他们的死活与我半分关系都没有。”

吴鸣世却在心中暗忖:“这‘神手’战飞想脱身事外我却偏偏不让他安逸、哈哈此刻他面上的表情真是好看得很以他的声名地位我倒要看看他如何丢得起这个人当头走出去……”转念又忖道:“只是他若真的走了我也不能离开这里那裴珏与我虽是初交但却极为投契我怎能让他一人留在这里?万一这女于和莫氏兄弟动手之际误伤了他我岂非终生有愧。”

莫氏兄弟面面相觑心中各自想道:“这女子身法诡异武功像是极高难怪这些家伙都不愿招惹她……奇怪的是她竟像是和我结有深仇我却连她的面都没有见过唉!事已至此我兄弟定要想个办法对付她万一败在她手上日后传说出去‘北斗七煞’岂非威名扫地?”

那“神手”战飞却在心中冷笑一声忖道:“这那飞虹方才与我击掌为盟此刻竟就和那姓吴的小子一起用言语挤兑于我他们以为我万万不会当头走出这间屋子哼哼我却偏偏要走出去给他们看看日后纵然传说出去武林中人也不会相信我‘神手’战飞会怕了一个三绺梳头两截穿衣的无名女子。”

这些念头在各人心中俱是一闪而过“神手”战飞冷冷一笑将手中油灯放到桌上回笑道:“那兄与吴兄既如此说那么……”

五煞莫北双眉一轩突然接口道:“成兄、那兄俱都不必出去还是我兄弟出去的好反正此地地方大小身手也施展不开。”一拂衣袖大步向门外走去。

那绝美女子微一定神亦自冷笑道:“你若喜欢到外面去死也未尝不可。”莫南亦自大步前行此刻突地驻足问道:“姑娘与我等究竟有何仇恨不妨先说出来也许……”

那女子冷笑接口道:“‘北斗七煞’不是贪淫好色就是穷凶极恶我早就想除去你们这批祸害了哼!你们怎配与我有什么仇恨。”

五煞莫北一展双眉冷叱道:“你又是什么东西……”话犹未了突地双手一扬身形却电也似的窜出门去。“神手”战飞低呼一声倒退三步只见十数点银星、闪电般自眼前掠过击向那绝美少女的身上。

就在这同一刹那里莫南亦是跺脚纵身掠出门外反手、挥银星电射这“北斗七煞”他以名扬天下的‘北斗七星针“端的非同小可他弟兄二人出时虽有先后但众人眼前只觉得银光百搂却根本分不出先后来。那绝美女子柳眉一扬纤腰轻折轻轻滑开五尺。吴鸣世方自暗叹一声:“好快的身手。”目光动处却见这数十点银星余势丰歇此刻竟齐地击向那卧在床上、兀自晕迷未醒的裴珏身上。

他大惊之下脱口而呼但那“北斗七星针”本是以机簧弩筒射出是何等惊人的度莫说他此刻远远站在旁边就算他站得远较此刻近些也万万无法将这数十点银星一起挡住。

眼见这三筒二十一口“北斗七星针”便要齐地打在裴珏身上裴珏纵然功力绝世也无法禁受得起何况他根本武功平常此刻更是晕迷未醒这二十一口银针若是击在他身上怕不将他击得有如蜂巢一般。

“神手、战飞亦自心下大惊暗道一声”罢了。“吴呜世已大叫着扑了过去——哪知那女子目光动处脸色亦是一变脱口叫道:“原来是你。”身形已在这一叫声之中倏然一折后退着的身形竞又突地向前一掠微抬纤掌双掌一圈那数十口电射而前的银针竟也突地转变了方向投入那绝美女子的一双罗袖之中有如泥牛人海晃眼便无踪迹。

吴鸣世全力而扑身形如离弦之箭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住“砰”地扑到裴珏身上心里只望自己的身形能比那数十口银针稍快一步须知他虽然生性飞扬跳脱灵巧机变却是至情至性之人此刻但求救得裴珏性命却已将自身的生死置之度外。

哪知他感觉之中那些银针不但没有击在裴珏身上却也并未击在自己身上、心中方自一愣耳畔但听得“神手”战飞与“七巧追魂”齐声惊呼道:“万流归宗。”

他心中不禁又是一愕微一扭腰回望去只见那“神手”战飞与“七巧追魂”并肩而立目瞪口呆地望着那绝美女子面上满布惊讶之色而那绝美女子却呆呆地立在床头目光瞬也不瞬地望着裴珏身上面上竟也满布惊讶之色。

这一切变化在当时确是有如在同一刹那间生须知这些武林高手的动作反应俱是快如闪电绝非常人能够想象的。

但此刻一切动作竟突地全部凝结住了、吴鸣世、战飞、那飞虹一动也不动地立在当地呆呆地望着那绝美女子而那绝美女子却也是一动不动地立在当地却是在呆呆地望着卧在床上的裴珏彼此心中各各惊讶交集只是彼此心中惊异的原因不同而已。

吴鸣世、战飞、那飞虹呆呆地愣了半晌不约而同地轻唱一声齐地跨前一步道:“阁下可是冷月仙子?”

哪知这绝美女子却也轻唱一声低语道。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吴鸣世、战飞、那飞虹不禁又齐地一愣却见这绝美女子缓缓转过头来冷冷说道:“你受的是什么伤?怎么受的伤?他是你们的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拼死救他?”她说头两句话时目光望着战飞、那飞虹两人语气冰冷后两句话却说得温和无比目光也已转到吴鸣世身上。

吴鸣世定晴望去只见这身怀武林之中无上内功心法。“万流归宗”、“摄金吸铁”的绝美女子目光之中此刻竟是满含关切之意心中不禁大奇!暗中忖道:“我这裴珏兄虽然生性智慧都大异常人但却是个幼遭孤零的少年武功又极平常却又怎会和这名满天下的武林异人冷月仙子有着关系。”须知裴珏以笔代口向他自叙身世之时井未将自己和冷月仙子艾青间的一段遭遇说出来——他又怎能说出来呢?

是以吴鸣世此刻心中自是大为奇怪竟愣愣地忘记答出话来。

“神手”战飞目光一转大步走了过来向这绝美女子当头一揖哈哈笑道:“在下不知道阁下就是艾仙子却也不知道艾仙子竟是我兄弟的盟主大哥裴大先生的朋友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哈哈真是该死真是该死。”那绝美女子突地一愕低语道。

“盟主大哥……裴大先生……”目光惊异地在战飞等三人面上一扫缓缓转回头去望着裴珏亦自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绝美女子正是草莽武林之中唯一能得到那“万流归宗”心法传授十数年来被武林中人称羡不绝的神仙侠侣中的冷月仙子艾青。

那日她玉掌轻挥十四口“北斗七星针”原物奉回将“北斗七煞”中的三煞莫西击毙之后回到房里的床上还以为床上睡着的是裴珏是以心中毫无半点防范之心哪知她身侧的人轻轻一动她竟现那不是裴珏而是她这数年之中无时无刻不在逃避着的一人只是她觉已晚便在惊骇之中被那人点中穴道带着她掠出窗去。

那时天色尚暗她被那人抱在怀中连半分挣扎之力都没有心中急恼交集却也无可奈何。

等到那人解开她穴道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她武功不及那人心智更不及那人奸狡但那人百密一疏却又被她乘隙逃走——试想能使冷月仙子终日逃避连抵抗都无法抵抗之人又该是何等角色这其中又该包含着一个传奇复杂的故事只是这故事冷月仙子自己若不说出别人也无法知道而已。

冷月仙子艾青虽然武功绝世对此人却是不但厌恶而且畏惧逃走之后昼伏夜出生怕自己又落到那人手上这数月以来她食不知味寝不安席时时幽怨地暗问自己:“我什么时候才能不怕他的纠缠呢?”只是这问题她却连自己也无法答复只是暗暗祷告苍天让那人快些死去。

除了逃亡之外她还想找到裴珏那却并不是完全为了那两本今天下武林中人垂涎不已的武功秘笈而是她对这生具天性的孩子不知怎地竟然有些怀念只是人海茫茫她又怎能找到那像是一片浮萍般在人海中飘泊的裴珏呢?

这日她深夜之中孤身而立看到前面的一间房子在夜已如此深的时候还有灯光她心中有些奇怪纵身掠了过去但心念转处不禁暗骂自己:“艾青呀艾青你此刻已落到如此下场怎地还想多管人家的闲事。”

一念至此她便倏然顿住身形转身欲去哪知目光动处却突地望到这问茅舍的柳木门板之上竟画着一个白粉图记星月之光斜斜地照在这门板上她便清清楚楚地望见这图记竟是一个七角之星心中不禁一动:“原来是‘北斗七煞’在这里。”转念又忖道:“若不是那三煞莫西我怎会落到那该死的人的手上。”暗咬银牙纵身而入。只是她却再也想不到她无处可寻的裴珏也在这茅舍里面更想不到裴珏竟会变成“盟主大哥裴大先生”。

此刻她心胸之中惊疑交集愕愕地站在床前竞将那莫氏兄弟都忘记了缓缓俯下身去在裴珏的伤处仔细望了几眼轻轻一叹道:“伤得怎么这样重只怕连骨头都碎了。”

“神手”战飞哈哈一笑反手取下插在背后的折扇刷地展了开来轻轻摇了两摇一面笑道:“裴大先生伤势虽不轻所幸只是外伤而已在下虽不才对治这筋骨之伤还有三分把握艾仙子只管放心好了。”

冷月仙子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方纯白手帕轻轻抹了抹裴珏额上的汗珠一面摇微唱道:“世事变化真不是人们可以预料得到的我初次见到他时他还是个到处受人欺凌的少年想不到仅仅几个月的日子他竟变成了你们这些成名人物的盟主大哥。”

她语声微顿又自转向吴鸣世含笑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短短几个月里他到底有着什么奇遇?”

这真是教人心里奇怪得很语气轻柔竟和方才的冰冷肃杀截然而异。

吴鸣世微一定神沉吟半晌方待答话哪知目光转处门外突地人影一闪他语未出口那冷月仙子已自冷叱一声:“你们还没有走呀?”柳腰轻折衣袂飘飘吴鸣世只觉眼前一花便已失去她的踪迹。

“神手”战飞一摇手中的折扇缓步走到门口门外夜色将尽晨曦微明一片鱼青之色中三条人影电射而去。

他冷冷一笑、回过头来、道。

“这莫氏兄弟两人倒真是活得有些不耐烦了明明已可逃走好生生的却跑回来作甚此番落人这位女魔头手中只怕——哼哼!”目光一转皱眉又道:“吴兄你和裴大先生既属知交可知道他究竟是何来历怎的和这位女魔头亦是素识?”七巧追魂冷然接口道:“这只怕连吴少侠也不知道吧?”

语声方落门外突叉人影一花众人一起转目望去只见那冷月仙子艾青竟又问电般掠了进来面上竟然满带惊惶之色娇躯一转极快地关上房门突又反手一挥风声一凛桌上的油灯便应手而灭。

众人眼前一暗心中一愣只听门外一个森冷的口音带着冷削的笑意一字一字他说道:“想不到吧又让我扶着你其实你又何苦如此苦苦逃避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难道我还会找不着你。”语音起处仿佛还在很远说到一半时众人只听得房门“砰”地一响一条人影穿室而过可是等到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却又已去得很远。众人面面相觑房中静得连呼吸之声都清楚可闻冷月仙子和那穿室而过的人影却都走得不知去向了。

东方虽已泛出鱼青但房中却仍暗得很众人呆呆地愣了半晌各自心中还是思潮倏乱惊疑交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神手”战飞干咳一声缓缓道:“那兄你可带着火折子唉近年来我的确老了目力已非昔日可比你年纪尚轻你可看清后来那人的身形吗?”

只听吴鸣世长长一叹半晌没有回答自己的话那七巧追魂却已走到桌旁将桌上的油灯点起来了只是此刻晨光已现油灯虽然点起却已远不如夜深之时的明亮了。

一阵风吹过吴鸣世只觉身上微有寒意转望去只见房门洞开两扇门板一左一右地倒在地上门环之上整整齐齐地印着一个掌印深陷入木仔细一看才知道方才那人竟将这厚达三寸的柳木门板击得对穿此刻留在门板之上的竟是个掌洞。

方才那人声到人到显见脚下绝未停步乡下人门户最是谨慎这门板自是极为厚重此人脚下未停随手挥出一掌却已将这厚重的门板击穿这种功力不但惊世骇俗就连吴鸣世这种武林高手见了心下都为之骇然。

目光转处“神手”战飞面上亦是满布惊骇之色目光再一转七巧追魂那飞虹一手拿火折子手中的火折子却在微微颤抖着三人口中虽然都未说话心里却不约而同他说道:“此人是谁?竟有如此惊人的武功。”心下各自惊悸不已。

只听身侧床板轻轻一响三人理智一清齐地转过身去走到床前却见那已晕迷了将近半个时辰的裴珏此刻竟缓缓张开眼来。

吴鸣世心中一喜脱口道:“你已醒了。”两人相顾一笑哪知那方自苏醒的裴珏嘴角亦自泛出一丝笑容嘴角动了两动星未说出话来但嘴角的笑容却极为开朗。吴鸣世心中奇怪:“怎地他人一苏醒就笑了起来?”心念数转却也猜不出裴珏笑的是为着什么。

裴珏悄然闭起眼来耳畔兀自搅绕着:“他已醒了……他已醒了。”这虽是极其简单的四个字却是裴珏一生之中所听到的最最奥妙的音乐因为他终于又能听到世上的声音了那么这四个字对他而言又是多么美妙呢?

“我终于又能听到声音了。”他狂喜地暗忖道当他睁开眼睛的一刹那这四个字便像仙乐一般由遥远的空际飘入他耳里。

此刻他脑海中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愿想只是在反复默吟着:“他已醒了……他已醒了。”心灵仿佛已生双翼直欲振翼飞去这四字也在脑海中旋转着越转越快终于又变成一声混沌。

吴鸣世摇一叹道:“‘他又晕了过去唉——奇怪的是……”“神手”战飞一摇折扇接口道:“他方一苏醒怎地就笑了起来?”

这两人俱是心智聪明绝顶之人是以吴鸣世话未说完那“神手”战飞便已知道他所要说的是什么但这两人虽然个个心智绝顶却谁也没有想到方才“金鸡”向一啼的全力一击虽将裴珏击成重伤却也将他被那锦衣诡秘文士所点的独门聋哑重穴震得解开多半这种匪夷所思之事的确是机缘凑巧而且巧到极处自不是战、吴两人能以预料的了。

七巧追魂那飞虹却始终在垂想着心事此刻突地朗声说道:“此刻天将大亮我等何去何从战兄想必早有打算吧?”

吴鸣世目光一转接口道:“无论何去何从也该先将我这裴兄的伤势医好才是!”他话声微顿哈哈一笑又道:“此刻裴兄已是江南绿林的总瓢把子伤不治好于战、那二兄的颜面亦大有妨碍吧。”

“神手”战飞轩眉一笑手中静止许久的折扇又开始摇了起来一面笑道:“极是极是无论我等何去何从裴大先生的伤势是该先治好的只是……”手腕一翻刷地收起手中折扇向下一指接道:“裴大先生伤势非轻此问亦非疗伤之地吴兄大可放心裴大先生的伤势只管包在小弟身上哈哈战某虽然不才却也不会让我等众家兄弟的盟主大哥久久负伤的。”

吴鸣世剑眉一轩亦自笑道:“‘神手’战飞手妙如神兄台纵然不说小弟也放心得很此间既非久留之地我等何去何从就全凭战兄吩咐了。”

“神手”战飞面色微微一变瞬即展颜一笑向那“七巧追魂”道:“依在下之意么自是先得将裴大哥送到一个安静所在疗养伤势你我一面便得撒出请柬遍邀江南武林同道让大家参见江南绿林中的新起盟主那兄之意可否如此?”

“七巧追魂”面上仍然木无表情冷冷道:“战兄高见小弟一向是拜服的若论这裴……裴大先生的疗伤之地自然得以战兄的‘浪莽山庄’最佳战兄就近诊治也要方便些。至于那遍邀江南同道一事么也万万迟不得依小弟之见就定在五月端阳吧那时春日虽去酷夏却仍未至也免得各路英雄奔波于烈日之下。”

“神手”战飞哈哈笑道。

“极是极是。五月端阳就是五月端阳最佳!”目光一转突地向吴鸣世当头一揖道:“一日以来我等拜受吴兄教益良多不但我战某感激不尽江南道上的人家兄弟得知也定必深感吴兄高义的。”

吴鸣世微微一笑道:“战兄言重了。”心中却在暗中思忖:“这姓战的此刻必定要赶我走了。日后他控制裴兄也方便些。嘿嘿只是你如意算盘打得虽妙我却未见让你如意哩!”

只听这“神手”战飞果然含笑又道:“吴兄四海游侠闲云野鹤真是逍遥自在得很小弟一介俗人面对吴兄实在汗颜得很但望日后有缘也能步吴兄后尘作一天涯游客啸做山水岂不快哉岂不快哉……”

他展开折扇猛地扇了两扇仰天长笑几声接口又道。

“至于今日么小弟也不敢以些许俗务羁留吴兄大驾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再见小弟定要和吴兄多盘桓些时。”

吴鸣世暗中一笑面上却作出一本正经的神色朗声说道:“战兄谬许真教小弟无地自容得很其实小弟不但是个俗人还是个大大的俗人平生最喜之事就是看看热闹。不瞒战兄说小弟之所以到处乱跑哪里是为着啸做山水实在却是为了要到处找些热闹看看此刻我这裴兄荣任江南绿林的总瓢把子想那江南武林豪杰共聚一堂同贺盟主是何等风光热闹之事莫说小弟无事就算小弟有事也万万不肯错过的。战兄若不嫌弃小弟便望能附骥尾到那名闻天下武林的‘浪莽山庄’去观光……”他话声一顿哈哈一笑又道:“就算战兄嫌弃小弟却也少不得要厚着脸皮跟在后面的。”

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口中虽在说着话眼晴却始终瞬也不瞬地望在这神手战飞身上只见他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手中的折扇扇个不停将颔下的一部浓须都吹得丝丝飘舞了起来嗫嚅了半晌方自强笑一声道:“吴兄这是说哪里话来名满中原的七巧童子若是光临敝庄小弟连欢迎都来不及焉有嫌弃之理!吴兄如此说就是见外了。”腹中却在暗骂恨不得将这七巧童子一掌击倒在面前。

吴鸣世哈哈笑道:“如此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两手一背站在床前再也不一言心中却又不禁暗忖:“这‘神手’战飞倒真是个人物他心中虽然定已将我恨入切骨回上却一丝神色也不露出来的确是难得得很。”

目光一转只见那“七巧追魂”面上是本无表情生像是在他心中全无喜、怒、哀、乐等七情六欲一般。

“神手”战飞折扇一摇又自强笑一声抬一望窗外道:“与吴兄一席快谈竟不知东方之既白哈哈此刻天竟已将近日出之时了。那兄你我是否也该走了?”

“七巧追魂”那飞虹冷然微一颔缓步走到窗前伸手入怀取出一物顺手一掷“吧”的掷到地上哪知此物一触地面便“波”的一声爆出一溜火花突又冲天而起直升十丈在空中又是“波”的一声这缕火花竟然散成七缕黑烟随凤袅袅而起久久方自傲成一片淡烟。

吴鸣世暗叹一声忖道:“难怪人言江南‘七巧追魂’之‘七巧’巧绝天下别的我虽未见就单只这信号烟花一物制作之妙就绝非常人所能及的了。”

轻烟方散门外突地响起一阵急遽的马蹄之声到了门外。便渐渐停住晃眼之间门外已走入一行劲装佩刃的精悍汉子来腰下各佩着一个革囊高矮虽不一步履之间却俱都矫健无比一入门内便齐地向“七巧追魂”躬身行礼垂侧立神色之间竟然恭谨异常。

吴呜世侧目一望只见这“七巧追魂”那飞虹面上虽仍一无表情但目光之中却不禁泛出得意的神采来显见是颇以自己有此部下为荣的。

“神手”战飞哈哈一笑道:“我道那帮主怎地会孤身而来却原来还带着如许精悍的弟兄信号一弹指便至哈哈‘追魂飞木令’名倾江南令之所至金石为开却的确不是幸致哩。”

“七巧追魂”面色一沉冷冷道:“只怕我那‘七巧信香’一战兄的弟兄们也会赶来哩!”

言犹未了门外果然又响起一阵急这的马蹄之声这蹄声到了门外竟嘎然而止显见马上的骑士骑术更为精绝。

吴鸣世暗中一笑忖道:“名利二字生像是个极大的圈套古往今来也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落入圈套之中这‘神手’战飞与‘七巧追魂’两人挥刃武林快意江湖钱财来得甚易对那‘利’字想必不会看得甚重但却还是免不了为‘名’所累片刻之前这两人还是同心对付于我此刻却已互相讥嘲起来。这两人才具俱都不凡若真是同心协力力量必定不小只是他二人若是先就互相猜忌嘿嘿那就成不得事了。”

他念头尚未转完门外已又走入一行劲装佩刃的彪形大汉来这些汉子不但一色黑衣就连身躯的高矮竟都完全一样生像是同一模子中铸出一般。一入门内突地齐声哈喝一声“扑”地跪到地上动作竟亦浑如一体这十余个汉子跪下的时刻竟没有一人有半分参差的。

“神手”战飞抡须一笑微一抬手这十余大汉便又在同一刹那里站了起来显见这“神手”战飞率众之严远远在那“七巧追魂”之上。

那飞虹冷冷一笑道:“难怪战兄名满天下不说别的就凭手下的这些弟兄已足以做视武林了。”口中虽在说话却故意将目光远远望在门外。

战飞面容突地一变满含怨毒地一膘那飞虹但瞬即哈哈笑道。

“是极是极。小可之所以能在江湖混口饭吃全都是仗着这些兄弟莽莽武林之中若论能以真实功夫做视天下的除了那兄之外恐怕——哈哈。”他放声一笑语声微顿方自接着说道:“就再无他人了。”

吴鸣世抬望去只见这“七巧追魂”那飞虹此刻面目之上由青转白由白转红目光更是生像要喷出火来狠狠地在“神手”战飞身上瞪了两眼终于一言不地掉而去。

七巧童子吴鸣世不禁为之暗中一笑忖道:“这‘神手战飞不但武功远胜于那’七巧追魂‘若论口角之犀利其人更在那飞虹之上那飞虹与他无论明争暗斗看来俱是注定吃蹩的了。”原来这“七巧追魂”在武林中声名虽不弱真实武功却远在其盛名之下他之所以能在江湖中成名立万全是仗着他腰畔革囊中的七件极其霸道的外门**暗器而已“神手”战飞这般暗中讥讽真比当面驾他还要难堪这“七巧追魂”焉有听不出来的道理。“神手”战飞仰大笑几声目光却全无笑意冷冷向那飞虹背影一瞟笑声便倏然而顿转身走到裴珏床前俯沉思半晌突地沉声道:“准备车马即刻上道。”那些黑衣壮汉轰然答应一声虎腰齐旋扑出门外从背门负手而立的那飞虹身侧绕了过去。春阳晖晖春风依依吴鸣世望着那飞虹微微飘起的衣袂似乎也在想着什么心事。

于是这春日的清晨便陡然变得寂静起来那些腰佩革囊的剽悍汉子沉默地交换着目光逡巡着退出门外——直到一阵急遽的车马声划破这似乎是永无尽期的寂静的时候这些各自想着心事的武林豪客才从沉思中醒来。

只有裴珏此刻却仍陷于昏迷之中一连串的颠沛困苦的日子本已使得这身世凄苦的少年身体脆弱得禁不起任何重大的打击何况那“金鸡”向一啼那当胸一击本是全力而为若不是他及时将身躯转侧一下只怕此刻早已魂归离恨天了。

升起落下跳动旋转一——连串紊乱、昏迷、混沌而无法连缀的思潮之后裴珏终于又再次张开眼来。

耳畔似乎有辚辚不绝的车马声他觉得这声音是那么遥远却又像是那么近。张开眼有旋转着的花纹由近而远由远而近终于凝结成一点固定的光影凝结成吴鸣世关切的面容。

于是他嘴角泛出一丝安慰的笑容当他最需要证实自己并非孤独也并未被人遗弃的时候能现一张属于自己朋友的面孔这对一个方从无助地晕迷中醒过的人说来该是一种多大的安慰呀。

他虽然觉得眼皮仍然是那么沉重但他却努力地不让自己沉重的眼皮阖起来而让这张关切的面容在自己眼中逐渐清晰。

接着他竟似乎又听到一个声音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他虽然没有听清这声音是在说的什么但他的心却不禁为之狂喜地跳动了起来声音!能够听到声音!这在他已是一种多么生疏的感觉呀!

已经有一段悠长、悠长得仿佛无法记忆的日子他耳中无法听到任何声音飞扬、鲜明而多彩的生命在他的感觉中却有如死一般静寂因为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说不出。

但此刻死寂的生活却又开始飞扬、鲜明而多彩起来。

因为他又能够听到了!

世上没有任何一种言语能够形容他此刻的欣喜也没有任何一种文字能够描述他此刻的笑容。

他从未诅咒过生命的残酷也从未埋怨过造化的不公平但他此刻却在深深地感激着但甚至在感激着叫他极为残酷而不公的命运。

善良的人们是永远不会诅咒也永远不会埋怨的他们只知感激因此他们的生命也永远比别人快乐。

这是一辆奔驰在江南道上宽敞而华丽的篷车盘着腿坐在他身旁的吴鸣世看到他嘴角泛起的笑容不禁为之狂喜道:“他醒过来了!”

等到他看到已经晕迷了许多日子的裴珏竟然缓缓翕动着嘴唇微弱他说道:“吴兄……我醒过来了……听到你说的话了。”

这声音虽然微弱却已使得本已狂喜着的吴鸣世几乎从车垫上跳了起来他呆了一呆几乎不相信自己眼中所见耳中所听的事是真实的。

终于他狂喜地大喊了起来。

“他能够说话了他能够说话了。”为朋友的幸运而狂喜和为朋友的不幸而悲哀这两种情感虽然不同但却同样是一份多么纯真而伟大的情操呀!难怪有些智慧的哲人会一手捻着颔下的白须一手沽起半杯香冽的白酒遥望着天边的自云:无限感激他说:“世间除了友谊之外就再没有一朵无刺的玫瑰了。”

车窗外探入“神手”战飞的头来锐利的目光扫过裴珏嘴角的笑容似乎有些惊诧他说道:“他能够说话了吗?”

吴鸣世狂喜着点了点头“神手”战飞呆了一呆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被人点中的穴道竟被向一啼那一震击开?”于是这冷酷的人也不禁暗中感叹着命运的巧妙了。

车马带起一股黄尘于是他们便消失在自己扬起的尘沙里。

江南的春天来得很早去得却很迟。青青河水畔的千缕柳丝仍然丝丝翠直;呢喃着的燕子也仍然在苍碧的澄空下飞来飞去。秦淮河边的金粉笙歌彻夜不息;乌衣巷口的香车宝马拂晓未归;高搂朱栏旁独自伫立着的少*妇曼声吟唱着:“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

扬鞭快意的武林豪士此刻却在风光绮丽的江南道上传语着一件震惊江南武林的大事。

“你可知道战神手向金鸡那飞虹和莫氏兄弟这几位主儿已找出一位人来当咱们的总瓢把子嘿这可是江南武林里几十年来从来没有的事呀!看样子咱们又得热闹热闹了。”

“真的?就凭‘神手’战飞金鸡向一啼这些角色还会服气谁吗?喂!老哥你知不知道这位要当咱们总瓢把子的人到底是怎么样一位人物呀?”

“这个……兄弟我也不十分清楚只听说这位主儿姓裴年纪也不怎么大别的么兄弟我可也不太清楚了。”

“姓裴的?这倒奇怪了!江甫武林地面上成名露脸的并没有姓裴的这一号呀?这倒是谁呢?……据兄弟我知道的别说江南了就连两河可也没有姓裴的英雄呀?”

“这倒不见得你看过芜湖城白老爷子订下的武林英雄谱没有上面写的就有两位姓裴的叫做什么‘枪剑无敌’使一对弧形剑和一柄钩镰枪武功说是全都是硬把子。”

“瞎老哥你可就差了白老爷子订这‘武林英雄谱’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咧那‘枪剑无故’裴氏兄弟早就死了十几年啦就是在十多年前震动武林的蒙面人那趟子事里面和另外好几位成名立万儿的镖头一起死的。”

“哦原来是这么档子事。”

“就算他们兄弟两人没有死他们可是两河地面上的人怎样也不可能跑到咱们江南来当总瓢把子呀?”

“哈老哥您别忘了咱们也是从两河地面上过来的呀?说不定有那么一天咱们也能当上江南的总瓢把子呢。”

“嘿你别挨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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